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總是充滿了巧合,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啟動西伯利亞鐵路的尼古拉二世,在得知前線發生的變故后,果斷的決定——修。
顯然,前線部隊后勤出現問題后,不找他這個沙皇反應問題,反而向神羅操縱的盟軍司令部求助,深深的刺激到了尼古拉二世。
為了擺脫神羅的影響,尼古拉二世已經顧不上深究美國人的真實目的。
鐵路又不會跑路,只要把西伯利亞鐵路建成了,不管美國人有什么算計,主動權都在沙皇政府手中。
任何“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不值一提。除了英奧兩國外,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第三個能沙皇政府忌憚的國家了。
西伯利亞鐵路啟動,維也納政府還沒有做出反應,流亡的卡洛斯先坐不住了。
沒有辦法,俄國人做得太絕了。為了節省民力、收攏民心,尼古拉二世決定西伯利亞鐵路所需勞工,全部從法蘭西征召。
稍微有點兒腦子的人都知道,西伯利亞是什么鬼地方。
以毛熊的一貫作風,不用想也知道,勞工的后勤肯定沒保障。法國勞工真要是去西伯利亞修鐵路,那決對是九死一生。
從歐陸戰爭爆發以來,法蘭西的青壯勞動力就大幅度下降。僅歐陸戰爭的陣亡士兵人數,就超過了原時空的一戰。
加上內戰中的損失,人口流失的損失,以及傷殘帶來的勞動力損失。在這短短六年時間里,法蘭西的青壯男丁數量最起碼減少了三百萬以上。
表面上看來,三百萬的數字似乎不是特別大。但是別忘了巔峰時期法蘭西,本土總人口一共也就那么三千多萬。
按照青壯占比百分之四十計算,全國的青壯勞動力一共也就那么一千二三百萬。男女各半除以二后,青壯男丁總人口一共就那么六百多萬。
青壯男丁減半,對一個國家來說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原時空法蘭西在一戰中陣亡一百多萬、傷殘數十萬,一直到二戰爆發都沒有緩過來,現在就更不用想了。
要知道原時空法蘭西的軍隊雖然傷亡慘重,但是總人口下降并不多,現在的法蘭西總人口可是下降了三分一。
到了現在這一步,什么臥薪嘗膽、什么復仇,都是在瞎扯淡。如果繼續讓俄國人這么禍害下去,奧斯曼帝國就是前車之鑒。
不管別人怎么想,反正卡洛斯是真的怕了。
經歷了這么多,卡洛斯已經看明白了真正要打壓法蘭西的不是明面上的俄國人而是幕后推手的維也納政府。
縱使抵抗聯軍擊敗了俄國人也沒用,反法同盟完全可以再來一次反法戰爭。從盟軍司令部介入開始這場戰爭已經開始發生了質變。
按照目前情況無論這場反俄戰爭的結束如何,法蘭西都是最大的輸家。
看看俄軍的破壞力就知道即便是把他們給全殲了,法蘭西也是血虧。
只是開啟計劃容易終止計劃難。無論是俄國人還是分布在全國各地的抵抗組織,都不可能因為他的一句話就收手。
見到了外交大臣歸來,卡洛斯急忙問道:“奧地利人怎么說?要什么樣的條件,他們才肯出面干涉俄軍強征壯丁的暴行?”
不管怎么說和講規矩的維也納政府談總比和不講規矩沙皇政府談更好一些。
維也納政府還需要注意吃相,俄國人可沒有那么多顧忌,只要有利益就足夠了。
毫無疑問,從法蘭西征召勞工修建西伯利亞鐵路,可以減少民間的壓力對俄羅斯帝國是有利的。
在這種背景下,無論他們怎么向沙皇政府抗議都是白費功夫。
外交大臣皮耶特羅苦澀的回答道:“很遺憾,陛下。維也納政府表現的非常冷漠根本就不給我們深入交流的機會。
雖然韋森貝格在口頭上承諾,會譴責俄軍強征壯丁的行為但是這種譴責不具備任何意義。
看得出來奧地利人已經默認了俄軍的暴行根本沒有干涉的意思。”
沒有出賣不出賣的,神羅和法蘭西的恩怨可以追溯到千年前的法蘭克帝國。為了歐陸霸權,兩國從中世紀一直廝殺到了現在。
維也納政府有太多打壓法蘭西的理由,卻找不到一個支持法蘭西的理由。
最終的結果就是:他們想要維也納政府進行利益交易,卻連一個談判的機會都撈不到。
卡洛斯嘆了一口氣:“俄國人已經開始了行動,法蘭西正在哭泣,民眾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如果我們不能說服維也納政府介入干涉,那么就只能提前和俄軍決戰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俄國人把我們的民眾帶走。”
不同于之前的流放,這次俄國人強征壯丁,簡直就是在斷法蘭西的根。這個時候不反擊,未來就沒有機會反擊了。
要是再讓俄國人弄走百八十萬青壯男丁,那么法蘭西就要進入到滅亡的倒計時中了。
真要是機會出現,反法同盟各國是不會介意,再瓜分一次法蘭西的。
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在生死存亡的威脅面前,法國人同樣爆發出了驚人的潛力。
自從俄國人強征壯丁的消息傳開,不堪重壓的法蘭西民眾紛紛加入抵抗組織,一時間法蘭西抵抗運動被推入了高潮。
國內的民眾在拼死抵抗,海外的僑民同樣也沒有閑著,一面慷慨解囊捐款、捐物,一面發起輿論攻勢。
各國政府還沒有做出反應,但是民間輿論卻已經炸鍋了。伴隨著法國人的努力,一時間俄軍的暴行傳遍了整個歐洲大陸。
即便是在維也納宮的腓特烈,都感受到了壓力。雖然歐洲各國民眾對法蘭西不感冒,但是不等于大家就能夠容忍俄軍肆意妄為了。
上千年的分裂,歐洲世界從來都不缺乏“危機意識”。尤其是小國民眾,表現的尤為突出。
“兔死狐悲”的情緒一出,輿論開始同情法國民眾的遭遇,即便是神羅也出現了反對俄軍暴行的聲音。
看著手中的報紙,腓特烈揉了揉額頭。維也納政府雖然有新聞管制法案,但是這種實錘的國際新聞,卻是不受限制的。
要怪也只能怪俄軍自己不爭氣,連保密工作都不會做,把事情搞得人盡皆知。
前面玩兒搶劫、殺人,被人偷拍小電影;現在強征壯丁,又搞得新聞滿天飛。
被罵完全都是自找的。如果不是受限于身份立場,腓特烈都想親自寫文章,公開抨擊俄軍的暴行。
神羅雖然和法蘭西有仇,但那大都是歷史問題。作為勝利者,除了西部的盧森堡公國和萊茵蘭地區民眾外,其他人的感觸并不是太深。
同情弱者本來就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在俄國人不斷作妖的情況下,普通民眾對沙皇政府的不滿就更激烈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媒體加入到抨擊俄軍暴行的行列。每天都有社會知名人士向政府寫信,希望維也納政府能夠履行大國責任,干涉俄軍不人道的行為。
“殿下,卡洛斯國王又來了。”
侍從的聲音響起,將腓特烈從沉思中拉回到了現實。
最近一段時間,卡洛斯仿佛是在打卡上班,每天都要往皇宮中跑一趟。剛開始腓特烈還是中規中矩的接待,后來實在是煩了,干脆象征式的應付。
每次都是談同樣的事情,正常人都會感到煩。偏偏卡洛斯似乎不自知,鍥而不舍的往維也納宮跑。
好吧,這也是被逼出來的。作為法蘭西國王,在國內受苦的時候,卡洛斯總得要做點兒什么。
切實有效的措施找不到,那就只能作秀了。甭管真實效果怎么樣,卡洛斯鍥而不舍的精神還是得到了廣泛認同。
雖然被逼流亡海外,但是歐洲媒體普遍對卡洛斯的評價都不低。
成了人家刷聲望的筏子,弗朗茨的聲望早就到頂了,自然可以不計較這點兒小事;腓特烈就不行了,作為皇儲的他同樣需要刷聲望。
人人都想當主角,沒有人希望成為故事的配角。如果不是顧忌到影響不好,腓特烈早就下令驅逐卡洛斯了。
皺了皺眉頭,腓特烈無奈的說道:“請他過來吧!”
不管怎么說,人家也是一國王,該有的禮儀還是不能少。作為歐洲君主世界的老古董,弗朗茨避而不見沒人會說啥,腓特烈要是跟著效仿,那就要被貴族圈子噴了。
看著一臉不耐煩的腓特烈,卡洛斯率先開口道:“殿下,俄軍在法蘭西的暴行,公然違反了《維也納條約》,這是文明世界所不能容忍的。
作為文明世界的首腦、歐洲世界的領袖,神圣羅馬帝國應該擔負起大國責任,制止俄國人……”
不等他把話說完,腓特烈就翻了翻白眼:“陛下,這些問題我們已經談過很多次了。再次重申一次:神圣羅馬帝國無意稱霸,對貴國更不存在任何義務。
至于俄軍的暴行問題,我建議陛下還是和沙皇政府談吧,這是你們兩個國家之間的事情,相信你們能夠處理好的。”
如果為了幾句吹捧,就要傻乎乎的去干涉俄國人的行動,腓特烈就真成傻瓜了。
站在維也納政府的立場上,最佳選擇就是放任法俄兩國廝殺,兩國的死傷越多神羅的霸主地位就越穩定。
如果俄國人真能夠將法蘭西毀滅,腓特烈不介意幫沙皇政府報銷軍費,甚至還可以額外給一筆獎金。
拉一把法蘭西,想想就行了。仇恨已經種下,就不是短時間內能夠消除的。
早在引俄軍駐扎巴黎前,維也納政府就做好了計劃,即:借俄國人的手,打擊法蘭西的反抗勢力,消磨掉他們的復仇欲望。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俄國人是超水平完成了任務。盡管仇恨依然存在,但是仇恨的目標卻發生了改變。
原本還想要復興,找反法同盟復仇的法國人,現在已經將奮斗目標降低到了:驅逐俄國人。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只要這種情況持續幾年,法國民眾就只記得俄羅斯帝國這一個仇敵。
卡洛斯努力爭取道:“可是殿下,現在成千上萬的法蘭西民眾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你難到就不想替他們做點兒什么呢?”
起身望了望窗外后,腓特烈冷漠回答道:“不想!”
“任何人都要為自己做出的選擇付出代價。從法蘭西發起侵略戰爭開始,這一切的命運就注定了。
雪山崩塌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現在貴國民眾,只是在為他們之前的行為買單。
俄軍的所作所為,貴國當年同樣對其他國家干過。意大利各國、比利時、盧森堡、以及萊茵蘭地區,都沒有少受禍害。
總不能你們對別人干的時候可以,現在輪到自己倒霉,就不行了?”
“嘲諷”,不加任何掩飾的“嘲諷”。顯然,腓特烈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連繞圈子的心思都沒有了。
至于這么說,卡洛斯能不能接受,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了。反正腓特烈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盡快打發走卡洛斯,免得給自己添麻煩。
方法確實拙劣了一點兒,但是效果卻非常明顯。只見卡洛斯被氣得臉上是青一塊紫一塊,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不過從挫折成長起來的卡洛斯,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迅速收斂了情緒。
“殿下,你太偏執了。發起戰爭得是拿破侖政府,在幕后推手的是資本家,普通民眾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機會。
他們是被騙上了戰車,和比利時、撒丁等國一樣,我們都是戰爭的受害者。
到了現在……”
無意參與爭吵的腓特烈,當即打斷道:“陛下,你和我在這里辨論沒有任何意義。
除非你能說服盧森堡和萊茵蘭地區的神羅民眾,放棄對你們的仇恨,要不然我們是不可能支持貴國的。
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你還不如想想看該如何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