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黑嘉怡的隱秘后,姬少天本無心再晚上去下古墓,可姬承業卻很想帶他去歷練,姬少天也不想讓自己老爸看出自己有異樣,便跟去了。
“爸,我同學的那個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日薄西山,父子倆才開車前往烈士陵園,路上,姬少天開口詢問。
“沒有,那是天數,人力無法改變。”
姬承業搖搖頭,他頓了下,又道:“不過若是天地間靈氣還未消失的時代……”
姬少天眼睛亮了起來,他正是想問姬承業若是有真氣、甚至是有元力的修真者的話,能否為黑嘉怡逆天改命的。
現在,從姬承業語氣里,他看到了一絲希望。
或許黑嘉怡的命數,在靈氣未消失的是的時代壓根不是問題。
姬承業思忖了好一會兒,突然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想起他大學時候,暑假和幾個同學去同寢室一位來自農村的好哥們家中做客,在農村待了一段時間,那真是一段值得懷念的青春時光。
但這段時光里,有一件事讓他印象深刻——
當時那位農村同學是村里唯一一位大學生,在那個大學生很稀少的年代,村民都盲目相信他,覺得大學生肯定啥都懂。
所以,村里但凡出了任何事,大家都喜歡找他給詢問:家庭糾紛,鄰里糾紛,電視機壞了,小孩生病,甚至母豬難產……
而他的話,在村民心中也很有分量。
但姬承業卻知道,自己這個同學和自己一樣,只是地理系一名普通大學生,地理專業都沒學明白,并沒有村民想的那么神通廣大。
現在回憶這些,讓姬承業突然明白,自己對于靈氣未消失時代的想法和那些對大學生盲目迷信的村民也很類似,覺得只要回到過去靈氣未消失時代修煉出真氣,那就無所不能。
但其實仔細想想,有了靈氣只是能修煉出真氣而已,可逆天改命這種事可不是光有真氣就能辦成的。
要有秘法,還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而且,以他了解的道家典籍和自家《朝天三問》功法里,都沒有關于逆天改命秘法的記述,民間傳說中唯一沾邊的一項逆天改命就是“諸葛亮點七星燈續命”,但具體操作方法也早已失傳。
“就算是靈氣沒消失,現在也沒辦法幫你同學。因為就算有真氣也沒有改命秘法,無從下手。”姬承業對姬少天搖搖頭。
這讓原本燃起希望之火的姬少天心情瞬間又跌落谷底。
后面他又不甘心的問了姬承業很多改命相關問題,可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沒有秘法就算神仙來了都不行,而且黑嘉怡的命運是天意,八字風水什么的對她都無效。
聊著聊著,父子二人就開車到了烈士陵園附近,把車停好下車前,姬承業再次囑咐了下姬少天:
“少天,爸知道你心軟,所以才會一直問我,想幫你同學。但,”
“心軟歸心軟,在學校一定要對她敬而遠之!別惹什么麻煩上身,你可是我們姬家獨苗,我們姬家已經兩代犯五弊三缺了,你可不能……”
姬承業滿眼都是擔憂,他犯的是三缺之一的“錢”;他父親,也就是姬少天爺爺,犯的是五弊之一的“孤”,他失蹤估計和這個有關。
這些都還好,他最怕姬少天犯了三缺之一的“命”,那姬家可就完蛋了!
“知道了知道了!”
姬少天敷衍著姬承業,煩躁的下了車,姬承業雖然擔心,但車外,吳書文和吳家兩位長輩已經小跑過來,他便沒來得及再管姬少天。
“姬先生,紫霄觀怎么沒來人?老觀主好些了嗎?”
一名吳家長輩問道,這是吳書文大伯,另一個吳家長輩是吳書文他爹。
“紫霄觀觀主身體還未恢復,就不來了。有我一樣能搞定。”姬承業語氣輕松,讓吳家兩個長輩寬心不少。
“姬先生,您可一定要保我兒子平安出來啊,他從小就怕黑膽小。”吳書文爹還是不放心囑咐道。
一旁吳書文臉上有些掛不住,他有點幽怨的看了眼姬少天,顯然是怪他沒把事辦好,還跑來看笑話。
“這位大爺你就放心吧!我也會跟著我爸一起下去,能有什么危險?”姬少天對吳書文他爹道。
其實他這句話是說給吳書文聽的,潛臺詞是:雖然沒幫上你的忙,但我陪你一起下去,這總算夠義氣了吧?
“哦?”
果然,對面吳書文看姬少天的眼神不再幽怨,而是有些驚訝。
吳書文的爹也放心下來,畢竟姬承業敢帶自己親兒子下去,就一定不會有什么危險。
“放心吧,下墓的時候戴上這個防毒面具,里面有我道家驅邪散,保準百邪不侵。”
姬承業拿出了三副防毒面具。
“哈哈,其實我壓根不怕,不過下面病菌還是挺多的,戴防毒面具很有必要。姬先生想的真周到。”吳書文走過去,挑了個最厚實的防毒面具。
“那個,就別讓姬少天同學下去了吧,他只是個孩子,也幫不上什么忙,犯不著讓他下去。”
吳書文這句話倒是發自真心。
姬承業擺擺手:“沒關系,帶他去歷練一下。”
一旁姬少天雖然知道吳書文說這句話是關心自己,可他居然說自己幫不上什么忙,小看自己,姬少天還是有點小不爽的。
自己可是修煉出丹田的修仙者,如果下去真的出了什么狀況,絕對比你有用多了。
天已經黑了。
一行人在烈士陵園附近換了車,朝陵園后山區域開過去,古墓入口就在后山,那片區域有盤山公路,但平時沒什么車經過,尤其是晚上。
路上,吳書文試戴了好幾次防毒面具,一個勁夸里面味道好聞,提神醒腦。
“你可別把氣味聞光了,到時候下去氣不夠用。”
姬少天淡淡一句話,讓吳書文立刻老老實實的把防毒面具放進包裝袋捂好,再也不拿出來試戴了。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后山,車子停在路邊,下車后姬少天才發現這輛車居然掛的是林業局牌照。
吳家倒很有勢力,這樣就算有過往車輛發現這輛車大半夜停在這里也不會懷疑。
而古墓洞口就在隱蔽的山林中。
這是一處天然的蝕洞,斜向下延伸,深度大概十幾米,盡頭剛好接近古墓其中一個墓道,姬承業和紫霄觀主之前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這個點。
吳家兩位長輩守在洞口把風,姬承業姬少天和吳書文三人點起冷光燈,進了洞。洞內亂石叢生,洞頂都是被打亂的蛛網,空氣中既有灰塵味,也有一股混合著沉腐的土腥氣,很是難聞。
姬少天直接拿出了防毒面具戴上,不過吳書文卻沒拿出來,依舊死死捂著,還勸姬少天別這么早拿出來,會跑氣兒。
姬少天沒理他。
洞盡頭就是古墓入口,入口處有一個熄了火的鼓風機,這幾天都在往里面送氣,三人沿著窄窄的洞口一個個鉆進了古墓墓道。
墓道很低很窄,兩邊是濕化嚴重的青磚,到處都是泥土草根,充滿了泥腥味,還有一絲說不上來的怪異味道。
進了墓道后,姬承業便也戴上了防毒面具,吳書文也連忙戴上,三人姬承業帶頭,姬少天在中間,吳書文在最后,蹲著身子在陰暗潮濕的墓道里挪步前進。
姬承業倒是駕輕就熟,不過狹窄陰暗的墓道極其容易讓人產生壓抑感,姬少天都頗感不適,而吳書文才前進了一小段距離就滿頭大汗了。
“姬先生,上次你和那位觀主是在哪撞的邪?到時候提醒一下,我好有個心理準備。”吳書文問道,他聲音充滿了警惕。
“早著呢,到時候會提醒你們,跟緊了,別分心。”
姬承業回頭,特意看了眼姬少天。
“嗯。”
姬少天答應道。
第一位姬承業手里的冷光燈只能照亮前面三米距離,墓道前方是一片漆黑,姬少天看那漆黑,心里一直擔心會突然從漆黑中跳出某個怪物或者出現一張死人臉,總之越想越害怕。
漸漸的,他手心也出了汗。
三人沿著墓道大概走了五分鐘左右,墓道前方的漆黑變大了一些,姬少天感覺一陣陰風吹進領口里,不由得一哆嗦。
“小心了,戴好面具。”姬承業道。
吳書文立刻按了按本就很貼合的面具,姬少天也不敢大喘氣,他知道,上次自己老爸和紫霄觀主應該就是在這里撞邪的。
墓道盡頭是一處墓室,只有半人高,雖然三人進入后還是直不起腰,但總比蹲著挪步要好多了,墓室里沒有棺材,只有一塊石碑和兩個風化嚴重的怪獸石雕,面一片狼藉,地上都是碎陶片,石雕有一個都翻了。
都是新痕跡,想來是上次姬承業和紫霄觀主在這里撞邪折騰的。
“還有幾個完好的瓶罐……”吳書文也打開了手電,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中居然有完好無損的瓷器后,他雙眼放光。
“我們不是盜墓的,這里面東西都不準拿。”姬承業提醒道。
“我又沒說拿……”
吳書文聳聳肩,他心想這個地方我知道,下次找個機會來弄出一兩個陪葬品自己把玩也好,嘿!
“爸,這墓主人生前居然是禮部侍郎!”
姬少天拿著手電去照了墓室里的石碑,石碑上灰塵很多,也有很多字他不認識,但他還是看懂了墓主人生前居然當過禮部侍郎這種高官。
相當于現在的副部級官員了,很牛批。
“是南京六部的,明朝南京六部只是擺設,沒有什么實權。”
姬承業顯然已經詳細看過墓碑,他擺擺手,用手電照向了墓室另一個門,那門是木頭的,已經腐朽不堪。
“沒實權,但下葬的禮制和北京的侍郎是一樣的,陪葬品肯定一樣不少。”吳書文嘀咕道。
“奇怪,怎么會用木門?”
雖然奇怪,但姬承業還是小心過去,用專用工具把門給頂開了,姬少天連忙站在姬承業身后,生怕他有什么閃失。
吳書文雖然眼饞地上的瓷器,可卻沒敢亂動,也站到了姬承業身后。
沙沙沙……
木門雖然腐朽,可原本依舊緊緊閉合著,姬承業撬開后,門板變得松動,門里的細微聲音也傳了出來。
這是一種很細微,但很密集的聲音,像無數螞蟻噬咬什么,又像無數條蛇在地上爬行,總之,很滲人。
吳書文立刻舉起了棒球棍,他本來打算帶刀進來防身的,但姬承業怕他萬一撞邪拿刀傷人傷己,只許他帶根棒球棍。
姬少天也暗暗運真氣在手心。
“你們往兩邊站站。”
姬承業對兩人提醒后,便推開了木門,斑駁又漆黑的木門發出吱吱聲音后,閃開了一道縫隙。
姬少天和吳書文的手電光一直照著木門,在木門開縫隙的那一瞬間,他們只看到縫隙中兩起了無數幽綠的光芒。
“媽呀!”吳書文驚叫起來。
一股惡臭撲面,戴著防毒面具的姬少天仍舊能聞到臭味,他也不禁皺眉,心說難道黑嘉怡姑奶奶給的驅邪香料不管用,自己已經中邪了?
不然,門內那些無數幽綠光芒是個什么玩意?
八成是中邪產生的幻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