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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九章 以牙還牙巧離間

  月色幽寂,皇城中卻一片喧嘩。

  上次夜探皇宮的神秘黑衣人又出現了。

  幻雨仙子跟在那人身后,窮追不舍。

  紫極殿前,魏王陰森地盯著半空中的黑影,五指猛然握拳。

  他轉身入了偏殿,在死人一般的沈稷面前站了片刻,大食巫師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那人氣息很獨特,跟國宴上長陽王的影衛有幾分相似。

  公子已經讓人調查過,十王進京時,那名影衛的師父也進了京。

  他們都是風波殿的人,而風波殿的金主,正是長陽王。”

  魏王長長地吸了口氣,從唇齒間吐出幾個字:

  “想抓我的漏腳,他未免也太急了些。”

  指節拂過沈稷冰冷的臉龐,魏王笑得詭譎。

  又過片刻,幻雨仙子來報:

  “屬下方才一路追逐,直到那人隱入城南街巷,再無蹤跡。不過……”

  “一次把話說完!”魏王頗有些不耐煩。

  幻雨仙子繼續道:

  “屬下在追逐時,不小心驚動了城南一些民戶。

  其中有一座酒家,本來亮著燈盞,聽到響動后卻立刻吹滅,警覺得有些異常。

  屬下心中有疑,便稍微探了探,竟然發現了十王的蹤跡。”

  大食巫師搖頭:

  “這不可能!我已經派出暗巫監視十王,今日他們明明都在攝政王安排的旅邸中休息。”

  幻雨仙子急忙道:“屬下親眼所見,他們現在應該還沒走,可以派暗巫去城南查看。”

  魏王眼中的暗光閃爍了一下,低聲對大食巫師道:

  “那就請大師派暗巫再去探!”

  一個時辰后,有人覆命:

  確實是十王在議事,因有影衛層層把守,他們無法探知諸王商議的內容。

紫霄閣.結界小屋內  玉葉一把扯去夜行衣的頭套,露出一頭瀑布似的白發。

  她調整了一下氣息,才對四郎道:

  “太坑了太坑了,那個什么幻雨仙子可不是吃素的。

  我既要防著她,還要模仿風波殿那些人靈力氣息,差點累死本尊。”

  四郎笑了笑:“多謝道尊,今日之后便不必裝了。”

  玉葉看了一眼四郎,不滿道:

  “你現在污名加身,還有心思笑。也不知道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四郎聽了玉葉的話,眼中忽然掠過一絲凄色:

  “道尊相信天意么?”

  玉葉默了一息,對于一個即將升仙的修行者來說,這個問題的意蘊很復雜。

  四郎臉上浮現一絲苦笑:

  “如果按照天意,不論我做什么,都不可能洗去污名。

  何必徒勞!”

  他見玉葉不解,便將小公主的預言告訴了玉葉,只是隱去了小公主的身份。

  聽完之后,玉葉蹙眉許久,沒再言語。

  四郎語氣深沉悲涼:

  “或許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但既然還活著,總要拼一拼!”

  或許覺得氛圍過于沉重,四郎隨即又換了話題:

  “紫霄閣一直追蹤搜集天下玄門的信息,對十位藩王暗中扶持的玄修門派了解得很透徹。

  我左思右想,只有以此為突破口,讓魏王和十位藩王互相猜忌,才有一絲翻盤的可能。”

  二人正沉吟間,院外響起一陣喧鬧。

  四郎出了小屋,見陳小貓正拿著一只藤條追逐祝隱。

  祝隱上躥下跳,嘴里還叼著一個精致的食盒。

  在她們身后,站著一個微胖少年。

  陳小貓向四郎求助:“四郎,快來幫我攔住這貨,居然想吃獨食!”

  四郎笑著搖搖頭,任二人嬉戲打鬧。

  他走到誠王面前,微微一揖:

  “如今的紫霄閣,并不是誠王該來的地方。”

  一年以來,誠王一直被沈稷勒令在家中讀書,連出門的機會都很少。

  得益于太傅的精心教會,他眼中的懵懂之氣已少了許多。

  但再次與陳小貓和四郎重逢,他臉上的輕松快意還是溢于言表:

  “就是因為外面鬧得太兇,所以我才想過來看看你們。”

  “王爺費心了,我和小貓都還好。”

  誠王將他拉到一邊,問道:

  “坊間的迅報我看了,那一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小貓沒有賣機關人給吳國人,怎么會招來天雷?”

  四郎跟誠王細說了一遍,卻解釋不了天雷的事。

  誠王眼帶憂慮,道:

  “你們總要想些辦法洗清污名。我擔心王兄隨時會下諭令,對紫霄閣不利。”

  四郎感激地對他笑了笑,卻不知從何說起。

  末了,誠王又嘆息道:“若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你們盡管開口。”

  “有,我需要一些不怕死的流民。”四郎道。

  “好,今夜我就給你找來。”

兩日后.皇城  魏王批閱奏折的含章殿內,不時傳出嘩啦啦的瓷瓶碎響。

  千牛衛統領、幻雨仙子、堯京府司衙門的主官跪了一地。

  “一個個蠢鈍如豬!如豬!”

  魏王的怒吼在宮梁上不斷回蕩,嚇得眾人皆不敢抬頭。

  只有坐在一側的灰衣人漫不經心地撿起地上的迅報。

  那灰衣人邊讀邊笑,評論道:

  “這一份可比寫紫霄閣夫婦的那份精彩,想必傳看的人不少。”

  “閉嘴!”魏王轉身,對著灰衣人目眥俱裂。

  他忽然從腰間抽出寶劍,大步走向殿外,吼道:“竟敢污蔑我母妃,我要滅他們九族!”

  “王爺要滅誰呢?”灰衣人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

  走到門口的魏王停了步,他確實不清楚這迅報是出自誰手。

  提劍走到堯京府司主官面前,他挑起那人脖頸道:“是誰?告訴孤是誰?”

  那主官畏畏縮縮地開口:“下臣已經派人去查了。好像是一群流民,但……沒抓到。”

  “飯桶!”

  “是是是,不過王爺放心,這迅報太過荒唐……無人會信殷淑妃之事。”

  那主官被魏王嚇到面色如土,一時無倫次。

  殿內的氣氛瞬間冰凍,魏王哽了一下,緩緩踱步那主官面前。

  劍起,人頭落地。

  殷紅滾燙的血濺了魏王一臉,他輕蔑地踢了腳地上肥胖的腦袋,道:

  “孤的母妃豈能容爾等賤人議論!”

  殿內伺候的宮娥和內侍紛紛低垂頭顱,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千牛衛統領和幻雨仙子默然無語。

  連坐在旁邊的灰衣公子也一臉嫌棄將頭側到一邊。

  待宮人清理完地面,魏王面色慘白地癱在御座上,胸膛不停起伏換氣。

  灰衣公子細細翻閱了那份迅報,才道:

  “這迅報上怎能將沈稷的現狀寫得如此細致,就像親自去紫極殿看過一般。”

  魏王從御座上彈起來,與那灰衣公子對視了一眼。

  近日去過紫極殿的,除了他們幾人,便只有小內侍和……夜探皇宮的刺客。

  而那刺客是長陽王派來的。

  “咯咯咯……長陽王!”沈稷臉上笑得陰戾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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