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夜幕降臨。
墨上筠在訓練基地里吃了飯,打算蹭一下閻天邢的車回去。
然而,她剛一出食堂,就見段子慕開車一輛吉普車過來,在她腳邊停下。
“要蹭車嗎?”
從車窗處探出身來,段子慕笑瞇瞇地朝墨上筠發出邀請。
閑閑地掃了他一眼,墨上筠挑眉,“不用。”
“閻天邢在忙,一時半會兒回不去。”手肘搭在車窗上,段子慕慢條斯理地說著,“順便捎你一趟,就算是朋友也正常吧?”
墨上筠聳肩,“我先去找他。”
反正她也不急著回去。
見她這樣,段子慕也不勉強,反而問:“知道他在哪兒嗎?”
“嗯?”
墨上筠微微擰眉。
基地不算大,就算不知道閻天邢在哪兒,找見閻天邢也不算困難。
“我送你過去。”
段子慕朝她揚眉,勾起的鳳眼眼角,古怪的勾人。
狐疑地盯了他兩眼,墨上筠最后拉開后座的車門,直接坐了進去。
段子慕還真沒有騙她,在短時間內將基地的地形摸了個透后,就熟稔地開著吉普車,左拐右拐地從基地后門開了出去,沒有多久,就在一空地旁停了下來。
車停下時,墨上筠正好偏過頭,朝旁邊的空地看去。
只見那邊停著幾輛裝甲車,其中一輛車開著車燈,光線明亮刺眼,一個穿著作訓服的女人坐在靠右的車頭,左腿垂落下來,右腿踩在車上,右手拿著一支狙擊步槍,槍口朝上,下方抵在車頭,姿態隨意而灑脫。
在她的身側,站著一個男人,身形挺拔,正好背對著這邊,但光是背影,就足以讓墨上筠一眼能辨認出他的身份。
閻天邢。
瞧了一眼,墨上筠便往后一倒,翹起二郎腿,懶洋洋地朝前面的人問:“怎么著,故意的?”
“不是你要來的嗎?”段子慕朝后面看了眼,很是無辜地反問。
墨上筠聳了聳肩。
就在這時,蘇北跟閻天邢都發現了這邊停下的車,朝這里看了過來。
車窗都沒有關,兩人剛一看過來,就順利見到墨上筠跟段子慕的身影。
注意到段子慕,蘇北朝他那邊擺了下手,段子慕也很快回應。
而閻天邢,擰起眉頭,看了看段子慕,又看了看墨上筠,臉色很不好看。
下一刻,他就徑直朝吉普車走了過去。
注意到他的動作,墨上筠忽的朝前面喊道:“段哥。”
“怎么?”
段子慕朝后面側過身。
墨上筠雙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能讓個位置嗎,我跟他有點事要談。”
這種提議太突然,段子慕愣了足足三秒,才反應過來。
他開來的車,讓他來讓?
這反套路的方式……也是服。
但,段子慕面上卻笑得格外溫和,“行,聽你的。”
被他那雙帶有笑意的眼睛一盯,外加那溫柔的視線一瞥,墨上筠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好在,段子慕也沒盯她太久,一說完,就解開安全帶,然后拉開車門下車,徑直走向了蘇北。
只是在路過閻天邢時,故意看了閻天邢幾眼,那種略帶笑意的眼神,莫名讓人不舒服。
閻天邢眉頭輕蹙,淡淡收回視線,從他身邊走過。
他來到吉普車旁,先是看了墨上筠一眼,然后才拉開駕駛座的車門,一坐進去就發動了車,沿路將吉普車朝前面開去。
另一邊。
段子慕來到蘇北身邊,在車前停下來,半邊身子被光籠罩著。
“談得怎么樣?”段子慕笑著朝蘇北問道。
“談的公事,”蘇北將狙擊槍一放,側過身,斜眼看他,唇角輕輕一勾,“墨上筠的事,一句不說。”
“正常。”段子慕聳肩,繼而問,“公事呢?”
“沒答應,”蘇北挑眉,隨后低聲道,“不過,有點興趣。”
說完,她又問:“你呢?”
“看情況。”
段子慕淡淡道。
以閻天邢的角度來說,公事和私事是分開的,所以,就算閻天邢再不喜歡段子慕,在段子慕這幾個月訓練回來后,也找人聯系了段子慕,表示希望他能加入他們的部隊。
當然,這只是給了他一個資格,到時候還會有真正的選拔。
蘇北是他們的女隊隊長看上的,因為她本人不在,所以讓閻天邢聯系的蘇北。
閻天邢不會給特別的條件,但他所講的那些,是所有軍人的向往。
只要蘇北不是熱愛這片廣闊無邊的大海,而是真的喜歡軍人這個身份,基本上就能被他的條件所誘惑。
事實上,也差不多。
在大海邊待了三年,蘇北正好想換個地方待一待。
蘇北從車上跳了下來,“我晚上會會墨上筠。”
“還沒問你,怎么對她這么感興趣?”
“嗯?”蘇北偏頭看他,似是訝然,“我沒跟你說嗎?”
吉普車上。
在開過一段路程后,閻天邢將車停了下來,讓墨上筠坐到前面來。
墨上筠也沒有遲疑,很順從地往副駕駛位置一坐,再將安全帶一扣。
閻天邢繼續開車。
“我在邀請她。”閻天邢總算開口。
“嗯。”
墨上筠淡淡應聲,沒太大的反應。
甚至是說,有點冷淡。
——閻天邢找蘇北,定然不是看上蘇北什么的。
打一開始,墨上筠就知道。
不過一提到“邀請”,墨上筠總是會想起“自己沒被邀請過”這件事,至今耿耿于懷。
這儼然成了一種能力被小瞧的體現。
只是,她這反應,多少會引起點誤會。
閻天邢觀察了她兩眼,繼而踩下剎車,語氣加重了幾分,“我說真的。”
這種強調,是閻天邢最大程度上的辯解。
“嗯。”墨上筠偏頭看他,神色淡淡的,有點不明所以,“游念語被邀請了嗎?”
閻天邢微頓,“嗯。”
“答應了?”
“嗯。”
“帶兵好的游念語,帶兵不好的蘇北……”眉頭輕挑,墨上筠瞇眼打量著他,“閻天邢同志,你是不是在針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