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跑車依舊停在路邊。
墨上筠坐在車頭,整理著手頭的物品,一個望遠鏡,一副黑色手套,一個口罩,一把匕首以及……一把手槍和子彈滿滿的彈匣。
這些全部都是司笙準備的。
司笙依舊那副懶散的姿態半躺著,手指敲打在方向盤上,視線有意無意地往車的后視鏡上瞥。
“你要等的人怕是到了。”
墨鏡下的薄唇一勾,增添幾許魅惑的味道。
“嗯。”
墨上筠的聲音吹散在夜風中。
空氣相較先前有些潮濕,一個多月沒有見雨,這天怕是要變了。
她慢條斯理地將那副黑色的手套戴好,然后將手槍上的指紋抹去,好好地收了起來。
“行動嗎?”司笙微微探出頭,于夜風中詢問。
“嗯。”
“還缺什么嗎,我讓人送來。”
“不缺。”
將東西都給收拾好,墨上筠從車頭翻身而下。
“走了。”
墨上筠將望遠鏡丟給她。
抬手接過,司笙道:“好運。”
“你也是。”
回頭看了她一眼,墨上筠轉身走遠離公路的一條小道。
車上,司笙將墨鏡一摘,露出一張驚艷的臉,她扣上安全帶,發動車朝先前交貨那伙人離開的方向開去!
九點。
墨上筠走過長長的田埂,來到一棟破舊的房屋前。
八月底,稻田生長綠油油的,蛙鳴蟲叫,月亮懸空,很尋常的山間田園景色。
戴著口罩的墨上筠站在房屋墻下,不經意間將鴨舌帽的帽檐往下壓了壓。
很普通的紅磚屋,應該有二三十年的歷史了,跟周圍那些自家新建的房屋相比,這棟紅磚屋破敗得有點突出。
房屋有兩層,只有一樓的客廳和廚房里亮著燈,他們似乎在喝酒慶祝,喧嘩聲隔得老遠都聽得見。
根據司笙的情報,這棟房子是當地居民的,因房子主人都出去工作了,老一輩也已過世,這兩年荒廢掉了,可兩個月前這里忽然搬進來9個男人,據說是跟房屋現在主人租的,村民們也證實了這一點。
但,大半個月前,這里住著的五個人忽然消失了,現在這里只住了四人。——這也符合獵槍上次跟墨上筠他們交戰時的人數。
墨上筠開始還比較奇怪,他們放著城市里那么多房子不租,偏偏跑到這種窮鄉僻壤來,讓鄉里鄉親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存在。不過,在這一路都沒有見到攝像頭后,倒也隱隱明白了什么。
在這種地方,就算被村民們每天都看著,可村民們總不會拍他們,可在城市里,攝像頭無孔不入,到時候來一個監控,時刻都能把他們長相給調出來。
而且,剛剛那樣現成的廢棄房屋,足以讓他們輕松地戰斗。
她看了眼腳下的腳印。
今晚有雨,她現在所留下的痕跡,一夜過去,什么痕跡都會消失。
匕首被掏出來,墨上筠反手握在手里,眼睛微微一瞇,朝田埂的某個方向一瞥,然后如鬼魅般直接上了墻。
轉眼的功夫,就順著墻上了二樓。
二樓的窗戶是破的,她的骨架不大,輕輕松松地就潛了進去。
不遠處——
望遠鏡下,墨上筠輕松上墻的一幕,清楚地落到一雙眼睛里。
陰鷙而銳利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深沉的光芒,有什么情緒愈發的沉重起來。
“單槍匹馬,這不是去找死嗎?”
身后,傳來一句嘀咕聲。
男人將望遠鏡放下來,陰冷的視線往后掃了眼,剛說話的那人立即往后退了半步,頭迅速低了下來,不敢再輕易說話。
“那個女人呢?”男人問。
“已經走遠了,像是在追那伙人。”很快有人回答,爾后又補充,“車開了二十來公里,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
聞聲,男人沒有再說話,身后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等了幾分鐘。
望遠鏡內,能看到客廳的人受到了襲擊,但破舊的窗簾在打斗中被拉上一半,隱隱見到兩個男人被打倒在地,女人的身影在窗簾下若隱若現,客廳里一片嘈雜。
但,沒有多久就歸于寧靜。
有兩個男人出現在未被拉上窗簾的半面窗戶,護著一張臉坐在了兩條長椅上,而在窗簾里,可見到兩個男人走向死角處。
男人眸色一凝,有殺氣浮現。
“別跟上來。”男人冷冷出聲。
將望遠鏡往后一丟,有人伸手接住。
“頭兒,我們……”
“原地待命。”
簡單的四個字結束,男人已經朝破敗的紅磚屋走了過去。
其后,幾個尾隨的人都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半步。
走在黑暗里,男人垂落的手握成拳頭。
墨上筠,如果這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特地為他設的陷阱……
那么,恭喜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