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李長安自告奮勇去給醫館拉客的做法,劉秀抱著不阻止不支持不摻和的三不態度,如果他真的能拉來病人的話,這里畢竟是醫館,劉秀也不介意出手治一下,當然,治不治得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畢竟劉秀雖然理論知識豐富可實踐經驗幾乎為零。
安心看書喝茶,心態平靜得很。
時間悄然溜走,中午時分,李長安回來了,劉秀都不待抬頭的,結果早有預料。
果不其然,李長安是一個人回來的,并未能給醫館帶回來病人。
走到門口的時候,李長安小心翼翼的看了劉秀一眼,眼神有些躲閃,有些尷尬,還有些慌亂。
感覺到他的異樣,劉秀抬頭,看了他一眼,眉毛一挑饒有興致問:“怎么搞的”
李長安低頭,支支吾吾不說話。
此時的他,臉上青了一塊,身上穿的衣服雖然還算撐頭,但明顯整理過,甚至劉秀都能看出有腳印的痕跡,故才由此一問。
李長安不說話,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
劉秀就那么平靜的看著他,也不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李長安受不了這種氣氛,惶恐抬頭道:“劉先生,我把事情搞砸了”
“說說,什么情況”劉秀放下書本點點頭道。
李長安看不出劉秀的喜樂,心頭越發不安,只得硬著頭皮說:“我之前出去拉客,可我也看不出誰有病啊,也不能拉著一個人就問不是,于是我就合計著去其他醫館門口守著,然后看到有病人出來,就上去詢問要不要來我們這里看病,問了很多,那些病人都不相信我,我也沒氣餒,就繼續問,然后然后然后人家醫館的人覺得我是去找事兒的,就把我打了一頓”
聽完前因后果,劉秀撇撇嘴道:“該,換我我也揍你”
“啊”李長安一時之間有點懵。
劉秀重新拿起書本說:“啊什么啊,你想想啊,人家開門行醫,結果你去門口拉病人來這兒治病,你這是在懷疑人家的醫術有問題呢還是懷疑人家的品德有問題不揍你才怪,你就偷著樂吧,沒給你打出個好歹來,沒事兒,皮外傷,養兩天就好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劉先生你不生氣啊”李長安茫然道。
劉秀奇了,看著他說:“我為什么要生氣你是想我把你打一頓還是去幫你出頭怪罪你吧,你畢竟是為了咱醫館好,我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要說去給你出頭吧,我丟不起那人,本來就是你有錯在先,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劉先生,我懂了”李長安若有所思道。
劉秀一愣,古怪道:“你懂什么了”
“通過這件事情,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不能太自以為是,做事情要經過大腦,不要覺得全世界都會圍著自己轉,就拿我今天去拉病人這件事情來說,與其去醫館門口詢問那些病人要不要來這里治病,還不如直接宣傳劉先生你的醫術高明,這樣一來,總有病人自己就會找來的,如此一來那家醫館的人也沒理由找我麻煩”李長安一臉頓悟的表情說道。
眼角一抽,劉秀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道:“既然你明白了我就不多說什么了,對了,你的這個想法雖然是好的,但別亂去宣傳我醫術有多高明,我有幾斤幾兩自己還是很清楚的,行了,看你也遭罪不小,那邊那個竹筒看到了嗎里面是一種藥酒,自己喝一小杯,也可以外用擦擦,對你臉上的淤青有好處”
劉秀說的是猴兒酒,不但滋補效果不錯,還有一定的藥用價值,將其當做藥酒讓李長安使用也并非在騙他。
“好的,多謝劉先生”李長安松了口氣,然后去倒猴兒酒處理臉上的淤青。
眼角余光看了李長安一眼,劉秀心說這家伙懂得反思,總結經驗教訓,甚至還能想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來,雖然還有些稚嫩,可是他還小啊,按照這么成長下去,未來說不定還真是個人物,總之不太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
李長安未來會成為什么樣的人劉秀不知道,不過這個事情倒是給他提了個醒,不能再任由李長安胡來了,后面得稍微給他提醒一下,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劉秀可不想自己平靜的生活被亂七八糟的瑣事給打亂。
當然了,考慮到李長安的年紀,要如何提醒得講究方法,成長階段的他,很容易因為一點小事兒而影響一輩子。
這邊劉秀看著書心不在焉的想事情,那邊李長安給臉上的淤青擦了猴兒酒之后,興致勃勃的又要出門,似乎想要去實驗一下自己之前琢磨出來的辦法。
“等等”劉秀抬頭叫住了他。
李長安停下腳步回頭問:“劉先生有什么吩咐嗎”
劉秀搖搖頭道:“吩咐倒是沒有,不過算了,等下再說,有人來了”
“啊”李長安愣住,沒搞懂,哪兒有人啊 此時劉秀心頭古怪,這李長安是自己的福音不成開門一個多月都沒有一個病人,他這出去亂攪和一通居然有人主動來了。
李長安不明所以中,小院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他回頭一看,頓時驚喜道:“劉先生,真有人來了,似乎是病人”
說著,他一臉驚喜的正要迎上去,但隨即腳步一頓有些遲疑畏懼。
來的一共五個人,他們身穿皮甲腰跨長刀,一看就不是易與之輩,其中四個人抬著一塊門板,門板上躺著那個臉色灰白氣若游絲,嘴唇還發黑流血。
正是因為看到這幾個人的裝扮,李長安才遲疑要不要迎上去。
那幾個人來到門口,稍微一打量,其中一個人當即大嗓門開口道:“大夫,大夫在嗎”
盡管他們神情焦急,但還算客氣,并未硬闖進來。
“在呢,進來吧”劉秀開口道。
于是,那四個人抬著門板進來,視線巡視一圈,最終他們的目光集中在劉秀身上愕然問:“你就是大夫”
對于他們的態度劉秀不以為意,畢竟自己看上去這么年輕,讓人不放心也理解。
沒功夫和他們瞎扯,劉秀上前查看門板上的那人開口問:“說說,怎么回事兒”
幾人對視一眼,然后最開始說話的那人深吸口氣說:“大夫,是這樣的,我們是鐵甲軍預備役的人,之前和幾個邪道成員交鋒,這兄弟不小心中毒了,我們去了鎮上所有醫館,他們都束手無策,只說回去準備后事,然后之前我們在街上看到那位小兄弟說這里還有一家醫館,就帶來試一試,大夫你盡力,實在不行也怪不了你”
那件事情還沒完嗎 劉秀心中如是道,然后點點頭表示明白了,抬頭沖著門外遲疑的李長安說:“小石頭,去后院的儲物間,拿那個外面標著十的白色瓶子來”
“哦,好的”李長安反應過來,風風火火的去了后面。
此時那四個完好的鐵甲軍預備役成員面面相窺,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難道有救 他們才不管劉秀年輕不年輕,只要能救回自己的兄弟就是好大夫。
不一會兒,李長安來了,手中拿著一個白色的小瓶子,上面用這個世界的文字寫著一個十字。
醫館開業最開始的那段時間,劉秀搗鼓了十來種解藥,都是標號的,沒想到真的有用上的一天。
接過李長安遞上來的瓶子,劉秀從中倒出一顆蠟封的藥丸,將門板上那人的嘴巴捏開喂了進去,又頭也不抬的說了一個水字。
李長安又一溜煙的去端了一杯溫水來。
跑腿打雜的嘛,此時不使喚更待何時 溫水送藥,旋即劉秀起身。
“大夫,情況怎么樣”邊上一人小心翼翼的問,看劉秀如此淡定,他們眼中升起了一絲希望。
“從癥狀來看,他中的應該是一種叫穿心毒的毒藥,還好你們送來及時,否則我也無力回天,嗯,應該沒有大礙了,回去調養幾天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漢子”劉秀平靜道。
“當真”對方驚喜道。
聳聳肩,劉秀說:“自己看”
然后他們看到,原本臉色灰白氣若游絲的同伴,這會兒臉色逐漸變得紅潤,嘴唇也不再發黑了,效果簡直立竿見影。
同伴好轉,幾人徹底放心下來,然后那四個人又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劉秀。
其中一個人皺眉道:“你怎么會有穿心毒的解藥”
“你什么意思難不成以為劉先生是你們所說的邪道成員同伙不成”李長安頓時不干了,跳出來質問道。
“不,沒有,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劉秀懶得聽他解釋,揮揮手說:“我就奇了怪了,申林當初不是得到了毒娘子的秘籍了嗎雖然被他燒了,難道就沒有記下來把解藥弄出來分發給你們”
“你認識申隊長”那四個人頓時傻眼。
“我還認識林江河夏海棠呢,大驚小怪,好了,沒事兒了,誠惠八十個銅板,要不要我給他開些滋補的藥那得另外算錢的”劉秀撇撇嘴說。
聽到這話,幾人面面相窺,先不說劉秀認識林江河夏海棠是真是假,單單是救了一條命只要八十個銅板就足以讓人吃驚了。
什么時候一條人命這么廉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