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后,墨上筠發現——那些穿陸軍迷彩的,只是單純地在訓練場旁觀。
而,僅僅是旁觀,就讓蛙人們產生一定壓力,頻繁的失誤和拖長的時間,這讓他們無比焦躁,就連昨日見的那個年輕軍官,也是汗流浹背的,時不時看向旁邊那些悠閑自在的外來客,神情相反。
相反,旁觀的幾位,三兩成群,或勾肩搭背地說著話,或坐在地上喝水旁觀,截然不同的狀態非常明顯。
隔著這么遠,墨上筠都能感覺到那兩伙人之間的對峙和緊迫。
墨上筠無語地挑眉。
在營地那邊也是,在蛙人這里也是,閻天邢帶的兵到底是有多唯恐天下不亂?
“墨墨!”
正值莫名間,樓下忽然響起呼喚聲。
墨上筠低頭往下一看,赫然見到仰頭揮手的牧程,以及走遠了些的澎于秋。
墨上筠走出宿舍樓。
有女人出現在宿舍里,多少會讓人不自在,所以一般時候,墨上筠都會避開他們的休息時間。
這個時間點,沒什么人過來,墨上筠一路下樓,竟然一個人沒碰到。
等她一出宿舍樓,立即見到見到站在樓下等待的牧程和澎于秋。
見到她,牧程面上一喜,馬上想走過來,但墨上筠掃了一圈,張口就問:“閻爺呢?”
牧程臉上的喜悅,漸漸凝固了。
澎于秋瞧了眼自作多情的牧程,幸災樂禍。
牧程白了他一眼。
“什么事?”墨上筠問。
澎于秋回答:“閻爺說你可能會錯過午餐,他有事要忙,傍晚之前都沒空,就讓我們記得提醒你去炊事班吃飯。”
當然,不僅是“提醒”,而在于“監督”。
言外之意,盯著墨上筠吃午餐。
“哦。”
墨上筠敷衍地應了一聲。
早上就吃了點餅干墊肚子,經這么一提醒,她倒是真餓了。
“你們去吧,紀舟叫我去湊熱鬧。”
遠遠地瞥見一個身影,澎于秋神色有點不對勁。
“湊熱鬧?”
墨上筠挑眉。
“讓他跟你說。”
澎于秋頗有深意地朝牧程看了眼,然后一個轉身,朝某個方向走了過去。
墨上筠順著看過去,赫然見到有個人站在那里,正等著牧程過去。
再偏頭去看牧程,牧程似乎有點怕,眉頭直皺,刻意避開那邊。
“走走走。”
側身擋住墨上筠,牧程催促道。
說完,趕緊拉了墨上筠一下,帶著她往炊事班方向走。
墨上筠慢條斯理地跟上他,見他步伐匆匆,有點兒好奇。
但,一直等拐了個彎,牧程的步伐漸漸放緩后,墨上筠才問道:“說說吧,怎么回事兒?”
“這個……”牧程故作遲疑,朝墨上筠端上個笑臉。
看出他神色明顯不對勁,墨上筠笑了下,故意問:“沒事?”
“有!”牧程一拍手,立即滔滔不絕道,“紀舟覺得我們都沒事做,就給我們找點事來做……比如,去試試蛙人的定力什么的。我跟于秋本來是得到閻爺特赦的,但紀舟等閻爺一走,就把于秋要走了。沒辦法,我們這里人太少。”
“這就是你們坐在那里欣賞肌肉壯漢的理由?”墨上筠嘴角抽搐。
“咳,”牧程作勢輕咳一聲,左右一張望,然后強調道,“說實話,我們的身材也很有料的,就是你沒機會看。”
墨上筠笑瞇瞇地打量了他一眼。
牧程立即跳開幾步,神色一正,又誠懇地強調道:“當然,閻爺身材最好。”
聳肩,墨上筠滿意地收回視線。
“其實你應該理解,”牧程又湊了過去,繼續嘚吧嘚吧,“在別人部隊,我們總得收斂下,也沒個住的地方,不去訓練場就只能到處晃蕩了,你瞧我們一個個帥得……你什么眼神,咱們說良心話,沒有閻爺的對比,我們不帥嗎?”
“收。”
墨上筠做了個手勢,示意他把話題繞回來。
牧程驕傲地哼了聲,不想跟墨上筠這種被閻爺把眼睛養叼了的人計較,一邊走一邊苦口婆心地繼續道:“總而言之,除了訓練場,我們就沒什么地兒可去了。閻爺平時就教導我們,給自己閑著的機會就等于浪費生命,一般這種情況下我們都會被他拎去關禁閉的。我們的紀舟紀先生,非常完美地繼承了閻爺這一思想理念……當然啦,你要是說他唯恐天下不亂,我們也是不會反駁的。”
越聽越覺得他的話不對勁,墨上筠斜了他一眼。
牧程朝她干笑。
半響,她揚眉,“繼續。”
“反正,紀舟同志就‘邀請’我們一起去訓練場,去參觀一下蛙人的日常訓練,感受一下友軍同志的生活,順便拿我們的跟他們做一下對比……”
牧程滔滔不絕地做鋪墊,墨上筠聽得耳朵都快耳鳴了,不由得盯了他一眼。
于是,牧程再次順利收住,他冷靜了下,醞釀了下情緒,繼續道:“就是這么檔子事。但是,紀舟這人太變態了,想去湊熱鬧的一大堆,非得把我們這些安分守己的正常人給拉上……你是不知道,我哪個項目差點兒,他就會想方設法讓我跟對方比試哪個項目。那幫瘋子還會在旁邊假裝我在這個項目上有多強悍……媽的,你知道有多刺激嗎?拼勁全力贏了之后,你覺得能得到全世界,可一旦輸了,擦嘞,全世界都不美麗了。”
聽得牧程夸張地控訴,墨上筠倒是覺得有趣,唇角勾笑。
“所以?”她順勢問。
“所以——”牧程深吸一口氣,向前跨一步,然后轉身,面對面跟墨上筠站著,然后非常慎重地道,“墨大妹子,我們這些安分守己的人的未來,就靠你了——”
說到這兒,牧程話鋒一轉,哀求道:“你這么能耐,能不能幫我們治治紀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