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陳小貓將那堆“破爛”放下,找出冬鐵機關人的軀干,將原有的符文鐵板取下,安裝上自己雕出的那塊符文板。
待腦袋和四肢全部安裝完畢,陳小貓輕捏法訣,冬鐵機關人便“咔咔”站起來,依次向祝隱、老吳、長工、謝清云等人行禮。
機關人走到信樂公主面前時,陳小貓微微挑眉。
它立刻伸出鷹爪般的手指,輕輕拂過信樂公主的發絲,順便剪下幾根,放在手中嗅一嗅,做出十分陶醉的動作。
“你……”
信樂公主覺得受到了冒犯,剛想伸機關人,又立刻反應過來,真正的操縱者其實是陳小貓。
她狠狠地瞪了陳小貓一眼,此時逃亡在外,她的脾氣算是收斂許多,不然早已叫手下人反擊。
“今天是初八,萬象山的星湖結界會打開,我要去找散落的天星。”陳小貓語氣似乎比先前輕快了許多。
“控制機關人行動的符板已經沒有問題,靈質提取裝置我也成功復制好,現在只要裝上天外隕石,咱們的第一個機關人就算齊活。”老吳表情興奮。
祝隱搖頭道:“本來不想潑你們冷水,但是星湖在堯京北面三十里的萬象山,也就是鬼方入侵的方位。
我回堯京的時候,就專門觀察過,鬼方人為了避免腹背受敵,已經全部封鎖了北方的天空和地面。
現在說星湖找天外隕石,就是去找死。奇巧樓的事可以慢慢來。還是先找個地方落腳吧!”
“不,星湖一月只開一次,我等不到下一次了。”陳小貓眼神堅定不容置疑。
還未等其他人開口,她縱身入云,向北天之際飛去。
祝隱怕陳小貓遇到危險,立刻回身進入她的紅玉彎刀中。
片刻后,陳小貓滿臉漆黑,發絲散亂地從云端飛下來,差點摔個全臉著地。
陳小貓罵了句臟話,道:
“五百多個鬼方巫師集火我們,太沒人性了!”
“我說了過不去,你又不信!”
“還不是因為你噴得不夠及時,要不我們再試一次?”
陳小貓忽然改變指責的語氣,閃著大眼睛,討好地望著祝隱。
祝隱抗拒,把腦袋搖得像陀螺一般。
“咳咳,小貓,我知道你對錢很有感情,但是命比錢還是重要一點不是?”老吳順便給長工和誠王使了個眼神,讓他們也勸勸小貓。
誠王面有難色,對長工悄聲道:
“我聽說,女人通常只對兩種東西感興趣,一個是男人,一個是金錢。
我看,小貓就很典型,現在她剛沒了男人,肯定對錢的執念特別深。這件事,很難,太難了……”
他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被不遠處的陳小貓聽得一清二楚。
陳小貓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她似笑非笑地對誠王勾了勾手指。
誠王感覺到背后頓生涼意,討好地對陳小貓笑了笑,拔腿就跑。
陳小貓縱身一躍攔住他的去路,用一只手臂夾住誠王的脖子,留下他兩手兩腳不停掙扎。
周圍的府丞本想上來解救,被陳小貓冷冷盯了一眼,都望而卻步。
陳小貓待誠王稍稍安靜一點,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誠王的眼神先是驚訝,隨后變得有些興奮,問道:“真的?”
她放開誠王,輕輕點了下頭。
誠王張開雙臂,幾乎就要抱上陳小貓,被她的眼角一瞟,馬上老實地收手,道:“我跟你一起去。”
老吳和祝隱面面相覷,不知陳小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二人立刻攔住誠王,想問問陳小貓給他們說了什么。
誠王諱莫如深道:“我們要玩兒一把大的!”
“滴滴——”
誠王吹響白須老鼠給自己的竹笛,那聲音尖銳刺耳,讓人覺得雞皮疙瘩四綻,周圍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堵住耳朵。
很快,他就感覺到有一只小東西正在牽扯自己的衣襟。
低頭,果然是那只白須老鼠。
誠王跟白須老鼠講了下去萬象山的想法,白須老鼠低頭沉思了一下,在地面寫下一個字:
它轉身遁入草叢,半個時辰后,荒原上吹來一陣夾雜著枯草的清風,眾人抬頭望去,只見遠處秘密麻麻地卷起滾滾黑浪,無數只老鼠得了號令匆匆趕來。
白須老鼠站在鼠群前面,選了一塊比較軟爛的地面用腳趾一劃,眾老鼠就開始用四肢并用,將那塊土地刨開。
片刻之后,地面就出現了一個極深的洞穴。
陳小貓帶著誠王和他的府丞們開始跟著老鼠們向洞內行進,謝清云、長工、老吳、祝隱也跟了上來。
鼠群在松軟泥土中打洞極快,但碰到巖石還是無能為力,如果實在繞不開,陳小貓就將元力凝成一柄火鉆頭,將巖石一點點鉆開。
不過一路行來地層松軟,巖石不多,陳小貓又利用那堆“破爛”中的銅鐵廢料制作了一些支撐物,所以暫時沒有出現塌陷,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從早到晚,成千上萬只老鼠們奮戰了整整一天,終于挖到了萬象山下。
誠王遣散了白須老鼠,由祝隱載著眾人來到了萬象山之巔。
此刻,第一枚天星正向星湖結界撞來,瞬間化為散碎火星,結界內藍光開始閃爍。
陳小貓站在結界口,忽然想起上一次來時,自己還與四郎感慨過:天地何其廣闊,人類何其渺小。
她輕嘆一聲,自語道:“就算渺小無力,作為人,總要爭取一下吧!”
老吳贊同道:“小貓,就憑你這種為了錢而拼盡全力的精神,我相信,很快我們的第一個機關人就可以制造出來,人間首富不是夢!”
陳小貓嘴角揚起一絲輕笑:“不是第一個機關人,是三天之內做五萬個機關人!”
“什……什么?”老吳將陳小貓上下打量了一番,想確定她是否還正常。
除誠王外,其他人也用一種難以置信的望著她。
陳小貓跟老吳解釋:“本來我不斷搜集材料,催你鉆研機關人,就是為了做出幾個在戰場上顯顯威風,為奇巧樓打出名聲。但是世事變幻,現在看來,或許它才是堯京的一線生機。”
謝清云贊道:“原來,先前主人搜集材料,不是為了囤積居奇發國難財啊!”
陳小貓看了眼謝清云、祝隱和長工,表情無語。
兩人一龍倍覺尷尬,紛紛夸贊陳小貓風格高尚。
老吳略略思量,問道:“話雖如此,機關人的制作工序也很繁復,三天之內怎么搞得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