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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奇雀巖上尋碧蘭

  “小燈籠,你在干什么?”陳小貓和長工正在不遠處,不解地望著“小燈籠”。

  “小燈籠”飛過來,激動地扇動翅膀:“救他!”

  陳小貓瞟了一眼昏死過去的謝清云,皮笑肉不笑的道:“救他?憑什么?”

  她將頭偏到一邊,心中極不情愿。方才若不是有師父留下的迅光符加持,自己早就被他一劍刺中了。若真是那樣,他會救自己嗎?

  想到此處,她的眼神更冷了幾分。

  “救他,救他!”小燈籠追著陳小貓的臉,撲閃翅膀再一次發出乞求。

  “真是拎不清的小妖精!我救了他,他睜開眼就會殺你,信不信?”陳小貓問。

  小燈籠似乎被陳小貓一語點醒,有些難過的垂下頭,那雙不斷撲騰的透明翅膀,也微微下垂。

  長工走過去探了探謝清云的鼻息,抬頭望向陳小貓:“他還沒死,要不我們救一下?”

  陳小貓斜眼盯了長工一下,表情似笑非笑:“你是哪里人來著?”

  “無名海外,浮……浮語島。”長工吞吞吐吐。

  “我還以為您老人家是天竺國來的呢!”陳小貓一臉不悅。

  “天竺離我們家鄉可有十萬八千里呢!”長工解釋。

  陳小貓輕笑一聲,道:“那你怎么如此菩薩心腸?您這是打算舍身飼虎嗎?”

  長工碰了個軟釘子,怯怯的盯了陳小貓一眼,轉過頭對“小燈籠”做了個無能為力的表情。

  陳小貓本來無心理會長工和小燈籠,她正頭疼如何全身而退。若留著那顆珠子,早晚紫霄閣的人都會找到他們。可如果還回去?自己也肯定會被藺老掌門那個死老頭落井下石。

  不如,再給這白衣人補上一劍,把珠子丟他身邊,然后自己和長工暫時去其他地方避一避?陳小貓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謝清云,又搖搖頭:修習玄術的人都詭譎得很,萬一紫霄閣的人查到什么線索,肯定會被追殺,不死不休。

  真是燙手山芋啊!她下意識的去看那盞銅燈中的明珠,卻發現長工拿著那盞銅燈傻傻的站自己身旁。

  “小燈籠呢?”陳小貓奇怪,這小燈籠平時是絕對不會讓別人幫自己拿燈的。

  “她走了。”長工悄悄撥開銅燈卡口,一股強烈的光芒從中射出,頓時將密林照得如同天光白晝,也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他立刻又將那卡口合上。

  陳小貓眉頭微微皺起,道:“碧落山有什么可以治傷的寶貝或草藥沒有?”

  長工開始搖搖頭,然后又點點頭:“奇雀巖上,據說書老曹講有一種叫碧髫幽蘭的草藥,可以救垂死之人,不過那巖上的奇雀要吃人的。所以,其實并沒有人見過。”

  陳小貓輕咬嘴唇,眉間有一絲憂慮。

  ******

  奇雀巖是碧落山東側地勢最高的一塊巖石,如一只展翅沖天的大鳥,巖石上只有一顆蒼勁古松,臨風獨立,凸出的巖石下方是浮云游蕩,深淵千尺。

  山巖寂靜,古松上的奇雀正在窩中小憩。

  兩寸高的蜻蜓精“小燈籠”從巖石下方緩緩飛上來,它輕輕的飛到古松之下,繞行了一圈。

  一只正在抽芽的碧蘭,從古松的根部長出。那碧蘭葉片青翠得耀眼,中心的嫩芽上卻頂著一顆米粒大的花蕾。天風拂過,蘭葉悠悠晃動,淡淡芬芳將小燈籠包圍其中。

  “小燈籠”停在碧蘭葉上,那葉片瞬間被壓得更彎了一些。它伸出六條小短肢,抱住米粒大的花蕾,用力扇動翅膀,想把花蕾拔出來。

  可惜努力了半天,那花蕾竟然紋絲不動。

  它望著那花蕾頓了頓,忽然張開嘴,一口咬向那花蕾。

  “咔滋——”一聲嫩莖斷裂的脆響。

  “小燈籠”抬頭,含著花蕾的嘴鼓得像個球。

  它四望一下,似乎沒有驚動松樹上的奇雀,她輕手輕腳的起飛,準備逃走。

  才飛了一尺遠,它覺得有一股冰冷的能量籠罩著自己,那冰冷來自頭頂。

  它緩慢而緊張的抬頭,一只漆黑的鳥頭正從松樹上探出來,那雙眼中全是黑暗,看不到一絲光明。

  “小燈籠”渾身戰栗著,那股本能的恐懼讓她根本無法移動。

  鳥族天性食蟲,蜻蜓就是它們的美食之一。而奇雀,可是傳說中連人都會吃的妖鳥。

  奇雀越靠越近,如同一個巨大的陰影,將所有的希望遮蔽,“小燈籠”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小燈籠’!”

  黑暗中一聲少女的呼喚,猶如破空光明。

  “小燈籠”睜開眼,可憐巴巴地望向陳小貓,復眼中的光芒在微微顫抖。

  陳小貓扛著一只輕弩,從巖石一角優哉游哉的走過來。

  那奇雀聽到陳小貓的聲音,警惕地跳開了兩步,做出振翅而飛的動作。

  陳小貓卻擋住它的去路,毫不客氣的伸出手指,促狹地在那黑鳥頭上戳了兩下。

  原本“邪惡”的黑鳥低著頭,勉強地用翅膀護著腦袋。

  “你就是那只奇雀啊!上次還想吃我?”陳小貓樂不可支,她原以為會是多么兇狠的妖怪,不過是上次被自己天生神光化去妖形的小黑鳥。

  陳小貓對著奇雀甜甜一笑,笑容天真無邪,能讓人甜到心里。轉眼她就拎起奇雀的兩支翅膀,把它拎到那株碧蘭旁,問:“這就是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碧髫幽蘭?”

  奇雀低垂的鳥頭點了兩下。

  “歸我啦!就當你為上次的失禮賠罪吧。”陳小貓又甜甜一笑。

  奇雀大受刺激,瘋狂搖頭,兩支翅膀拼命撲騰。

  陳小貓心中煩躁,直接從仔兔皮囊中取出一條繩子,將奇雀捆得嚴嚴實實丟到一邊。

  她伸手抓住碧髫幽蘭的根部,用力向外一拔,雖然沒有拔起來,土面卻明顯有松動。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發力。隨著地面一聲碎響,碧髫幽蘭被連根拔起。

  陳小貓滿意的看了看手中的蘭花,心想,跑路的時候帶上這個,起碼也能賣個一千兩吧?至少不用挨餓受凍了。

  她正高興著,忽然聽到耳邊一聲巨大的破響,那顆蒼老的松樹已經拉破土面,緩緩地倒在地上,激起的塵土濺了陳小貓一臉。

  旁邊被綁得像個粽子的奇雀,看到自己的家園被毀,“嗷!”一聲慘叫,無力地昏死在一旁。

  傳說松蘭為友,碧髫幽蘭總是與奇松相依相偎,蘭枯則松歿。

  陳小貓心里也覺頗為可惜:這大松樹起碼經歷了百年風霜,今日卻就此斷送,早知道會把松樹毀了,她可能就只掐幾片蘭花葉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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