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將接下來的計劃分要點來講。
一、她不會參與行動。
二、她套出話,目標教官正在第三個點附近埋伏,他們能依靠她奪來紅外線夜視鏡來判斷準確位置,黎明時分發動攻擊。
三、建議他們一隊十人,分成兩人一組,五個小組對教官進行包圍襲擊。
具體方案他們自己擬定,她只需要結果。
一隊自知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聽完之后,誰也沒有異議和反對。
自認為比較尊重群眾意見的墨上筠,再次詢問了他們一句,“有問題嗎?”
那一聲問,語調淡淡的,卻字正腔圓,帶有幾分嚴肅。
活脫脫一上級范。
這語氣、腔調,下意識想讓人齊齊答一聲“沒有”,可話到嘴邊,又強行壓了下來。
這女人,看起來年齡跟他們差不多,甚至比有些人還要小一些,倘若真的齊刷刷地應了,那就成笑話了。
“沒有。”余言壓了會兒,才回她。
墨上筠點頭,把玩著手里的夜視鏡,站直身子,一轉身,便走向回去的路。
眾人對視了一眼,老老實實地跟上她。
這一次,在墨上筠的指揮下,每個人都注意了各自的動作,盡量不留有痕跡,也減輕移動中所發出的聲響。
有好幾個人,動作既不標準,最初制造的動靜很大,墨上筠忍無可忍,過去指導了一下,生生將他們的動作給扳標準了。
其他人看在眼里,心里對她愈發的發憷。
也不知哪兒招來的,把她自己顧著就算了,還有能力去顧及別人。
為了不制造動靜,加上墨上筠禁止使用手電筒,只能跟隨著她前進,一行人的速度下降了不少。
足足走了半個小時,墨上筠用紅外線夜視鏡觀察過后,才叫他們停下。
她將夜視鏡傳遞下去,指明了大概的位置,然后讓他們一一去看清目標的位置。
確實有人在第三個點附近隱藏。
隱藏在雜草從里,很不明顯,聽了墨上筠的講述后,他們仔細去尋找,才能確定具體為止。
只有一個夜視鏡,墨上筠讓他們記清楚位置,然后把夜視鏡收了回去。
下了整晚的細雨,總算停了下來,沒有手電筒的光線,黎明時分的天色很暗,但視線已經習慣了黑暗,隱約輪廓還是能看清的。
黑暗中,盛夏盯了墨上筠幾眼。
半響,她沉聲道:“你不需要行動,而我們需要夜視鏡,建議你將夜視鏡給我們。”
聞聲,墨上筠差點笑了。
再三被針對、忽視,種種打壓下,她還能說出這種……唔,厚顏無恥的話,墨上筠也是挺服氣的。
“給你之后,趁著月黑風高,背地里給我一槍?”墨上筠冷冷反問。
盛夏面色難免一僵。
夜太黑,沒人見到她神色里一閃而過的心虛。
“小人之心!”她近乎憤怒地指責。
“呵。”墨上筠冷笑一聲,沒想管她。
“我這里有個疑問。”余言適時出聲。
“說。”
墨上筠不耐煩地接過話。
余言道:“教官也有夜視鏡吧,我們靠近,豈不是跟活靶子一樣?”
墨上筠摁了摁眉心。
就不能來個腦子靈活點兒的?!
“倘若前面有人吸引他的注意力,誰會有事沒事往后看?”墨上筠語氣有點煩躁。
被選來參與這次考核的,連這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沒有,完全可以直接淘汰了!
被她一語將問題解決,一隊的人多少有些尷尬,悻悻然的,沒人敢說別的。
也是。
只要有人當活靶子,就足以將教官的注意力吸引開,而這里靠近第三個點,當活靶子的幾人在范圍內的話,教官就不可能會開槍,只會繼續“監視”。
墨上筠給了他們十分鐘,由他們自己去商量行動。
他們商量的詳細,可在墨上筠看來,純粹磨磨蹭蹭、浪費時間。
等他們商量好時,墨上筠都為他們松了口氣。
一個組去吸引教官的注意,四個組負責從后方分開包圍,詳細方案墨上筠壓根懶得聽。
他們近乎下意識的想征求墨上筠的同意,可墨上筠擺擺手,就讓他們自己行動了。
戴上夜視鏡,目送他們離開。
確定他們走遠后,她從包里把教員的頭盔取出來,換上戴好。
“閻王。”墨上筠低聲喊道。
“嗯。”閻天邢很快出聲。
“他們行動了。”
“知道。”
“十點鐘方向那組,交給我,其他的你負責。”
閻天邢頓了頓,道:“偏離計劃了。”
按照原本計劃,閻天邢只負責當誘餌,一隊所有人都是由她負責的。
“嗯。”墨上筠應得無比坦然。
沒理由,她就是在陰他。
就像,他能泰然自若地把捆她的繩索打死結。
他們倆,半斤八兩。
“說說,計劃多久了?”閻天邢懶懶道,聲線低啞磁性,不見絲毫怒氣。
“前天上午吧。”墨上筠估摸著道,答得倒是很坦然。
從她決定當臥底那刻起,就做好了反水的準備。
坑他沒商量。
閻天邢眉頭一跳,覺得自己預感是真的。
“咳。”
這時,阮硯咳了一聲,打斷他們。
似乎受不了他們的“打情罵俏”。
“槍王情況怎么樣?”墨上筠順勢問了一句。
“當老大上癮了,估計天亮前能解決。”阮硯話里帶著點吐槽。
他跟蹤了一天一夜。
將夜千筱召集兩個隊、來下馬威、成隊伍頭領的過程看的一清二楚。
不急著動手,把人騙的團團轉,晚上輪流守夜時,還聽得兩人跟她聊天,把一肚子心里話噼里啪啦說出來,跟找到知己似的,阮硯聽得嘴角直抽搐。
“嗯。”墨上筠應了一聲。
天亮之前,他們這邊也能結束。
盛夏和余言一組。
兩人最初速度平穩,可走到三分之一,盛夏就漸漸將速度放緩了。
走了會兒,余言覺得不對勁,壓低聲音問她,“怎么了?”
“沒什么,小心點好。”盛夏心不在焉地回答。
“怕她在后面埋伏?”余言狐疑地問。
“有點兒。”盛夏道,“誰知道她會不會趁黑襲擊我們,到時候再嫁禍給教官?沒有證據,我們也拿她沒辦法。”
余言頓了頓,遲疑道:“應該,不會吧。”
平心而論,余言覺得盛夏這種想法,其實是有點陰暗的。
“不是沒可能。”盛夏涼聲道。
又往前走了兩步,盛夏忽的頓住步伐。
她拉了拉余言的衣袖,等余言停下來后,她忽的道:“要不,我們原路返回,把她給解決了?”
“這……”余言驚得差點兒把步槍給扔了。
盛夏一字一頓地慫恿,“說是教官做的,就算被她發現也沒什么,找幾個隊友作證就行。再者說,把她解決了,我們的隊友也沒必要冒險,何樂而不為?”
余言驚愕地睜大眼。
他一時沒說話。
與此同時,卻聽得一陣清亮的聲音——
“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