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孩子了就知道玩，人玩沒了還要大半夜叫起媽媽來收拾爛攤子”
“天天跟你屁股后面收拾，真是收拾個沒完！”
“行了行了趕緊睡覺！”
“媽媽”夾著胖子大步流星的來到廁所門口，將胳膊下的“大孩子”放到地上——其實更像是扔。
她看起來還有很多牢騷想發泄，奈何這件特殊物品介紹明明白白的寫著“解決完您的煩惱后媽媽會立刻嫌棄的離開”
所以不等她將牢騷發完就被迫離開了。
胖子坐在廁所地面上看著面前龐大的媽媽逐漸變透明然后消失，他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摔疼的屁股：“差點給我摔骨折，幸虧我屁股上肉多。”
“你哪里肉少。”顧眠伸手把人從地上拉起來，媽媽召喚器每天只能使用一次，這次他使用召喚器將胖子帶來，下次再能用就是二十四小時之后了。
“嘿嘿。”胖子看見顧眠嘿嘿笑起來，“醫生你可真是英雄救美啊，你不知道剛才的情況有多驚險，我躲在試衣間里聽見外面有鬼，那鬼眼看就要找到我了這時候醫生你突然從天而降救我于危難之中……”
這是直接把中間商“媽媽”省略了，真是不肖子孫。
不但不肖，還貪財。
即便被啪一下扔到地上，胖子還緊緊護著手里的寶貝燈籠，屁股遭了罪也沒讓燈籠出一點閃失。
顧眠剛才看到的搖晃的光就是從這燈籠中發出的，是長明燈，顧眠認得。照明半徑有二十米，并且鬼類看不到長明燈發出的光芒，真是恐怖副本中的好幫手。
胖子十分熱心地將手中的長明燈遞給顧眠：“醫生你不是沒帶手電筒嗎，用這個用這個，這玩意兒比手電筒的照射范圍大多了可以一下偷窺完二十米以內的鬼。”
顧眠提著手里的長明燈晃晃：“把我說的跟偷窺狂一樣。”
這燈籠照射范圍雖遠，但亮度卻不比顧眠的大功率手電筒。顧眠的那個大手電筒要是在這兒用起來能把整個商場照的跟白天一般。
而長明燈的光芒則十分暗淡、藍幽幽的，提著它行走時像是提著一團晦暗的鬼火。
似乎看出了顧眠的嫌棄，胖子沖他擺手：“光是有點暗比不上醫生你那個手電筒，但它是現在咱們手上照射范圍最遠的東西了。而且我把它保護的很好，因為是醫生給我的特殊物品所以有在好好珍惜呢，剛才一路被提溜回來的時候我都把它護在懷里，它一點兒都沒受傷質量還是嘎嘎好……”
胖子方才說到這兒，顧眠手中的燈籠便十分應景的閃了兩下，然后滅了。
二人陷入了黑暗中。
他們在黑暗里沉默了幾秒，接著一道光出現打破這尷尬的氛圍，是胖子拿出了物品欄中的手電筒。
“是我剛才摔下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壞它了？”胖子神色不自然的找補，“我來看看它哪里磕著碰著了……”
顧眠大概知道這燈是哪里磕著碰著了，他沒出聲只是伸手把燈籠往胖子空著的那只手里一塞。
周圍又重新亮起藍澄澄的光芒，真是醫學奇跡，死燈復活了。
“哎？”胖子看看自己手中重新亮起的燈籠，又看看面前被藍光照的鬼氣森森的顧眠，“換了個人拿就重新亮了嗎？”
說到這兒他意識到什么，又把長明燈塞回顧眠手里，果然燈又滅了。
再拿回來，亮了。
再塞回去，滅了。
短短幾秒這廢棄廁所的燈光比迪廳閃的還要頻繁。
反復試驗過六七次后，胖子終于明白了：“醫生，你的運氣好像變得更差了。”
顧眠沖他揚起一個和藹的笑容：“謝謝，不用你提醒我已經看到了。”
就在二人研究“燈的死亡條件與復活”時，柳如煙在群里發言。
柳如煙：沒有從好友列表里消失，看起來還活著。不過應該支撐不了多久了吧，需不需要我提前在超市里買幾把鏟子在后院里挖個坑給胖子設一個衣冠冢？
胖子在群里飛速打字。
胖子：我還沒死呢，英明神武的醫生從天而降把我救了柳如煙：哦，白高興一場 “別在群里扯淡了，先說說副本里的正事。”顧眠伸手拿過胖子另一只手上的手電。
這手電倒是沒有長明燈那么有骨氣敢在顧眠手中當場滅掉，它只是閃了兩下最后在胖子擔憂的目光中繼續正常工作。
顧眠在廁所門口晃著手電照向走廊兩邊，其實胖子手中的長明燈能照亮左右走廊二十米的范圍，但他還是象征性的拿手電四處照著：“剛才你遇到鬼了？”
胖子急急的點頭：“我在試衣間里看不見它的樣子，只能聽到它在外面動來動去的聲音，它動起來的聲音很奇怪啊就好像腳拖在地上提不起來一樣。不過它聽到咱媽來了之后就急匆匆走了，我就知道咱媽很厲害。”
顧眠：“……”
一不注意跟胖子多出一個共享媽媽來，他也真是不客氣。
“鬼也有媽媽，它們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商場里玩可能也怕被媽媽抓住。”顧眠跟胖子講冷笑話。
胖子當然知道顧眠在說瞎話。
之前媽媽召喚器升級時他也在，那會兒他還調侃加上“午夜兇媽”這個特性后“媽”成了時效半小時的蚊香，只是召喚出來陪著自己就能驅鬼半小時。
但為了捧場胖子還是從喉嚨里擠出幾絲笑聲，表示顧眠的笑話很好笑。
知道胖子沒看到鬼的樣子，顧眠又換了個問題：“你來的一路上有看到外面有抓娃娃機嗎？”
胖子搖頭：“這副本幾乎啥信息也沒給，連參與人數都沒明說，就副本名字里包含個抓娃娃元素。所以我進來后特地觀察過，我藏身的那個甩賣區沒有抓娃娃機，后來被咱媽夾著走的時候我沒看清楚周圍，她走路太快了，甩得我頭暈腦脹的……
“這次副本信息就這么點兒，好像臨時粗制濫造出來的。其實在全球游戲開始前我也見過類似情況，通常是乙方產能不足沒法在規定時間之內完成目標，只能趕出個缺七少八的半成品。跟現在這個情況很像哦。”
說到這兒胖子賊兮兮的靠近顧眠：“醫生，你說會不會是游戲主辦方跟地球斗到現在兩敗俱傷，再加上醫生你一直勤奮的破壞服務器，副本制作組負擔不了沉重的開發任務撂挑子不干跑路了？”
顧眠提著手電走出廁所大門：“那希望他們跑路之前能把關服補償發給我們。”
剛才沒有光源，他看不清門外的情況，現在借著胖子手中的長明燈顧眠可以仔細端詳周圍了。
出門正對面是一面貼著大紅大綠廣告的墻壁。
“歡樂雙層兒童室內游樂場充值大酬賓，充200送20，充500送生日蛋糕一個（可約定時間領取），充一千享游樂場門票半價優惠……”胖子念著面前墻壁上的大廣告詞，“這里還有室內游樂場呢，還是雙層的。”
“真可惜，你已經過了玩這個的年齡了。”顧眠沒把視線在廣告墻上放太久，他看向左邊，只見左手邊幾米遠的位置筑著一堵墻，是條死路。
胖子也看到了那面墻：“商場的廁所基本都建在邊邊上，這里應該是某個角吧，沒有指南針也搞不清楚這是哪個方向。”
說話間他還回頭看了眼罩著不銹鋼防盜網的廁所窗戶，企圖通過外面月亮的方位來判斷方向，但看了一會兒他就意識到自己沒有這個本事。
顧眠又看向走廊右邊，胖子就是從這個方向過來的，他說的那只鬼也在這個方向。
長明燈的照射范圍很廣，顧眠順著光一路朝前看直到視線被一堵矮墻攔住，仔細看那好像是一家餐飲店的外圍墻。
現在也只有右邊一條路能走，先往那邊走走看看。
想著顧眠抬腳往右走去，胖子連忙提著燈籠跟上。跟在顧眠后面胖子感覺自己自信不少，胸膛都情不自禁的挺了起來。
顧眠邊走邊開口：“副本給的那六人設定名單上有你的名字，沒記錯的話你設定的是‘一層障礙物數量’”
“對，其實到現在我也沒弄明白那個一層障礙物數量是什么東西。當時剛進副本我還沒完全搞明白發生了什么，就出現一個面板讓我設置‘一層障礙物數量’后面還有個備注說每層的障礙物數量不能大于五個，我就取了一個中間數設置了個‘3’”
胖子說著撓撓頭：“我覺得這障礙物數量跟抓娃娃有關，但一時半會也沒找到娃娃機不知道障礙物長什么樣。”
其實他還有些疑惑障礙物為什么還分層，他以前并沒有見過分層的娃娃機。
“所以你也不知道你設置的障礙物是什么東西是嗎？只知道自己設置了三個。”
“對，除了設置數量的那條外沒給任何其他信息。”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那堵紅色的外圍墻前，商場中的餐廳外圍的墻壁多半不會以實心墻為主，大都是將墻修到跟腰部差不多的高度，再往上則會裝上玻璃，經費不足的則連玻璃也不裝。
這樣可以讓顧客在外面能一眼看到餐廳裝修和桌上精致的食物，商場的整體面貌也會好看不少。
他們面前這家是個麻辣燙館，經費不足的那種，沒裝玻璃。
顧眠站在矮墻外觀察里面的情況，里面的餐廳桌子歪歪扭扭的堆積在一起正好把餐館門堵住，地上散落著從碗柜中滑出的各種塑料餐盤，出餐口玻璃上貼著的菜單被扯下一半，柜臺上還擺著幾瓶沒有帶走的汽水。
胖子在看麻辣燙餐館的周圍區域。
到這里視野已經開闊起來，不像剛才在走廊中一樣擁擠。他看見麻辣燙左邊緊挨著一家拉面館里面的裝修跟這邊差不多，右邊則是一家大門消失的服裝店。
服裝店跟這邊隔著一條過道，胖子看見那服裝店中堆積著些假人模特，商場平時用來展示衣服的那種。
但那家服裝店中的假人模特有些太多了，從大門處一直往里堆積，堆疊出一層一層的陰影直到服裝店深處。被那如小山般的假人模特遮擋住視線，胖子無法看見服裝店更里面的情況。
最讓他不安的是服裝店的大門已經沒有了，一些假人模特從門內流淌出來散在過道上，胖子覺得這些假人下一秒可能就會站起來追殺自己。
“醫生，你看咱們右邊那家服裝店里的假人，我覺得那邊有貓膩……這副本和抓娃娃有關，假人模特也勉強能算得上‘娃娃’吧。”胖子想讓顧眠去看那些恐怖的假人，說著還伸手去扯顧眠的衣角。
但手伸出去卻撲了個空。
他有些緊張的回頭，卻發現顧眠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翻進了麻辣燙店內。
胖子有些著急：“醫生，你怎么進去了！”
說著他也手忙腳亂地撐住矮墻想要往里翻，但體型限制了他的靈活，胖子哼哧哼哧的想要跨進去卻以失敗告終，最后還是顧眠伸手把他提溜了進去。
把胖子提進來后顧眠拍拍手：“取餐口后面不是后廚嗎，那里是單獨的一小間，我看見那里面有光。”
“光？”胖子疑惑的看向餐館出餐口的位置，“我一來就先看的那，里面烏漆嘛黑的沒看見有……”
說話時他已經把腦袋調轉向出餐口的方向，在視線接觸到從出餐口中發出的綠光后，胖子剩下的話噎在了喉嚨里。
真奇怪，明明剛才往那邊看的時候還沒看見有光。
而且這光的顏色太詭異，要是之前就有的話胖子覺得自己不可能沒看見。
事出反常必有妖，胖子想提醒顧眠那邊可能有鬼，得注意安全。但仔細一想腦門上該刻“注意安全”的好像另有其人，不，另有其鬼。
想到這胖子趕緊從雜亂的地上拾起一根還算囫圇的椅子腿塞進顧眠手里：“醫生拿著，一會兒狠狠地打，往它頭上打！”
四月到了，咕咕可以在這美好的一個月里改過自新放下咕咕浪咕回頭嗎，這是我們咕咕的約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