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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花瓶導演

  一連拍了十幾天,都是周瑾掌鏡,徐爭和李漫漫表演,總算把他們兩的戲份拍完了。

  周瑾也算是見證了,一個中年老男人是如何誘騙女學生,又是如何拔吊無情的心路歷程。

  不過李成功倒是比東哥強點,花點錢解決了,然后回歸家庭,倒是沒鬧出上法庭的丑聞來。

  黃博也終于殺青,匆忙趕到劇組,徐爭腦子里又冒出許多想法,于是拉著他找了個房間講戲。

  徐爭道:“我找了個攝影棚,搭了個火車的內景,咱們先把火車里的鏡頭拍完,再出去拍。”

  黃博點頭,“反正你是導演,你說了算,對了,當導演感覺怎么樣?”

  周瑾在一旁插話道:“無聊,可無聊了,我以前覺得當導演挺難的,現在才發現,也就坐在椅子上,喊喊過、卡、好,忒沒勁。”

  “我呸,你是導演嗎?”徐爭啐道,“導演的活都我干的好不好。”

  “從場景布置,到鏡頭運動,再到給演員講戲,我都給安排好了,累得跟二孫子似的。”

  “你丫就坐在那看熱鬧,你該不會以為喊喊過、卡,就能當導演了吧?”

  才拍了十幾天,徐爭忙里忙外,整個人消瘦了不少,為了維持體型,還得靠大吃大喝來增肥,可把他折騰得不輕。

  不過看他的樣子,倒是樂在其中。

  周瑾不以為意,道:“你說的這些活,找幾個有能耐的副導演干,不也行嗎?”

  徐爭道:“那導演就當花瓶啊?都當上導演了,誰不想自己掌控一部電影啊。”

  周瑾笑道:“有的是樂意當花瓶的,還能名利雙收,何樂不為。”

  “你以為都跟你似的啊?”

  話說后世那位郭小四拍電影,可是有十幾位副導演的。

  拍戲的時候,他就坐在監控器后面,不滿意了就喊卡,把意見一說,自有副導替他解決。

  不過周瑾也就過過嘴癮,真讓他做花瓶,他還是不會干的。

  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黃博倒還真對這事兒上了心。

  俗話說,演而優則導,像徐爭、黃博這種演員,單純的演戲已經滿足不了他們了。

  他們更愿意按自己的想法,搞一部電影出來。

  徐爭找到了《人在囧途》,邁出了這一步,而黃博也在尋摸著自己的機會。

  04年,馮笑剛拍天下無賊的時候,對怎么拍火車上的戲很是犯愁。

  因為車廂里的戲還好說,可是該怎么透過車窗,去看外面廣闊的天帝呢?

  后來他想了個招,在影棚里搭了個車廂的內景,外面全是綠幕,做后期的時候,直接摳圖。

  《人再囧途》的預算沒那么高,徐爭一琢磨,也是在棚子里搭了節車廂,但是不拍車窗了。

  全部鏡頭都斜對著人,既能避開車窗,又能加大景深,不用那么逼仄。

  第二天,漢東某攝影棚內,一節火車車廂上,擠滿了往來的旅客。

  孩子在哭鬧,大人舉著大包小包,為了搶一個放包的位置,吵來吵去。

  徐爭拎著箱子,好容易穿過人山人海,找到自己的位置,才松了口氣。

  “過,博哥,該你上了啊,”周瑾看著監控器,拿著對講機道。

  黃博戴著一破帽子,拎著藍色格子蛇皮大包,沖進鏡頭里。

  攝影師沒有拍他的臉,而是把鏡頭對準了,從他包里伸出來的一節木棍。

  車廂里,人群在晃動,那節木棍就在徐爭臉上晃來晃去的。

  徐爭一怒,一把將木棍搶了過來,“平底鍋?”

  “哎,老板?”黃博轉過身來,一張丑臉出現在了鏡頭里。

  和王保強傻根式的表演不同,黃博有些土,但是不憨,這樣一看,就少了些笑料。

  “卡,”周瑾難得地叫了暫停,“博哥,老徐,你們要不過來瞧瞧?”

  徐爭和黃博兩人擠過來,調出回放,黃博道:“有哪不對嗎?”

  周瑾還想著王保強是怎么演的,具體的又說不上來,只好道:“就是感覺你們兩不太搭。”

  徐爭倒是若有所思,“老黃,咱們兩是不是太收著了?要不你放開點試試。”

  想要營造笑點,那就得形成反差。

  原版里王保強傻、咋呼,而徐爭則是內斂、精明,然后倒霉的總是徐爭,王保強反而能占到便宜,于是笑點就來了。

  好在黃博和徐爭,都是頂尖的那一撥演員,看完回放,大概就搞清了問題。

  “九鏡三次,開始!”

  場務一打板,黃博轉過身來,一張丑臉上,帶著點諂媚的笑容,驚喜道:“哎,老板?”

  徐爭有點居高臨下的,把平底鍋還給他,“帶著你的鍋,找你的位置去吧。”

  “不好意思啊,”黃博掏出車票,裝模作樣地四處看看,“老板,你看看我這座位號?”

  徐爭瞥他一眼,然后接過一看,懵逼地發現,兩張車票居然是同一個座。

  “好,卡。”這回徐爭自己喊了停,“怎么樣,效果好點沒?”

  周瑾道:“我感覺還行,不過博哥沒按劇本來啊。”

  黃博笑道:“要是按照我的風格來,那臺詞就得換換了。”

  李成功是小老板,帶著成功人士的驕傲,但也不缺善良。

  而牛耿是農民工,他尊重老板,有些諂媚,但也有些堅持。

  一個代表城市,一個代表農村,反差是立起來了,而且還多了點現實意義。

  徐爭調出回放,瞄了一眼,道:“那行,咱們就按這個來。”

  兩人確定了表演風格,后面的拍攝就順利多了。

  反正周瑾再沒找到喊“卡”的機會,不過他也收獲不小。

  之前他學走位、練臺詞、做表情,都有點朦朧的感覺。

  因為他并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會呈現怎樣的效果。

  現在看了那么久的監控器,倒是有點開竅了,好像捅破了窗戶紙似的。

  就比如說,以前他看電影的時候,關注的是劇情和人物,最多研究下人家的表情和眼神。

  而現在的周瑾,還會把關注點放到鏡頭上,猜測在拍攝現場,機位和燈光的布置。

  這些東西未必會提升他的演技,但就像一塊塊小石子,墊在他的腳下,會讓他越爬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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