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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我本清規,奈何瘋狂

  于旗嶺驛上眺望而去,三十里外走著延綿不絕的北漠軍隊以騎兵領頭向著旗嶺驛席卷而來,而旗嶺驛城墻上,同樣是嗚哇哇的縣兵,刀槍凜冽。

  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氛圍,非常壓抑,即便昨日出發,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與北漠軍隊作戰的準備,但當真的烽火將至的時候,每個人都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去掉儒衫,換上甲胃的馬世聯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他本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人,修長瘦弱的身材,和這一身甲胃非常不搭配,但他還是提著刀出現在最前線。

  “大人!”馬世聯持刀拱手。

  顧青辭非常詫異的打量著馬世聯,在他的印象中,馬世聯是那種標準的讀書人,即便是來到戰場,也應該是羽扇綸巾的模樣,可這會兒,他居然完全換了裝扮,溫潤的臉上,居然帶著一絲絲剛毅。

  顧青辭擺了擺手,一襲白衣,在冷風中飄蕩,他皺了皺眉頭,道:“世聯,你還是坐鎮后方吧,如若本縣有什么意外,你必須……”

  “大人!”

  顧青辭話沒說完,就被馬世聯打斷了,這也是他第一次打斷顧青辭的話,從未有過的。

  馬世聯的眼神里帶著堅毅,說道:“下官有自知之明,論武藝,我一竅不通,別說大人您,就連隨隨便便一個普通縣兵我都不是對手,論軍事謀略,我也比不了龐縣尉,論軍心,我更比不了龐縣尉,但我也有一腔熱血,我讀了一輩子書,我知道什么叫匹夫一怒血濺五步,我馬世聯,也有男兒該有的熱血,所以,希望大人能夠讓我有機會也馳騁沙場,即便身死,也在所不惜!”

  寒風依舊,雪地里很安靜,顧青辭與馬世聯面對面注視著,好半晌,顧青辭才嘆了口氣,道:“世聯,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答應過許你一世榮華的,我不食言,你也一定要活著,別讓我食言。”

  馬世聯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沒有說話轉身離去,上了城墻。

  顧青辭注視著他的背影,手里的劍抖了一下。

  站在顧青辭不遠處的秦可卿眉頭跳動了一下,往前輕踏了一步,跨過三五仗距離,落在顧青辭身旁,語氣微微波動,說道:“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顧青辭問道。

  “他。”秦可卿指著上了城墻的馬世聯,說道:“他不會武功,若是開戰,他必死無疑,他明明可以不去的,為什么非要去?”

  顧青辭看了一眼秦可卿,轉而望向遠方,說道:“這就是道,你有你的武道、劍道,而他也有屬于他的道,這是本心。”

  顧青辭沒有繼續說話,一步一步的提著劍走了,留下秦可卿一個人現在雪地里沉思,她看了看那些在她眼里如螻蟻一般的人,看著他們明知會死,明知不可敵卻義無反顧的站在了城墻上,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卻又抓不住,又仿佛抓住了。

  顧青辭走在城墻上,看到了在冷風呼嘯這,佝僂著身軀自然穩如磐石不動如山的寧清,聽到寧清大吼:“我以武道之心在此立誓,有我在此,北漠賊子,別想踏入旗嶺驛一步!”

  寧清手里的刀,看上去并不厚重,但寧清手腕一抖,樸刀在手中滴溜溜一通亂轉,然后嗵地往地上一墩,砸得青磚地面碎屑橫飛,距離近一點的縣兵,都霍然動容。

  寧清是大修行者,這是所有縣兵都知道的,大修行者,在普通人眼中,宛若仙神,他開口說話,在所有縣兵心中,無異于一顆定心劑。

  顧青辭知道,寧清之所以如此失態,是為了穩定軍心,因為下面來勢洶洶的北漠軍隊,氣焰滔天,已經在氣勢上壓倒了軍心。

  顧青辭與寧清遙遙對望,點了點頭。

  站在城墻上,顧青辭的白衫,在風中輕輕地搖曳著,站在指揮臺上的龐世龍忙奔過來單膝點地,雙手抱拳道:“卑職龐世龍參見縣尊大人。”

  顧青辭擺手道:“免了免了,準備戰斗吧,別讓我長嶺縣的百姓們失望!”

  龐世龍啟齒一笑,說道:“大人放心,我必定與北漠賊子死戰到底!”

  “報!”

  就在這時,這個斥候跑了過來,單膝跪地,稟報道:“啟稟大人,北漠的先鋒部隊到了,約有三百騎兵,距離旗嶺驛不到五里!”

  顧青辭眼神一冷,腳下輕點,騰空而起,跳下城墻,正好落在城下的一匹馬上,而后有幾百騎兵早已經做好了準備,隨著顧青辭長劍一揮,向著城門外疾馳而去。

  此時大雪漫天,顧青辭一襲白衫,騎著白馬,與雪色渾然一體,大吼道:“全體聽命,隨本縣,殺!”

  長嶺縣的騎兵并不多,顧青辭帶著的這幾百騎兵已經差不多是全部了,之所以他要親自帶頭,是因為現在與北漠對峙,他急需要一場大勝來鼓舞軍心。

  寧清是大修行者,他不方便出動,否則北漠那邊必定大舉進攻,當大修行者這么快參與進來,顧青辭真沒把握堅持到援軍到來。

  馬蹄雖疾,四下都是正在來勢洶洶的北漠騎兵在縱馬狂奔,他們都是北漠精英,都是馬上民族,他們不會在意同等數量下任何國家的騎兵,即便是顧青辭已經與他們很近了,他們也依然不在意。

  顧青辭沖至近前,單手擎劍,直殺進人群中來,玉骨劍,通體如人骨,顧青辭借著快馬前沖的力道,帶起一股颯然的風聲,激蕩得漫天白雪四下飛舞,馬到劍落,面前的一個北漠騎兵已躲避不及,駭然之下雙手抓住槍桿兒堪堪抬離馬鞍,劍鋒已經斜斜劈落,一腔鮮血飛濺,頭顱不知滾向了何方。

  這一劍從右頸上劈下,連著少半個身子從左肋劃出,半拉肩膀也不見了,剩下無頭的身軀在鮮血飛濺中搖晃了兩下卟嗵栽到了馬下。

  顧青辭的劍與精良砍刀碰撞,屈膝一跳,一腳踢在馬頭,側身粘刀下滑,削掉那沖鋒卒子數根手指,不等那人哭爹喊娘,順勢一撩,便挑掉一顆頭顱。

  沖險入陣,顧青辭一口氣砍殺十幾人,兩邊軍隊交融在了一起,短兵相接,一觸即發,一場大戰就此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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