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吧?”
“什么?”
一時沒明白過來的墨上筠愣了下,但也就那么一瞬,很快就反應過來。
摸了摸鼻子,墨上筠如實回答:“沒有。”
閻天邢放了心,收回視線,轉身出了門。
基地很安靜,先前不覺得,這個時候,赫然發現所有的聲音都沉靜下去,而,走廊任何的動靜,都清晰地傳到耳里。
墨上筠清楚聽到閻天邢沉穩而平緩的腳步聲,一步一步,不慌不亂,極有節奏。
很快,聽到隔壁辦公室的開門聲。
只有開門,門沒有關,隱隱還能聽到些許聲響,但聽不出具體的動靜。
過了片刻,墨上筠才意識到自己在注意什么,眉頭微微一抽,立即將心思收了回來。
眼睛有些干,她滴了幾滴眼藥水后,才重新開始接下來的工作。
沒多久,墨上筠再次聽到腳步聲。
下意識停下手中工作,墨上筠抬眼朝門口看去,果不其然,見到端著茶杯的閻天邢從門外走進來。
墨上筠揉了揉眉心,干脆看著閻天邢那張能讓人清醒的臉。
將茶杯放到她桌上,閻天邢站直身子,注意到墨上筠打量的視線,閻天邢不由得揚眉,調侃地問:“好看嗎?”
頓了頓,墨上筠慢吞吞道:“還行。”
閻天邢:“……您眼光真高。”
以前能拿美色收買的人是誰?
這丫頭,過河拆橋倒是好一手。
面對他的諷刺,墨上筠坦然接受,往椅背上一倒,抬眼問:“你不去休息?”
“路上休息過。”閻天邢回答著,嗓音慵懶,視線從電腦屏幕上掃了眼,道,“賞你頓夜宵,吃什么?”
“蔥油面。”
墨上筠不客氣地道。
想起來,到現在確實餓了。
既然閻天邢都開口了,墨上筠也用不著客氣。
停頓了下,確定墨上筠只說了三個字后,閻天邢無奈挑眉,“就這個?”
想了想,墨上筠遲疑地問:“加倆水煮蛋?”
“沒了?”閻天邢繼續問。
“沒了。”墨上筠坦然道。
閻天邢嘴角微抽。
真好養活。
“等著。”
朝墨上筠丟下兩個字,閻天邢再次轉身出了門。
墨上筠記得,閻天邢為了方便出入食堂、好隨時開小灶,是找炊事班班長拿了廚房鑰匙的。
于是,一點兒都不擔心閻天邢弄不到夜宵。
等著茶涼了會兒,墨上筠趁閻天邢不在,一口喝了大半,然后才繼續投入工作。
墨上筠的工作效率一直很高,做事的時候總有很清晰的方案,基本上不會忽然卡殼和遇到難題。
可這一次卻遲遲難以進入狀態。
效率大大降低。
莫約半個小時后,墨上筠將茶水徹底喝完,再看電腦上的文檔,才開了個頭。
外面一點動靜,都能迅速引起墨上筠的注意。
墨上筠難免有點頭疼。
權當自己是餓了。
直至——
聽到樓梯處平穩沉著的腳步聲。
有時候,想要認出一個人,連腳步聲都能成為識別的標志。
有些人走路,自成一派,像閻天邢這種,素來是穩得不可思議。
聲響很輕,節奏平穩,不刻意放輕或放重,光聽聲音,就能猜出他步伐的優雅、穩重。
很快,聲音來到走廊,走至辦公室門前。
墨上筠偏頭看去。
只見閻天邢提著兩碗打包好的面條,不緊不慢地走進了門。
進來后,順手將門給關上了。
墨上筠自覺地將桌面攤開的文件夾整理起來,空出一半的辦公桌。
閻天邢走近,將兩份打包好的蔥油面放到桌上。
“你去那邊。”
抬手拿過自己那份蔥油面,墨上筠指了指對面空著的辦公桌。
閻天邢眸色一沉。
忘恩負義這四個字,用在這丫頭身上,簡直再合適不過。
眉頭微動,閻天邢隨手拿了張椅子過來,直接坐下,“就坐這兒。”
沉穩的語調,毋庸置疑的口吻。
墨上筠眉頭微皺,但想了想,也沒有管他,任由他占據自己近半的空桌。
裝油蔥面的一次性塑料盒用塑料袋裝著,袋子里不僅有筷子,還有倆水煮蛋。
透明的塑料盒里,還能清楚見到里面的一個煎蛋。
墨上筠下意識朝對面看去。
閻天邢正將塑料盒拿出來,一次性筷子剛掰開,注意到墨上筠的視線,微微一頓,他將掰好的筷子遞過去。
“給。”閻天邢朝她挑眉,眼底夾雜著戲謔意味。
墨上筠嘴角微抽,還真將筷子接了過來,然后把自己的筷子丟給他。
本來只是想逗逗她的,見到她這坦然的動作,閻天邢有些意外,但唇角卻不自覺地勾起,眼底趣味甚濃。
墨上筠沒管他,低頭開吃。
蔥油面味道還不錯,墨上筠正好餓了,吃得很快。
閻天邢跟她截然相反,慢條斯理的吃著,偶爾會看她幾眼,但專心致志吃著蔥油面的墨上筠,并沒有理會。
墨上筠吃到一半,閻天邢出去了一趟,倒了兩杯茶回來,墨上筠也是全然接受。
不到十分鐘,油蔥面、兩個水煮蛋,全部被墨上筠解決。
閻天邢頗為訝然地看著她,笑問:“還吃嗎?”
“飽了。”
墨上筠掀了掀眼瞼,把桌面上的垃圾給收了。
起身,將垃圾丟到垃圾桶里,墨上筠走回來,赫然見到閻天邢手中還未吃完的蔥油面,想了想,也沒有趕他,坐回去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沒有被趕的閻天邢,也不打擾她工作,很快吃完,收拾了下桌面,就起身離開了。
但,不到兩分鐘,他就拿著一疊資料進了門。
墨上筠抽空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手里那一疊資料,眉頭微微一動,“不去休息?”
“加班。”
閻天邢不緊不慢道。
微頓,墨上筠皺眉問:“你的辦公室呢?”
“節約用電。”
閻天邢走至她對面空著的辦公桌,無比的坦然。
墨上筠:“……”
稀奇了,閻爺也會這么節省。
有些人別有用心,有些人裝不知道。
墨上筠打量幾眼,就繼續自己的工作。
閻天邢也一一瀏覽著這幾日的訓練總結。
訓練跟所料想的差不遠,但AB兩組的綜合成績差,倒是讓閻天邢有些意外。
能猜到,墨上筠是想讓B組在實踐中吸取教訓,而不是手把手地教她們如何走路,但B組學員都很有個性,叛逆心強,基本都喜歡各自行動。
所以成績相差甚遠。
閻天邢看到最后兩份資料。
一份是有關領導視察的情況,一份是墨上筠跟B組的情況。
全部都是蕭初云做的詳細匯報總結。
領導對墨上筠帶兵能力的質疑,B組學員對墨上筠的集體抗議。
“墨上筠同志。”
手指敲了敲桌面,閻天邢忽的出聲,將對面的墨上筠注意力吸引過來。
“嗯?”墨上筠漫不經心地應聲。
“跟封玄華碰上面了?”閻天邢挑了下眉。
“嗯。怎么?”
“打聽打聽,”閻天邢道,“什么情況?”
蕭初云聽人的轉述,總沒有墨上筠這個當事人的敘述來的真實。
墨上筠頓了頓,看了眼閻天邢擺出的領導架勢,還真沒理由反駁。
于是,將當日領導視察的情況跟閻天邢大致說了一通。
除了對她的那點質疑,領導應該是很滿意的。
不過——
封玄華這人的心思就不清楚了。
喜怒不形于色,說的就是這樣的人。
閻天邢全程聽完,對吳酒的事情沒有過問,而聽墨上筠的描述,封玄華應該沒有什么大的動作,頂多是暗中觀察。
便沒有在意。
隨后,閻天邢輕輕勾唇,“對于你的帶兵能力,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正在向優秀教官學習。”
說到這兒,墨上筠掃了眼季若楠的辦公桌。
“向誰?”
閻天邢微微瞇起眼,聲音稍稍沉下來,氣壓顯然被迫壓低。
“季……”張了張口,冷不丁感覺到威脅的視線,墨上筠摸了摸鼻子,頗為無語地改口,“您。”
閻天邢嘴角勾的笑意深了幾分,刻意道:“不要妄自菲薄。”
墨上筠:“……”
尼瑪,得了便宜還賣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