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家主?女修……”四郎低眉,眼中閃過一絲濃重的疑惑。
陳小貓道:“先前我在孝穆帝陵中,差點被那只老妖怪奪舍。你說會不會……這些女修也是如此?”
“如果那些女修都是同一個轉生了千年的老妖怪,它默默無聞地在世間等待什么呢?”
帶著這些猜測,陳小貓和四郎共同商議出目前要做的兩件事:
其一、與雨師座下的老蜃一起到堯京調查線索。二、如果南明山莊的女修真是一個千年老怪,一定要想出一個足夠安全的方法制服它。
四郎又道:“這個寸歸是從蓬萊仙島學的秘術,與老蜃同出一源,所以能制服它的秘法,還要向老蜃請教。”
陳小貓略做思量:“嗯,算起來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天。”
“這十日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感覺你已經很沒有空閑下來了。”四郎有些心疼地望著陳小貓。
她順口應下,想著近日陪在四郎身邊,正好可以向他討教一下紫霄閣的各種玄術。
四郎笑問她:“你一向對玄術修行都是可有可無的狀態,這兩月為何興趣高漲起來?”
“技多不壓身,總不能每次尋人都依靠你。”陳小貓回答得簡潔,腦中想的卻是上次祝隱他們被番僧抓走時,四郎強撐身體用玄術尋人的情形。
從那一次開始,她便悄悄打定主意,要慢慢精通紫霄閣玄術,以后隨時可以幫到四郎。
接下來幾日,四郎將紫霄閣的陣印之法悉數傳授給陳小貓。紫霄閣的陣印之法包含了結界、對陣、能力提升、雜術等數百種。
熟練基礎陣印之后,還可以自創一些功能更加復雜的陣印,比如:可以在護身結界中加一些提升五感專注之力的印法;可以將兩種不同的伏魔陣印疊加一起,造成雙重傷害;
以陳小貓的修為,學習這些陣印已經沒有境界方面的障礙,四郎稍加點撥,她便能舉一反三。
她嫌棄結界類陣印太過保守枯燥,還是最喜歡研究伏魔對陣之類直截了當打擊對手的方法,僅僅六七天時間,她就自創二十多種全新的伏魔小陣,每天在海灘邊帶著祝隱和謝悟空陪練,時不時弄得海水與塵沙漫天飛揚。
四郎見她掌握了基礎陣法,又傳授給她更加高級的陣印和符法,其中就包括上次尋祝隱時使用的追溯術和在汐鎮尋找云三娘魂魄時用的召喚術。
陳小貓一時興起,在一種追蹤靈氣的陣印中加上爆裂符,然后偷偷搜集了祝隱的靈氣用來施法。
祝隱與謝悟空本來正在海上快樂地潛躍,片刻之后,陳小貓便見到祝隱帶著被熏黑的龍角和紅腫的眼睛回到行宮,還不停嘀咕,不知是誰暗算了自己。
四郎自然一看便知,不動聲色地盯著陳小貓。
陳小貓故作茫然,只有在觸到四郎目光時,才抿了嘴低頭發笑。
十天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與老蜃約定的日子。
祝隱載著陳小貓來到堯京南郊,發現老蜃已經在等著自己。
“蜃老竟然比我們還快?”陳小貓有些驚訝,畢竟她與祝隱天還沒亮便已啟程,而且以祝隱的飛行速度,她本來以為要等待老蜃很久。
“我們的仙府自然都在海市中,若要飛過來自然十分麻煩。但是雨師大人念我們幾個老蜃四方行走不易,特別幫我們在神界開了一個通天陣,我們乘這通天陣進入神界,然后在三界殿用縮地尺穿梭一下,瞬間便能達到此處。”
陳小貓似懂非懂:“縮地尺是什么意思?”
老蜃又一番解釋:縮地尺是三界殿里的一個法寶,雖然叫做縮地尺,實際卻是一張圖。我們只需站在圖中,念出咒語,說出自己想去的地方,瞬間便能達到。
陳小貓夸張地表達了驚訝和羨慕,惹得老蜃虛榮心爆發,又跟他講了許多神界法寶的事。
隨后,祝隱載著陳小貓和老蜃在南門轉了一圈,悄悄停在余臨淵所說的馬掌鋪上空,隱在云層之中。
此時,下方那個老舊茶鋪還有三三兩兩的茶客進出,雖然不算熱鬧,卻也看不出什么異樣。
老蜃看過四面的環境,有些不解道:“此處地極空曠,雖然有運河流過,卻根本無法聚集蜃氣,自然也不可能造出海市蜃樓。”
陳小貓還有些不甘心,道:“但是當時確實有很多人看到海市蜃樓,那種規模不是普通幻術可以造得出來。”
茶館周圍的竹林中起了一陣風,竹枝、旗幡都在輕輕搖動。
陳小貓和祝隱皆覺是尋常事,老蜃卻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驚呆在原地。
“蜃老?”陳小貓在老蜃耳邊呼喚。
老蜃回頭望向陳小貓,問:“難道你們沒有發現什么不尋常之處?”
陳小貓懵懂搖頭。
“也難怪,你們畢竟是凡人,無法注意到這些細節:這片竹林中的竹子一遇到風,外形就很不穩定,你們可以再看看。”
片刻之后,微風再起,陳小貓和祝隱都凝神細看,只見風吹林動,萬千竹枝隨風搖曳,卻著實看不出其他問題。
老蜃無奈地嘆了口氣,待風再起時,吐出一口蜃氣,撲向竹林。
待風過后,老蜃又將蜃氣收了回來。蜃氣隨即化為一條竹枝的縮影,在陳小貓面前反復不停輕晃。
陳小貓道:“這竹枝晃動的時候,看起來好模糊,就像有幾重影子。”
老蜃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種情況不是海市蜃樓所造成,但是……”
老蜃的表情忽然謹慎了起來,似乎想到什么不太可能的事情。
“是不是跟那個寸歸有關?”陳小貓接過話頭。
老蜃點點頭:“對。當年那個人類修士制造幻境時,時常會發生時空錯搭的問題,遺留的后患便是部分幻境中的景物會喪失實體,或者擁有多重虛影。這竹枝,應當是經歷過類似的環境,所以出現了虛影。
這種極其細微的問題,你們凡人很難注意到,但是卻違逆了天地法則,這也是當年寸歸被禁止繼續修行的原因。”
老蜃的話再次讓陳小貓確信,當年那個“寸歸”很有可能已經用一些邪法轉生成為南明山莊的女修。
她立刻追問:“如果,這一切都是那個人類修士造成的,那他有可能還以某種方式活著。但以他的修行,我們實在無法肯定普通的玄術能否對他有效。您可知有什么辦法可以對付他?”
老蜃的面色忽然嚴肅起來:“辦法不是沒有,但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