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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一章 紫霄驚變清光落

  回紫霄閣之前,四郎曾檢察過一遍蘇衡的蠟丸,確定沒有被附加任何玄術,才放心地讓陳小貓收起來。

  只因是一件小事,二人也未太在意。

  回紫霄閣后,陳小貓隨手一放,便忘卻了此事。

  陳小貓想了許久,才道:

  “當時你用過洗髓花露,正好空出一個玉盒。我見那盒子的大小正好放那封蠟丸,便順手放了進去。”

  那只玉盒現時就放在廂房的置物架上。

  四郎將陳小貓關在門外,在小屋周圍布下一道結界,獨自向廂房走去。

  翠色玉盒靜靜躺在木格中,卻像一張隨時會引爆的磷火符,潛藏著無限危機。

  站在玉盒前,四郎再次開了去魅術。

  盒中確實沒有任何玄術痕跡,但是……

  他耳中卻起了一陣細微的弦響,那根弦似乎就裝在他體內。

  而撥弦的力量——來自那只玉盒。

  他升起護身結界,卻發現毫無作用。

  玉盒中的力量瞬間增強,他的五臟六腑感受到壓力。

  細微弦響逐漸轉化為強烈的震動,好似勁挺有力的鼓點越加沉重。

  他極力凝出一道封魔咒,向那玉盒催動,卻被體內的鼓點錘擊打斷。

  更可怕的是,他的手指一靠近那玉盒便如烈火灼燒,距離越近,灼痛越烈。

  召出萬古清光,他想一刀砍碎那只玉盒,腦中卻響起刺耳尖嘯。

  那聲音震碎他所有神識,他雙眼神光渙散,緩緩倒地。

  “哐……”

  一聲悶響傳入陳小貓耳中,站在屋外的她渾身驚了一下。

  是四郎倒地的聲音?

她推開門,向四郎跑去,身后卻有勁風飛旋而來  與此同時,謝清云屋中有了輕微響動。

  一年多年前,謝清云在鴉靈山身陷險境。

  他不惜用魂光刺破結界,讓小燈籠飛出去跟四郎報信。

  雖然陳小貓救出了他,但他的魂光被冥界收走,從此一直失憶。

  直到近日陳小貓和四郎離開冥界前,從鹽火山輪回道取出魂光,謝清云才有了恢復記憶的可能。

  此刻,祝隱跳到謝清云床邊,發現謝清云正慢慢睜開雙眼。

  “你醒了?太好了!”

  祝隱暗暗慶祝,它的七日保姆生涯終于結束了。

  謝清云看到祝隱,反應了一瞬,隨后驚慌道:

  “四郎在何處?”

  祝隱不知謝清云是何意,安慰道:“他就在紫霄閣,你要見他嗎?”

  沒等祝隱說完,謝清云已經從床上爬起,搖搖晃晃向外跑去。

  祝隱大聲道:“你現在還沒回復元氣,還是等我去幫你通知四郎吧!”

  謝清云眼中焦急萬分:

  “不行,我要立刻通知他。雅靈山……鴉靈山暗算我的人是……”

  抬頭,他和祝隱同時看到紫霄閣大結界被一隊番邦巫師擊破。

  十多名番邦巫師同時向結界小屋飛去。

  情況危急!

  謝清云召出閑置已久的法劍,與祝隱一起奔向結界小屋。

  遠在云中,二人便看到陳小貓手持萬古清光,將奄奄一息的四郎扶在身側。

  四郎口鼻中的鮮血淋漓而下,染濕了陳小貓半身衣裙。

  一人一龍立刻沖殺過去,祝隱龍息大開,一路噴吐冰氣,在番邦巫師沖開一條通路。

  謝清云飛劍變出數十道劍光與眾巫師糾纏。

  待他沖到陳小貓面前時,她順勢將四郎推了過來:“帶四郎走。”

  謝清云環視四面,番邦巫師已經越積越多,若不盡快逃離,便不再有機會。

  正要帶著四郎踏云而去,他卻被四郎一把抓住臂膀:

  “兄長……帶我娘子……走,她有孕了。”

  才說了一句,四郎口中又涌出一口鮮血。

  “四郎!”謝清云心急如焚。

  “兄長……求你!”四郎臉色慘白,額頭大汗淋漓,說這話時明顯已拼盡全力。

  謝清云知道自己這弟弟一生清傲,從不肯對人說一個“求”字。

  此時開口,必是把陳小貓看得比一切都重。

  他望向陳小貓,她雖有萬古清光護身,但畢竟修為低微,肩頭背部都被番邦巫師的法器劃傷。

  謝清云召出縛魔索,從一群番邦巫師的圍獵中將陳小貓拉上半空。

  祝隱立刻擋在他們面前,噴出數十道龍息,將番邦巫師暫時擊退。

  三人一龍疾速御空遁逃。

  才飛出數十丈,前方云層中一手持金骷髏頭的番邦巫師踏云而來。

  陳小貓認得:上次她在靈識幻境悠游時,在皇城中反噬自己的巫師就是此人。

  番邦巫師念了幾句咒語,金骷髏頭立時向謝清云飛來。

  一瞬間,金光大盛,洶涌靈力將謝清云逼得退了數丈,祝隱的龍鱗如被灼烤,散發一股糊焦味。

  從這強大靈力看來,番邦巫師的修為起碼高出謝清云和祝隱一個境界。

  就算不帶四郎和陳小貓,他和祝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謝清云深深吸了口氣,握緊法劍,心中只有兩個字:

  死戰!

  于公于私,四郎都是他愿意拼死相護的人。

  他不舍地望了一眼四郎,發現四郎也吃力地望著自己。

  那一瞬,他從四郎的眼中看出了決絕和托付。

  還沒來得及回應,萬古清光已經被四郎召回手中,他沖了出去。

  情勢不容猶豫,四郎必然撐不過一時半刻!

  謝清云抓起不斷掙扎的陳小貓,向另一方向疾速奔逃。

  不知飛了多久,二人一龍終于擺脫了追蹤,躲入徽國西面與蜀國交界的深山中。

  陳小貓獨自蹲在懸崖邊,默默望著遠方不發一言。

  謝清云見她渾身還在微微顫抖,為她升了一堆火。

  與陳小貓的過往恩怨似乎都無足輕重,他說了聲“弟妹”。

  “我去找一找附近的山洞,你先好好歇歇。”謝清云聲音很壓抑。

  陳小貓眼神發直,沒有回答。

  待謝清云走遠,陳小貓才喃喃自語似地對祝隱道:

  “其實我可以救四郎的,可是他不許。他不許……”

  她蜷縮成一團,像被大風吹得幾近倒伏的小草。

  末了,她無助地抱著雙臂,淚落如雨。

  祝隱勸不住。

  荒煙蔓草間,謝清云走著走著便紅了雙眼。

  他不敢在陳小貓面前表現得太過傷心,怕勾起她的難過。

  雖然內心已經幾近崩潰,但他必須堅強:

  那女子懷有四郎的骨血,也是四郎以性命相托。

  他一定要保證她們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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