凌默前女友的話語,并不如何鋒利,但零號還是覺得難以招架,對方那恬淡的表情,以及那種理所當然、天經地義般的口吻,帶給零號這種未經人事的小女孩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少女與少婦,在污力方面,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幾個少女湊在一起,稍稍露骨一點的語言、動作、段子,就能讓她們羞澀無比,心中如小鹿亂撞,腦海中浮想聯翩;但要是幾個少婦湊在一起,別說羞澀了,她們污起來能讓周圍的男人都臉紅心跳,恨不得掩面而走。
別說零號了,就算是凌默,看著前女友一副”我就是你的東西隨便你怎樣都可以“的樣子,聽著對方深情款款又火辣無比的話語,尤其是聽到那句”薄汗輕衣透“時,他的心跳都可恥的漏了一拍!
冷靜!冷精啊凌默!
別這么沒出息,你又不是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有一副多么蛇蝎的心腸,她可是那種可以一邊微笑著說愛死你,一邊真下手殺死你的家伙啊!
不提凌默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另外一邊,面對元素女子露骨的直球,零號嘴里嗚咽了幾句,實在不知道接什么好了。但她又不想輸了陣勢,好一會兒,終于整理好了語言,說道:
“你嘴上倒是挺愛爸爸的,但行動上可與這完全相反,表里不一兩面三刀皮里陽秋,和你這種女人睡在同一張床上,指不定哪天早上爸爸醒來,就發現頭都被你割去,正被你溫柔的抱在懷里,深情款款的親……親吻嘴角呢!”
頓了頓,零號繼續補刀:
“這可不是對你進行惡毒的揣測,你可是有前科的!
之前不就是你挑頭,帶著一大群頂尖高手圍攻爸爸,差點將爸爸打死,最后重傷修養了幾十年嗎?
俗話說寧娶從良妓,莫信出墻妻,你這種對自己男朋友下死手還差點成功了的行為,可比紅杏出墻嚴重多了!
背叛這種事,只分0次和無數次,爸爸要是信你會浪女回頭,和你重修舊好,那才是腦子被驢踢了!“
零號說這些時,元素女子只是靜靜的聽著,沒有任何打斷、反駁的意思,也不知是臉部模糊做不出表情,還是壓根就不在意零號的誅心之言,待到零號說完,她輕笑一聲,小手一揮:
“小女孩家家的,就你屁話多,少管你爸媽的事兒!”
零號:“……”
隨后她便像個炸了毛的小貓般跳了起來,大怒道:
“你這人怎么這樣啊!你是誰媽媽啊!誰是你女兒啊!我是爸爸的女兒不假,但和你有什么關系?
就算你真的和爸爸結婚,也頂多算是個后媽,這一副以親媽自居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再說了,你才多大年紀?幾十歲頂天了!我可都已經三百多歲,做你的祖奶奶都夠了!“
不知道為什么,零號發現自己在面對凌默這個前女友的時候,怒火很容易就會被挑起來,壓都壓不住!對方能輕易地在她最在乎的點上撩撥她,然后用最簡短的語言將她氣死。這女人明明從頭到尾態度都很好很溫和,但零號卻恨不得一拳糊在對方的熊臉上,把她打成豬頭!
就在零號忍不住,還想再罵出些什么來的時候,左眼視界上飄過去的一行加粗加特效的彈幕,引起了她的注意:
“水友“我是隊長資深舔狗”打賞給主播一個毀天滅地!同時留言道:教派的小圣女大人,我是妮婭,聽著,不要中了副隊長那個賤女人的圈套!
這家伙本性溫和,可一旦遇到要和她搶男人的女的,性格就會變得超惡劣!總會在不經意間秀恩愛,在你妒火越來越強時,忽然用你最在乎的事情去刺激你,讓你失去理智,進而在隊長面前失態,變成一個瘋女人,印象分大減!
她這一手,在我們“被選召的孩子”冒險團里,拿我們這幾條敗犬練了幾十年,可以說是爐火純青臻至化境,已經成為一種被動技能、一種本能了!
千萬別讓她帶偏,一旦跟著她的節奏走,就全完了呀!”
被妮婭這么一說,零號宛如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渾身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神智瞬間清明了過來:兩三句話的功夫,自己就完全被眼前這個女人牽著鼻子走,開始情緒化、大吵大鬧,變得完全不像自己。
爸爸這位前女友,著實有些可怕啊!
注意到零號的變化,本來還想說些什么繼續刺激她的元素女子撇了撇嘴,輕輕的“切”了一聲:既然這個小圣女已經反應過來了,再繼續出招就顯得有些下作,而且沒什么效果了。
還是等下次把她帶溝里去之后再說吧。
隨后,她收起臉上的笑容,周身的氣質由“清冷”直接轉化為“冰冷”,直視著零號,非常認真的說道:
“小圣女,死后的年齡不能算年齡,因為它并不能為你帶來任何人生的閱歷,所以,我叫你一聲小圣女你并不吃虧。
當年的事情,是有很深層次的原因的,從各自的立場上來說,整件事情沒有任何人做錯了,也沒有任何人是抱著”害人“這種無聊的想法。遺憾的是,每個人的“正確”碰撞在一起,卻沒有得到好的結果,反而醞釀出了一顆悲劇的苦果。
我在這場悲劇中失去了一大半的愛情,但相比其他人,我還是幸運的,我丟的只是愛情而已,很多人丟的卻是生命。
不該是這樣的,這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沒有理會零號,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元素女子的臉已經不再看她,而是轉向了凌默的方向,她眼中的寒霜都已經滿溢了出來,讓周圍的溫度斷崖式的持續下降!就在這一片凜冽之中,她和凌默對視了三秒鐘,然后輕輕的問道:
“你不這樣覺得嗎?小默默?”
凌默面無表情的回道:
“哦?你們一大群人玩陰的,也不和我說理由,莫名其妙的就要害我,要打死我,然后沒打過我,被我反殺了十幾個。
聽你的意思,這反倒成了我的錯了?我還得為那些家伙的死負責?
是不是我待在原地束手就擒引頸就戮,你們才能滿意?”
被凌默這么一通搶白,元素女子的神色依舊如常,只是語調略帶了一絲悲苦: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有人想要殺你,我們想做的只是封印你,但從一開始事情就偏離了控制,你也使用了最激烈的方式去應對。
你我都知道,那種層次的戰斗一旦進入膠著狀態,是完全無法留手的。所以在原計劃失敗后的混戰階段,大家都互相下了死手。
當然,你硬要說我們想殺了你,也沒什么錯。但我請你想一想,如果不是一開始,圍攻你的人們心中都未存殺意,以你當時并非真·八級的實力,真的可以活著離開嗎?”
“打輸了,自然可以給自己找一萬個理由!
幾秒鐘內變生肘腋,一切對我來說都發生的那么突然,我只記得你們那一張比一張猙獰的面孔,哪注意的到你們有沒有殺意?還不是由著你們說!”
凌默冷笑一聲,痛苦的說道:
“我是那么的信任你們!
你們以外出狩獵的名義,把我騙到清風平原,我還在觀察那里有什么獵物時,妮婭就突然一抬手,把我的一只眼睛打瞎了!這時我才明白,原來我他娘的就是你們的獵物!
然后在我懵逼的時候,精靈族的大德魯伊、獸人族的大薩滿對我施展變羊術,法蘭東、查那、美堅國、英格紫等七八個國家的護國法神一起施展四元素禁咒,那架勢把我轟成渣都綽綽有余了,你居然告訴我他們沒有殺意?!
知道嗎?要不是某個島國的護國法神腦子有小恙,明明自己藍不夠,還非要在“土流壁”上掛四個狗頭,導致禁咒出現了瑕疵,很有可能在你們的第一波偷襲中,我就飲恨當場了!”
說到這里,凌默表面上的平靜也已經維持不住,他臉色扭曲,恨聲說道:
“當然,這些我都不是很在乎,我最痛恨的人,就是你啊!
戰斗爆發前,你就已經在我的煙里下毒,意圖削弱我的反應速度;
打起來之后,你又使用著我傳授給你的武道,憑借著對我的熟悉,幾乎以一己之力,擋住我的進攻,封鎖住我的行動,讓我無法輕易突圍,無法干擾那些法師施法,只能硬抗他們的一道道禁咒!短短十分鐘內,我的右手就重生了四次!
到最后,你看那些隊友都失敗了,又親自拿著服從教派的真神器“天舞寶輪”,試圖剝離我的五感!我也正是在這一擊下,受到了十七年都沒能痊愈的重創!
我曾經的愛人,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到底對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導致你像對待殺父仇人一般對待我?別人那么對我,我好歹還能想通,你這么對我,可就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了啊!!”
元素女子低頭沉默了好久,就在凌默以為她被自己譴責的啞口無言,根本不敢回答自己的詰問時,她突然抬起頭,臉色糾結的小聲問道:
“那土流壁上,真的有四個狗頭嗎?”
凌默:“……”
這是重點嗎?!!
在凌默怒氣就要勃發的時候,元素女子嘆了口氣,意興闌珊的說道:
“算了,就算真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了行動失敗,我也不在意了。
更何況那個法神卡卡東,當場就被你打成了齏粉,我就是想鞭尸也找不到尸體了。”
你都想著去鞭人家的尸了,還有臉說自己不在意?!
總覺得一口老槽卡在了嗓子眼里,凌默正想開口時,元素女子的神色終于認真了起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非常莊重的對凌默說道:
“你對我非常的好,也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
和你在一起時我非常的幸福,能有這樣一個陪我到天涯海角胡鬧,還非常寵我愛我的男友,我一直認為,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少……少婦。
從過去到現在,我都非常的清醒,沒有任何外來力量控制過我的思維。
我非常清醒的認識到,無論我們以聽起來再正當的理由,做出那場針對你的行動,我們都是可恥的背叛者、卑鄙的偷襲者。
盡管我們死了一多半的人,而你安然無恙,但我非常清楚的知道,你才是那場行動中,唯一的受害者。
我們對不起你,我更對不起你。
對不起。
但是,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仍會去封印你,或者殺了你。”
每說一句,元素女子的心情就低落一分,此時她是冰元素體,心情的低落也帶動周圍環境溫度繼續降低,零號還好,實力較弱的耀西、馬里奧都已經被凍的瑟瑟發抖,尤其是身為變溫魔獸的耀西,不得已撐開了魔法盾,才勉強保證不被凍死。
氣氛已經下降到了冰點,聽完了前女友的話,凌默原本憤怒、猙獰的神色反而平靜了下來,他淡淡的開口道:
“卡卡東的祖傳紅眼病,是我親手治好的;
查那護國法神的心臟,是我親手更換的;
獸人族大薩滿的壽命,是我親手延長的;
精靈族大德魯伊的血脈,是我親手凈化的;
妮婭的精靈槍手職業,乃至于每一分實力,都是我親手教出來的;
即便不提我們之間曾有過的戀情,在魔獸雨林被追殺,奄奄一息的你,也是我親手救下來的;
以上這些,我說的對不對?”
凌默每說一句,元素女子的神色就更悲苦一分,但面對凌默的問題,她還是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是的。”
凌默緩緩點了點頭:
“那么事情就簡單了,我沒有對不起你們任何一人,而你們卻這么對我;
我非常清楚,你們絕對有不得不這么做的理由,甚至這個理由,可能事關大陸生命的生死存亡;
我也能猜到,因為某種禁忌,大概到現在,你們都無法向我說出你們的苦衷,說出為什么背叛我的真相。
我能理解你們,但不能原諒你們。
你們都要死。
我一個也不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