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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俄國民眾的好爸爸

  不管怎么說,計劃成功了總是好的。萬事開頭難,只要邁出了第一步,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正在格羅弗克利夫蘭準備啟動下一步計劃的時候,一個餡兒餅從天而降,直接砸暈了他的頭。

  英國人希望合眾國牽頭幫俄國人修建“西伯利亞鐵路”。

  表面上來看,一條普普通通的鐵路似乎不算什么,但政治經驗豐富格羅弗克利夫蘭,立即意識到了其中的風險與機遇。

  “分化俄奧同盟”、“誘使俄國人東進,減輕英屬印度的軍事壓力”、“算計俄國人”……一連串的可能性,都在格羅弗克利夫蘭腦海中涌現了出來。

  最終會產生什么樣的后果,格羅弗克利夫蘭不知道。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歐洲列強關系惡化,對合眾國是一件好事。

  有利自然也有弊,為了“禍水南引”,挑起英俄對立,維也納政府不惜花巨資幫俄國人修筑中亞鐵路。

  錢都投入進去了,眼瞅著計劃就要成功了,現在突然殺出一個截胡的,神圣羅馬帝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雖然有大洋阻隔,但是得罪一個頂尖列強,對合眾國來說仍然存在著莫大的風險。

  盡管英國政府承諾了兜底,但是對約翰牛的節操,格羅弗克利夫蘭沒有半點兒信心。

  揉了揉額頭之后,格羅弗克利夫蘭問道:“英國人給出了什么條件?”

  風險不可怕,得罪了神圣羅馬帝國雖然會難受,但是也要不了合眾國的命;可怕是光有風險,卻獲得不了相應的回報。

  盡管英國人不出手,合眾國也會想辦法算計俄奧關系,但那都是在暗中進行,不能拿到臺面上說。

  “英國政府承諾退出四國聯盟,停止對我們的打壓,外加一千萬英鎊無息貸款。”

  國務卿胡安·特里普面無表情的回答道。顯然,他本人對英國人許諾的條件,并不怎么感興趣。

  從歐陸戰爭結束那一刻開始,所謂的英法奧西四國聯盟,就已經土崩瓦解。

  “停止打壓”,更是一個笑話。不列顛針對合眾國的打壓,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名存實亡了。

  現在就更不用說了。英國人的精力也不是無限的,前面還有神圣羅馬帝國和俄羅斯帝國頂著,倫敦政府根本就顧不上打壓合眾國。

  唯一有價值的,大概就是那筆“一千萬英鎊無息貸款”,然而這個一千萬又不是真正給他們的。

  合眾國只不過從中間過了一道手,最后這些錢都會砸到西伯利亞鐵路上。他們不僅賺不到,搞不好還要賠上一大筆錢。

  要知道,這年頭借款給沙皇政府可是超高風險,萬一哪天俄國人又了破產,他們的投入就打水漂了。

  胡安可以肯定,這一天絕對不會遠。法俄戰爭已經開始了,沙皇政府實質上已經進入了破產倒計時。

  就算是有歐洲各國暗中支持,俄國人僥幸躲過了這一波破產,未來南下或者是東進戰略啟動,沙皇政府還是會破產。

  這是歷史留下的經驗教訓,但凡是發生大戰,俄羅斯的財政就進入了倒計時。

  俄國人破了產,但是英國人給的這一千萬英鎊無息貸款,合眾國卻是必須要還。

  倫敦政府倒底還是沒能擺平國會,所以出錢資助俄國人的重任只能由合眾國承擔,倫敦政府只能在其它方面給予一定的補償。

  格羅弗克利夫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哦,看來英國人這次給出的條件還不錯,至少不全是空頭支票。”

  語氣中的嘲諷意味,出賣了格羅弗克利夫蘭的內心真實想法。顯然,英國人給出的補償沒讓他滿意。

  讀懂了眼神,國務卿胡安配合道:“確實很不錯了,不過現在我們還是要加價。

  想要從英國人手中獲得更多,幾乎是不可能了,不過俄國人那邊似乎可以商量。

  我們出人出力幫他們建設西伯利亞鐵路,要求共享一部分他們在遠東地區的收益,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不同于原時空,分裂后的合眾國,不僅工業原材料沒有那么豐富,內部市場更是大幅度萎縮。

  想要對外擴張吧,環顧一圈之后,才悲劇的發現這個世界已經被瓜分一空。

  身邊都是列強,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若是有得選擇,大家也不會一直對南方念念不忘了。

  沒有辦法,相比英奧這樣的頂尖列強,明顯是南方的聯盟國要好欺負一些。

  現在的“西伯利亞鐵路計劃”,又給合眾國帶來了新的選擇。既然在美洲無法繼續擴張,那就向海外擴散影響力好了。

  反正俄國人的工業又不發達,作為西伯利亞鐵路的投資者,合眾國跟在后面分一杯羹,完全不是問題。

  格羅弗克利夫蘭:“非常棒的建議。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是要先想法搞定奧地利人。

  要不然有他們搗亂,事情會非常的麻煩。要知道俄國人已經有中亞鐵路了,對西伯利亞鐵路的興趣恐怕不會太強烈。”

  毛熊雖然強大,但是南下和東進仍然不可能同時兼顧。在同一時期,沙皇政府只能選擇其中一條作為國策。

  很明顯,現在俄羅斯帝國內部是南下派占據上風。至于東進戰略,雖然也不乏支持者,但是惡劣的交通已經打消了大部分人的念頭。

  胡安冷笑道:“放心吧,總統閣下。尼古拉二世會幫我們搞定沙皇政府的,他可是黃俄羅斯計劃的推崇者。

  況且,以維也納政府一貫的作風,沙皇政府要進行折騰,不跟著推波助瀾就不錯了,更不用說出面阻止了。

  要知道法俄剛剛拉開帷幕,中亞鐵路還在繼續,要是再來一條西伯利亞鐵路,以俄羅斯帝國的家底這么折騰下去,恐怕……”

  俄美友誼,平常時期喊喊口號就行了。算計俄國人,胡安沒有半點兒心里壓力。

  何況,這也不全是算計。只要沙皇政府能夠控制自己的野心,就知道輕重急緩。

  完全可以等法俄戰爭結束,中亞鐵路通車過后,再動工修筑西伯利亞鐵路。

  只要穩扎穩打,不胡亂作死,以俄羅斯帝國的體量,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奈何得了他們。

  處于漩渦中心的尼古拉二世,還不知道一場針對俄羅斯帝國的陰謀正在啟動。此刻,他還沉浸在俄軍的偉大勝利中。

  駐扎在巴黎城外的俄軍,已經鎮壓了巴黎地區的法蘭西抵抗武裝,目前已經完全控制了巴黎城。

  歐洲世界素來都有“控制了巴黎,就等于控制了法蘭西”的說法。從歷史發展規律來看,占據了巴黎的俄軍,距離戰爭勝利已然不遠矣。

  勝利者是不受指責的,只要贏得了這場戰爭,不僅前面俄軍所惹出來的亂子可以一筆勾銷,還能夠順帶再撈上一筆。

  前線取得了這么偉大的勝利,尼古拉二世自然有高興的理由。沒有舉行宴會慶祝,就已經是他保持克制了。

  頗別多諾斯柴夫:“陛下,我們同法國人的戰爭,還遠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除了巴黎之外,還有大量的抵抗組織成員分布在全國各地。

  僅憑我們在巴黎的駐軍,要肅清整個法蘭西,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為了盡快結束戰爭,我們還是向盟友求援吧!”

  有人敢在沙皇興頭上潑冷水,顯然尼古拉二世沒有教科書上描寫的那么殘暴。真正的暴君,耳邊是容不下忠言的。

  當然,不殘暴不等于尼古拉二世就是一個明君了。把君王的個人道德修養和執政能力掛鉤,本來就是在耍流氓。

  “向盟友求援?”

  “不!”

  “老師,你太多慮了。現在的法蘭西,已經不是拿破侖時代的法蘭西了。

  早在之前的歐陸戰爭中,他們的脊梁就已經斷了,現在就像是一只哈趴狗,只剩下了搖晃尾巴乞食的能力。

  我們已經向法國增兵了,二十萬俄軍足以鎮壓一切不服。俄羅斯帝國已經沉寂了很多年,現在正是需要立威的時候,而法國人又是最好的立威對象!”

  現在是不是俄羅斯帝國需要立威的時候,這個問題一時半會兒無法下定論,但一定是尼古拉二世最需要立威的時候。

  不知道從什么時代開始,每一任沙皇上位,都要在對外戰爭中證明自己的能力。

  評價是否一名合格的沙皇,大家也不看沙皇治國能力,反而更加看中沙皇是否能打。

  在對外戰爭中打得越是兇狠,取得的戰果越是輝煌,那么沙皇在國民心目中的評價就越高。

  比如說:被譽為俄羅斯帝國最偉大沙皇的尼古拉一世,靠得就是擊敗英法聯軍,收復君士坦丁堡的功績。

  至于治國能力,一名純粹的封建帝王,對內能夠鎮壓叛亂,沒有鬧出大亂子,那就已經足夠了。

  畢竟是沙皇,總有倔強的一面。一旦認定了一件事情,再想要拉回來就難了。

  沒有能夠說服尼古拉二世,頗別多諾斯柴夫沒有感到失望。

  勸說沙皇邀請盟友參與平亂,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盡快結束戰爭,以節省軍費開銷,并不是真的擔心擺不平叛軍。

  正如尼古拉二世所說,法蘭西的脊梁已經斷了。這種斷不是精神上的斷,而是實質上的斷了。

  國內青壯勞動力在戰爭中損失慘重,軍工體系也被盟軍給摧毀了。幸存下來的精銳部隊,還被西班牙弄到海外干雇傭兵了。

  包括卡洛斯國王在內的法蘭西上層,雖然在支持抵抗組織,但那都是停留在暗中。

  沒有辦法,反法同盟勢力太大,巔峰時期的法蘭西都頂不住,現在就更不用說了。

  支持抵抗組織,鼓動民眾反抗,那只是為了爭取更好的條件,并非大家已經做好同反法同盟翻臉的準備。

  如果不是事發突然,他們絕對會繼續茍下去,慢慢積攢實力,等待國際局勢發生了變化再伺機而動。

  現在跳出來和俄國人死磕,爽快是爽快了,可是爽快的背后卻是成千上萬的法國民眾倒在了血泊中。

  某種意義上來說,俄軍的血腥鎮壓手段也是發揮了作用的。盡管激起了更多法蘭西民眾的反抗,可同樣也震懾住了法國上層。

  非暴力不合作也就罷了,真要是這些大人物跳出來和俄國人死磕,那是想都不要想。

  株連九族或許不至于,但是株連全家,俄國人還是說到做到的。

  據不完全統計,在最近三個月內,至少有十萬法國人倒在了俄軍的槍口下,被流放西伯利亞的超過五十萬。被俄軍控制的巴黎地區,總人口更是直接下降了一半。

  沒有大人物出來領頭,法蘭西的眾多抵抗組織各自為政,自然不是俄軍的對手。

  當然,這只是目前的情況。未來會發生什么,誰也不知道。

  沒準,在俄軍的壓力之下,法蘭西的抵抗組織突然就聯合了。要知道,外敵入侵也有助于推進各方勢力團結的。

  財政大臣謝爾蓋·維特提議道:“陛下,我們手中抓捕了大量的俘虜,就那么關著也是浪費糧食,不如打發他們去修筑中亞鐵路。

  恰好我們之前征召的民夫,已經完成了服役期,正好把他們替換下來。”

  民夫是否完成服役期并不重要,關鍵是謝爾蓋·維特盯上了這批免費勞動力。

  要知道在19世紀,修鐵路可不是一件輕松活兒。在沒有足夠機械設備的情況下,只能依靠人工。

  鐵路施工現場,幾乎每天都在發生傷亡事故。可以說每一段鐵路,都是用人命堆出來的。

  灰色牲口再怎么不值錢,但那也是自己人。反正都是要死人的,死敵人總比死自己人的好。

  沒有絲毫遲疑,尼古拉二世當即回答道:“陸軍部給前線的部隊發電,讓他們多努努力,爭取多抓點兒戰俘回來,中亞鐵路的后續施工就靠他們了。”

  看得出來,在不涉及原則性問題的時候,尼古拉二世還是俄羅斯民眾的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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