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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殺青

  就在周瑾盤算著收拾陳陽的時候,二東子和光頭哥正喝得昏天黑地的。

  在天朝想辦成事,不喝酒是不行的。

  這兩天,他們帶著項目,找了無數家工作室,喝了無數杯酒,叫了無數個需要被撫慰的青年女演員。

  在三條街上的KTV包間里,終于談妥了相關事宜,約定好在明年春天開拍,一個小小的劇組就這么被搭建了起來。

  二東子是橫店第九經紀人,算是地頭蛇,而光頭哥呢,已經掛上糖人公司高級總監的牌子,這兩人綁一塊,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二東子送走最后一波客人,一屁股倒沙發上,松開皮帶,又把襯衫扣子全都解開。

  光頭哥躺在桌子底下,發出如雷鳴般的鼾聲,二東子拿腳踢下他,“起來吧,他們都走了。”

  鼾聲頓時消失,光頭哥麻溜爬起來,“這幫孫子可真能喝啊。”

  二東子笑道:“你要再不躺下,就該我躺下了。”

  光頭哥酒喝多了有點熱,索性學著二東子,把上衣直接脫掉,露出毛茸茸的大肚子。

  二東子道:“我這邊都給搞定了,劇本和導演的事情可就看你的了啊。”

  橫店的工作人員里面,有能耐的不少,而且還都挺靠譜,最不靠譜的就是導演和編劇了。

  因為但凡有點能耐的,都喜歡往帝都、魔都跑,常駐橫店的,要么沒能耐,要么就是騙子。

  光頭哥舒服地躺到沙發上,翹著腳,道:“這個你放心,等周瑾殺青完,我就進京。”

  “導演我們已經有人選了,就是劇本麻煩點,還得去棒子國找編劇。”

  他接觸的導演也有不少,但是能拍花千骨這樣的神劇的,也只有毛雪旺一人而已。

  毛導倒是挺熱心,周瑾聯系他的時候,就直接答應了。

  所以光頭哥只要把劇本搞定,這部劇就算成了一半了。

  至于另一半,則在演員身上。

  這幾天,光頭哥也見了不少橫店的群演,那個演技就別提了,演技好的也有,就是長相太磕磣。

  像周瑾那樣,長相不錯,演技上乘的,估計都跑出來了。

  二東子見光頭哥看不上橫店的群演,有點不大樂意。

  “四萬群演里面,還找不著幾個演技好的?你先把劇本給我整出來,演員的事你甭操心。”

  他手底下歪瓜裂棗有不少,但是能拍古裝偶像劇的,也只有陳陽和張婷。

  陳陽這小子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藥,在橫店各大劇組,混得風生水起,壓根不愁戲拍。

  張婷更是了得,跑去當毛騙的女主角了,聽說劇本還不錯,等她回來,花千骨也就能開拍了。

  至于其他演員,就只能在公會尋摸尋摸了,反正每年都會有不少藝校的學生,跑過來刷經驗的。

  見二東子一臉的自信,光頭哥也不再多話,反正橫店找不著,還可以去三大校找。

  又便宜、又漂亮、活還好的女學生,大把大把的挑。

  兩人商議一陣,敲定好相關細節,二東子還挺開心。

  他一直覺得,一個人接觸的層次越高,那么那個人的層次也就越高。

  以前他當群頭,得看那些導演的臉色,后來他混上經紀人了,還是得看別人的臉色。

  而現在他居然算是個制片人了,已經有資格,去參與一部電視劇的籌備。

  雖然是草臺班子吧,但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一種進步啊。

  相比之下,周瑾就比較糟心了。

  白天被劉思思拽著打游戲,晚上還得去劇組等戲拍,這睡眠嚴重不足了都。

  劍雨拍到現在,支線劇情,還有那些瑣碎的小細節,早就拍完了,只剩下一場場打戲。

  蘇兆斌的劇本處理得很巧妙,將打戲和劇情推動、人物塑造,聯系到一塊來了。

  并不像以往的國產武俠,純粹是為了打而打。

  劍雨還帶著點懸疑,每一場打戲都會把劇情推動一點,算是一個個高潮。

  上一個這么干的,還是李桉的臥虎藏龍。

  這天晚上,還是曾靜住的那間小屋子,同樣的一燈如豆。

  只不過,上次床上躺著的是江阿生,而這一次躺著的則是細雨。

  城墻下一場大戰,雷彬反水,轉輪王殺死了連繩,又重傷了細雨。

  重傷的細雨逃回家里,想提醒江阿生快跑,誰知江阿生的身份同樣不簡單。

  他把細雨抱回床上,拿個鏟子,從土里挖出自己的劍來:一長一短,劍名參差。

  參差劍本是張人鳳的佩劍,在幾年前,張人鳳被細雨追殺,落入水中。

  在江湖名醫李鬼手的醫治下,換張人鳳了張臉,化名江阿生。

  而細雨也換了張臉,化名曾靜,隱居在集市。

  江阿生和曾靜的相遇,從一開始,就是場復仇。

  有意思的是,江阿生到最后,居然還真的愛上了曾靜。

  劇組四五十號人,準備好片場,場記啪地一打板:

  只見屋外暗影重重,十幾個黑衣人拿著刀劍,圍住了那間小屋。

  周瑾和大X兩人緩緩走入,鄭玉生拿個鏟子在地上挖坑,楊子瓊則安慰地躺在床上。

  “她還沒死?”周瑾打量下屋子,好似在確認有無埋伏,最后眼光才落到了細雨身上。

  對于江阿生,他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

  鄭玉生轉過身來,拍拍手上的灰土,叉腰道:“我老婆是你們打傷的?”

  大X挑釁似的將辟水劍拔出來,“是又如何?”

  “看你們的樣子,今天恐怕很難善了了,真的不能放她一馬?”

  由于語言不通的緣故,鄭玉生拿著劇本,帶著翻譯,提前和周瑾、大X來對過臺詞了。

  他們早已將對方的臺詞都記了下來,反正也沒幾句。

  這會兒周瑾看著鄭玉生的口型,發現這棒子雖然口音古怪,但是口型、情緒什么的,居然還真的能對上。

  相比之下,反倒是大X一副演偶像劇的架勢,有點出戲。

  “你先死還是她先死?”大X拿著劍逼問道。

  本該是殺氣極重的臺詞,到了她的口中,居然還挺輕松如意。

  “誰要先死,那還難說的很。”鄭玉生一彎腰,取出了一柄銹跡斑斑的長劍。

  周瑾找了個小桌子坐下,忽而一笑,“這也叫劍?”

  “我這把劍磨一下就好。”鄭玉生說著,居然還真的坐下磨起了劍。

  大X笑道:“臨陣磨劍也太遲了吧?”

  “不遲,一點也不遲。”

  鄭玉生頭都沒抬,往劍身上撩了些水,在磨刀石上摩擦著,發出沙啞、刺耳的聲音。

  看著這一幕,周瑾覺得挺糟心的。

  難道真的是反派死于話多?

  主角打嘴炮的時候,反派不準偷襲,主角變身的時候,反派也不準打斷前搖。

  現在主角臨陣磨劍,他們也得在一旁就那么看著?

  拜托,我們是反派,就不能有點智商嗎?

  “好了,別費事了,”周瑾不耐煩地打斷,“一針海枕,一針玉府,死得一點也不疼。”

  “你又沒死過,怎么知道會不疼呢?”

  鄭玉生抬頭看著他,似笑非笑。

  周瑾一個激靈,忽然有了些不太妙的感覺。

  鄭玉生還在細細地磨劍,淺笑道:“你的飛針首重突襲,在戶外臨敵比較有勝算,屋里這么窄,我看不太方便。”

  周瑾的眼神漸漸沉了下去。

  他覺得鄭玉生說得沒錯,他一個射手,干嘛要跑來拼近戰呢?

  磨劍的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急,整個片場的氣氛也越來越凝重。

  好像一根繃緊了的琴弦,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嘭然而斷。

  終于,周瑾熬不住了,跳下來,雙手一抬就是數根飛針飛出。

  這場打斗拼的就是想象力,鄭玉生配合得挺好,長劍大開大合,將飛針盡數擋去。

  當然,到底有沒有擋掉,這個得后期特效說了算。

  兩人隔著空氣對打一陣,鄭玉生一腳踢飛一只圓桶,那圓桶被威亞吊著,快速地朝著周瑾飛去。

  周瑾心里暗罵,一側身躲過,就這么點時間,鄭玉生已經欺身而上了。

  一個射手被一個戰士突臉,會是什么結果?

  “咔,阿偉交給你了。”吳宇生對董偉道。

  “放心吧,導演。”董偉答應道。

  像那種隔著空氣,想象飛針飛來飛去的動作,周瑾和鄭玉生自己就能做,

  至于近身武打,就得靠武術指導,一個鏡頭一個鏡頭的設計了。

  周瑾和鄭玉生都不是武行出身,身體沒那么靈活,有些動作得靠威亞來輔助。

  而拍攝地又在室內這樣狹窄的地方,拍起來就更難了。

  兩人一招一招的來,好歹拍完一小段,周瑾用力往后一跳,兩人拉開距離。

  鄭玉生長劍從磨刀石上滑過,挑起一塊白布卷了幾下,然后緩緩地擦拭著。

  周瑾繞著他慢慢踱步,絲毫沒有偷襲的想法。

  因為在主角的耍帥、擺造型的時候,反派人物按理是不能出手的。

  一定得讓他裝完逼,才可以去領盒飯。

  隨著鄭玉生的擦拭,那些銹跡頓時消失無蹤,一把鋒利的寶劍出現在屋里,反射著銳利的光芒。

  正如他所說,這是把極好的劍,磨一下就好。

  兩人對視著,周瑾盡量把對方想象成一頭大肥豬,然后把當初殺豬的那股子氣勢放了出來。

  頓時殺氣畢露。

  攝影師黃月泰還挺驚奇,忍不住多給了幾個特寫,你丫這架勢,都跟大boss差不多了。

  “咔,繼續下一條,群演準備。”

  兩個人擺完造型,群演炮灰們終于上場,一個個黑衣人上趕著去送人頭。

  最后,鄭玉生長劍一挑,從匣子里挑出把短劍來,扎好馬步,和周瑾對峙著。

  參差劍一長一短,是張人鳳的看家本領。

  一看到這兩把劍,周瑾就認了出來,頓時面色大變。

  “怎么,不認得這兩把劍嗎?”鄭玉生似笑非笑,平淡中帶著無限悲憤。

  “不可能,”周瑾陷入難以置信之中,喃喃道:“我們已經殺了你。”

  你怎么可能還活著?

  又怎么可能和細雨結為了夫妻?

  一愣神的功夫,鄭玉生又仗劍而上。

  兩人用的都是雙手兵器,在董偉的指導下,雙劍對雙刺,磕磕碰碰的,上下翻飛。

  這種級別的戰斗,已經不是大X和那些炮灰能參與的了。

  鄭玉生一邊和周瑾纏斗,順手宰了幾個黑衣人,還逼退了想要搞偷襲的大X。

  可能是反派們終于想起了,自己還有智商。

  大X開了竅似的,拿著辟水劍,一波繞后,直刺床上的細雨。

  鄭玉生一腳瞪柱,借著威亞的勁,飛躍過去,長劍直挑,擋下了這陰險的一劍。

  而這個時候炮灰們已經死光了,周瑾還貓在屋子的另一角,冷眼旁觀。

  沒辦法,他要是趁機出手了,主角說不定就掛了。

  這也是反派必須遵守的法則,哪怕是圍攻主角,也得一個個上。

  “咔,大X退,周瑾上。”

  在鄭玉生干翻了大X之后,周瑾終于可以出手了。

  只見他高高跳起,飛針出手,鄭玉生側身躲過,長劍一挑,一只木椅被威亞吊著飛了過來。

  這場戲還有點難,周瑾剛一站穩,木椅就飛到了,他慌忙伸手扶住,右手一刺,最后一根飛針脫手而出。

  要不說主角都有主角光環的呢,鄭玉生好像多長了只眼睛似的,一低頭堪堪避開飛針,長劍順著木椅的縫隙,直刺周瑾胸膛。

  這一劍又快又狠,周瑾又沒有主角光環,頓時被刺了個正著。

  那里早已經墊好了血包,一抹血跡慢慢滲透了出來。

  鄭玉生冷著臉,一拔長劍,周瑾頓時委頓了下去,坐在地上,滿臉的不可思議。

  如果導演能給個回憶殺的話,這時候他腦海里想起的,一定是白花花的面條,還有他那白花花的妻子。

  “好,過!”

  吳宇生站起來鼓掌,興奮異常。

  這兩個演員表現得都不錯,沒用替身,哪怕是難度大一點的動作,也都是自己完成的。

  鄭玉生一個棒子演員,還是第一次拍武打戲,周瑾差不多算新人,也沒有拍武打戲的經驗,能完成到這樣,已經算是難得了。

  董偉也挺高興,這兩個演員完全貫徹了他的想法,“咱們還拍嗎,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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