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一條,其他的我幫你。”
墨上筠的語調,甚至有些輕描淡寫,可字字落入耳底,都如同給人吃了定心丸。
相信她。
殺了一條,就無后顧之憂。
這個想法漸漸占據于腦海,讓梁之瓊漸漸心生膽色,面對離得最近的那條蛇,似乎也沒先前那般害怕了。
梁之瓊停頓片刻,慢慢的吁出一口氣。
早晚是要克服的。
而且,不就是一條蛇么……
漂亮的眼睛一瞇,梁之瓊眼底閃過抹冷意。
當下,動作極輕地擼起袖子,不經意間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
視線,緊緊盯在那條蛇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的,密切注視著那條蛇的動作。
然后——
猝不及防間出手!
迅速利落的動作,手中的樹枝徑直朝那條蛇身上揮去,力道之重,導致樹枝敲打在地面險些斷開。
眼睜睜看著那條被壓在地上的蛇,在掙扎著舞動,頭和尾蜷縮起來,劇烈掙扎。
見到這畫面,梁之瓊背后冷汗涔涔,可手中的力道硬是不減分毫,她緊緊地摁著,另一只手從腰間摸出了軍刀。
抓住軍刀的手還在顫抖,可梁之瓊緊緊咬著唇,手一揮,揮向那條蛇的蛇頭。
第一刀,蛇頭被切開,冷不丁的又是幾刀,每一刀都不是在同一個位置,也非致命傷,可那條蛇被她手中的樹枝死死壓制著,只能任她宰割。
一點點的,那條蛇停止了掙扎。
梁之瓊將蛇頭割下來,軍刀一戳,刺入蛇頭,將其定在了地上。
她深深地喘著氣。
不過殺一條蛇,她卻用盡了全身力氣,此時此刻,整個人都跟虛脫一般,腳下一軟,直接往后倒去。
然,她沒有倒下。
身后伸出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也止住了她往后倒的動作。
梁之瓊錯愕一抬眼,便見到了墨上筠的身影。
手里拿了一根樹枝,神情慵懶,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前方,隨后手一抬,將近身的兩條蛇全部給撩開,一下就飛得老遠。
看著那兩條蛇在空中飛起,又落到遠處的灌木叢里,梁之瓊頭皮登時發麻。
如無必要,她估計連灌木都會逼著走了。
“這邊還有。”
指了指不遠處的幾條蛇,梁之瓊出聲,可牙齒都緊張地在顫抖。
“起來。”
墨上筠吐出兩個字。
左手一用勁,梁之瓊就被迫站起身,可感覺腳掌觸及到土地,梁之瓊的腿就止不住顫抖,好像踩在了軟綿綿的蛇身上似的。
“來,來了。”
梁之瓊死死地盯著慢慢游近的那條蛇。
很快,她扯了下墨上筠的衣擺,催促道:“快,快動手。”
墨上筠皺了皺眉,“動什么手,快點跑。”
“什么?”
錯愕的看著她,梁之瓊以為自己耳邊產生了幻覺。
她好不容易解決掉一條蛇,墨上筠竟然想讓她跑?
墨上筠才懶得跟她繼續掰扯,樹枝抬起,將前方的蛇給掀開,然后俯下身,把梁之瓊的軍刀從地里抽出來,起身時將其塞到了梁之瓊的手里。
“跟著我。”
松開梁之瓊,墨上筠將自己的軍刀摸出來,朝梁之瓊交代一聲吼,就轉身跑了。
梁之瓊兩腿下的發軟,空著的手緊緊抓住了墨上筠的衣擺。聽到墨上筠的話后,手里的力道更緊了一些,估計一時半會兒都松不開。
跟著墨上筠往后退,梁之瓊訝然發現,其他的人都醒了,正在焦頭爛額地應付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蛇。
讓人郁悶的是——
除了她,其他人好像都不怕蛇,正專注地處理著蛇。
遠遠的,還能聽到宋詞的聲音——“好家伙,咱們明天一整天的食物都有了,還都是肉。”
梁之瓊:“……”
遇到這樣的隊友,真特么嗶了狗了。
“散開,有多遠跑多遠。”
帶著梁之瓊,墨上筠路過秦蓮和安辰,低聲交代了一句,然后就走了。
秦蓮還在對付蛇,沒把墨上筠的話放到心上,可安辰卻不一樣,微微一頓,便選擇相信墨上筠,跟著墨上筠一起行動。
“我們去哪兒?”
一下走進了茂密叢林,梁之瓊張了張口,有些莫名其妙地朝墨上筠問道。
其他人都在營地,他們跑出來算怎么回事兒?
墨上筠沒有回應她。
與此同時,“砰砰砰——”的槍聲響了起來。
有那么幾秒,梁之瓊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跟響起的槍聲保持一致。
媽的。
不僅放蛇,還有人埋伏?
聽動靜……最起碼五六個人!
梁之瓊咬牙,“不行,我得去幫忙。”
墨上筠停下腳步。
隨后,抓住自己的衣擺,晃了晃,緊緊攥住她衣角的梁之瓊的手,也隨之晃了晃。
被這么一晃,梁之瓊冷不丁反應過來,可她嘗試著松開手指,卻發現自己抓的緊緊的。
好像,在高強度的緊張情緒中,忘了怎么松開。
“你不是有隊友在嗎,要不,一起回去?”梁之瓊退而求其次,撐死了也不承認自己慫。
沒有蛇,她還可以冒著槍林彈雨,沖上去拼一拼。
反正都是空包彈,身上又穿著防彈服,也傷不了她。
可是——
有蛇啊!
一想到那軟綿綿滑溜溜的蛇,梁之瓊渾身上下就一個勁地打寒顫。
在這路上,也不知會有多少蛇。
沒有人一起,就她一個人往回走,她估計還沒回去,就被自己給嚇死了。
墨上筠聳了聳肩,“已經提醒過了,想吃多少苦頭,都是她的事。”
梁之瓊:“……”
戰斗是多么光榮的事!
怎么可能是吃苦頭?!
“聽她的吧,我們沒有武器,對付他們很困難。就算抓到一兩個,也是兩敗俱傷。”安辰在一旁勸道,“聽說你們昨晚抓了一個人,在懸殊的裝備下,想必也不是輕輕松松抓到的吧?”
梁之瓊猛地一頓。
這說法……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昨晚,段子慕是提議逃跑的,但是她、宋詞、辛雙都覺得逃跑太慫,于是他們三個就串通起來,找準一個人發動攻擊,最后擺脫了其他人,費了好大的勁才將人給綁起來的。
因此,她身上還掛了點彩。
最后幫了他們一把的段子慕表示,他們這樣劃不來,如果還有下一次,他還是建議逃跑。
在實力相等的情況下,可以放手一搏,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只能說是在找死。
——這是段子慕的原話。
“那,跑吧。”
梁之瓊妥協了。
逃跑一次,丟一次臉而已,又沒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況,四月集訓的教官還跟她一起跑呢,反正有人陪。
她話音一落,安辰卻悶哼了一聲,往后退了一步。
“是狙擊手!”
摸了摸胸口,安辰連忙說道。
沒聽到近距離的槍響,但明顯有被空包彈射中的感覺。
胸口處,陣陣發疼。
“跑!”
墨上筠擰眉,果斷地吐出一個字。
媽的。
這個狙擊手……又來了!
雖然留了個心眼,但一直沒有發現這人,槍響時也注意著動靜,六把槍的聲音都是集中于營地那一塊的,于是漸漸放了心。
沒想,這邊早就被盯上了。
狙擊手的視野范圍很廣,但還是存在局限性,在茂密的叢林里,視野范圍大大縮小,而且極易被阻隔視線,在無人輔助的情況下,他們三人也容易藏身。
故意暴露位置,墨上筠試探出狙擊手所在的大概位置,然后就專挑那個方向的大致盲點跑,一轉眼的功夫,就帶著安辰和梁之瓊跑出狙擊手的狙擊范圍。
遠處。
蕭初云眼睜睜看著墨上筠三人離開。
眉頭下意識地皺起。
不過幾槍,這么快就被發現了?
抬手摸著耳麥,蕭初云找了兩個人去圍堵墨上筠等人,爾后,將實情匯報給閻天邢。
然,那邊傳來的聲音,卻是澎于秋的——
“哈哈哈,初云,你這個狙擊新手,果然不行啊。”
蕭初云不聲不響地掐斷了通訊。
對付一般的學員,這點技巧已經夠了。
但是,這個墨上筠——
說是沒有任何實戰經驗,但她的戰斗經驗,高到可怕。
沒有長年累月的積累,是絕不可能輕易練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