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鬧騰間,閻天邢已經來到墨上筠跟前。
他低頭,略帶打量地看著墨上筠,臉被畫成花貓似的,身上滾了很多泥土,雖然現在精神奕奕的好像沒問題,但估計昨晚沒少折騰。
槍背在肩膀上,墨上筠雙手抱臂,頭微微一偏,斜眼看著前面俊美妖孽的男人。
本來是有一肚子氣的,但真見到這張臉的時候,怒氣卻消散不少。
不過,還剩下一點不爽。
“那就是沒我什么事了。”
挑了下眉,墨上筠輕笑一聲,打算朝營地里面走。
閻天邢手一伸,正面攬住她的肩膀,很隨意地橫在跟前搭著,爾后微微彎下身,用性感而醇厚的嗓音低聲道:“來接你的,要不要賞這個臉?”
“這么大架勢?”墨上筠揚眉,視線掃向他身后那群人。
閻天邢帶來的那幫人,此刻雖然在跟精銳們“套近乎”,可眼角余光卻刷刷地掀起,直往他們這邊瞥。
一注意到墨上筠看過來,他們又紛紛收回視線,假裝什么都沒看到。
知道后面發生了什么,閻天邢沒有回頭,只是盯著墨上筠,一本正經地強調道:“應該的。”
說著,他還抬起了手,幫墨上筠肩上的木屑給掃開,又將她發梢粘上的稻草拿掉,一舉一動,都表達出貼心暖男的模樣。
墨上筠嘴角微抽。
閻天邢眉眼一笑,妖孽的不像話。
認輸。
墨上筠翻了個白眼,無奈道:“我去打聲招呼。”
“不用,”閻天邢將她肩上的95式步槍給取下來,“用不著這么客套。”
他將步槍往旁一丟,人群中自有人伸出手來,輕松將其接住。
墨上筠笑了,“太小氣了吧?”
閻天邢敲了下她的頭盔,正色道:“你可能不太了解我。”
墨上筠:“……”
啞口無言。
不過,好賴是沖著夜千筱才來的,這一晚盡顧著對付那些學員了,沒什么機會跟夜千筱接觸,眼下就這么走了,指不定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墨上筠也不太想如閻天邢的意。
可,夜千筱卻沒等到她過去,開著車直接過來了。
先前三輛越野車沖入的場景再現,夜千筱開著車橫沖直撞,直接沖進了人群里,打亂了精銳們跟閻天邢那些兵的“相見恨晚”。
在逼近墨上筠跟閻天邢的時候,夜千筱打著方向盤,一個急速轉彎,直接將車停在了他們身側。
夜千筱坐在駕駛位置,車窗敞開,她側過身,手肘搭在車窗,將頭給探出來。
“再會。”
她挑眉說著,將一個物品丟了下來。
墨上筠一怔,下意識接了過來,等一抹涼意落入手里時,墨上筠定睛一看,見到一把精致的軍刀。
與此同時,夜千筱吹了聲口哨。
那一瞬,只聽得一聲鷹叫聲,不遠處的叢林里,飛出一只展翅騰飛的雄鷹,徑直飛向這邊,在諸多驚愕的視線里,落到了夜千筱那輛車的車頂。
雄鷹收回翅膀,就那么乖乖地落在上面,一動不動的。
這一幕,看的人目瞪口呆。
“上帝!”
狄海跑過來,朝車頂的雄鷹打了聲招呼。
好像能聽到他的聲音,那只假寐的雄鷹睜了睜眼,像是朝他看了一眼,但很快的,就傲嬌地閉上了眼。
狄海、顧霜、易粒粒很快上車。
“再會。”
抓著那把軍刀,墨上筠笑著朝夜千筱告別。
夜千筱笑了一聲,開著車,沿著原路返回。
在那輛車后面,陸續有車發動,跟著一起前行。
墨上筠視線隨著那輛車遠去,到最后,只能見到車頂的那只雄鷹,想到夜千筱跟雄鷹一起的畫面,難免有些想笑。
什么樣的人,養什么樣的寵物。
真挺配的。
她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軍刀。
emersonmander,指揮官,高級戰術折刀。
夜千筱將這樣的軍刀給她,也就是說,這是夜千筱私人的物品。
素來用軍刀只圖順手,并不在乎收藏和私有的墨上筠,把玩著手里的軍刀,不由得勾了勾唇。
見她對別人送的東西如此寶貝的模樣,閻天邢的臉色有點難看。
而,眼一抬,將他表情看在眼底的墨上筠,卻心情頗好,將軍刀一收,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爽快道:“走。”
她這一出聲,把周圍注意力,又斷斷續續收回來。
有人摸了摸鼻子,有人壓了壓帽檐,有人摸了摸鼻子,有人跟周圍的人勾肩搭背的,但一個個眼神都朝這邊瞥,同時在心里驚訝于閻天邢對墨上筠的好脾氣。
果真非一般的關系啊……
引人遐想。
嘖,必須瞎想。
在座多位單身漢如此想到。
閻天邢將墨上筠拉上了越野車。
見狀,澎于秋跟牧程對視一眼,由牧程負責開車,澎于秋則是上了副駕駛。
有五個座位,但這輛車,只能坐四個人。
身為第一輛車司機的楚葉,抑郁地看著被搶去司機位置的牧程,憤憤不平地朝他豎中指。
牧程回之以得意的微笑。
很快,楚葉被第二輛車的司機、衛南給拎走了,直接給丟到車上。
這么明顯的動靜,其余人也紛紛松開精銳們,然后各自擠一擠上了車。
他們的訓練有素,動作很快,前后不到三十秒,地上就不見一個站著的。
三輛車迅速撤離。
轉眼間,只剩下精銳們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足足過了半響,他們之中才有人回過身。
“走走走,干活啦。”
精銳中有人喊道。
他們得收拾下營地,順帶把從各個部隊選出來卻遭淘汰的人給送回去。
這是個耽擱時間的苦差事,他們興致都不怎么高。
而,與此同時——
那群被淘汰的人里。
陳疏好扯下頭盔,抱著膝蓋坐在地上,情緒低落,悶悶不樂。
這是她第三次參加煞劍的選拔了,前兩次也沒有入選資格,本想著這一次一定要過,可沒想,原本計劃中該沒有問題的,卻意外碰上一個緊咬著她不放的混蛋。
尤其是看過煞劍跟那群人對峙后,她就止不住地怒火中燒。
原本,她有機會站在那群人之中的!
更要命的是,昨天緊追著她的混蛋,竟然跟那兩伙人都認識,而且似乎很熟。
一群人來接……好大的架子!
想到這兒,她就嫉妒地發狂。
“你們覺得那個女軍官眼熟嗎?”
“哪個?”
“就是從馬車上下來那個,剛被接走的。她昨晚滅了我們好多人。”
“你說她呀?知道啊,不就是要一起參加海練那位嗎?就前幾天,她還在我們那兒跑步,后來聽說把我們隊的幾個人給累到了。”
“靠!真的假的?”
“哪能有假?第二天,我們隊長就過去找她了,也不知道說了什么,反正之后就沒看到她過來晃悠了。”
“那她厲害嗎?”
“能秒了我們十幾個人,厲害就不用說了吧。”
“她到底什么來頭啊?”
“我記得她跟隔壁男隊的牧齊軒挺好的,先前打聽了幾句,好像是牧齊軒的學妹,同一所學校出來的,成績也好。”
“不是,她一個人,來我們這兒海練?憑什么呀?”
“有牧齊軒這個關系吧,而且,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領導們都挺歡迎她的,來的時候還給她接風洗塵了呢。這來頭,看著就不一般吧?”
“我倒是聽說了,差不多五六月份吧,她介紹了一批高學歷大神過來,全被領導給收了,領導樂得簡直合不攏嘴。”
“擦,真是個奇人。我忽然覺得,被淘汰都沒那么讓人失望了,還挺期待在海練的時候接觸接觸她的。”
陳疏好緊緊握拳,然后,手指的力道又漸漸松開。
深吸一口氣,陳疏好微微凝眉,朝剛說話的隊友問:“她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我想想啊……”對方說著,低頭沉思了一下,半響,倏地抬了個響指,“想起來了,她叫墨上筠!”
陳疏好瞇了瞇眼。
墨上筠……
沒有說話,陳疏好微微低下頭,看著身上的多出擦傷和摔傷,她的手在膝蓋的摔傷上狠狠一摁,疼痛感擴散開來,她疼得皺起眉頭。
下一刻,她的兩手緊緊握成拳頭,眼神漸漸陰沉下來。
隊友們還在熱火朝天的討論著那個叫“墨上筠”的人,早無先前的低落失望情緒。
唯有她,怒火愈發旺盛,腦子里滿是那道緊隨在身后、游刃有余的身影。
看不清她的臉,可她卻,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