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梁之瓊一直是愁著張臉,所以墨上筠并沒有發現什么不一樣。
不過見到她出來后,聯想到她一直落后、低于平時水平的表現,墨上筠也漸漸意識到什么。
沒辦法,很多事情無法避免,這種事也是。
不能說關鍵時刻就能讓生理期自動避讓開。
很快,十四人在列隊前站成了一排。
墨上筠道:“100個俯臥撐。”
突如其來的懲罰,讓筋疲力盡的她們愣了幾秒,然后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畢竟是初來乍到,不管墨上筠是不是熟人,但墨上筠畢竟是教官——教官的命令必須要聽。
所以,她們就算再如何疲憊,此刻也只能咬牙切齒地趴下來,做俯臥撐。
100個,對于此刻的她們來說,簡直是災難。
有人做的還算好,但有的人,比如梁之瓊,就做得非常慢,一個一個地熬下來。
墨上筠也不急,就在一旁站著,等著她們慢慢做完。
今晚的風很冷,迎面呼嘯而來,剝削著身上的溫度,而墨上筠卻沒有絲毫不耐煩,悠然閑散地等待著,偶爾觀察一下其他學員的神態表情,有時候順帶關注一下她們的精神狀況。
搶到位置的學員,在等待的時間里,因為過于疲憊,所以有的已經快閉上眼睡著了,但也存在一批人,在等候時也能保證一定的精神狀態,沒有半分松懈。
站在墨上筠的位置,抬眼掃過去,誰的情況如何,簡直一目了然。
終于,最后一個人做完了俯臥撐。
墨上筠吹了聲哨子,讓她們回歸隊伍,然后將手中的幾張紙傳遞下去。
一共就四張紙,每個宿舍分配一張。
這些訓練安排,每一天的訓練量都是差不多的,只是有幾個項目會有調整罷了。
墨上筠覺得這些訓練項目都很簡單,但是,那密密麻麻安排在一起的項目,落到這些學員的眼里,就成了噩夢。
——對于她們來說,這些項目實在太多,是從未在一天之內經歷過的訓練。
“報告!”
人群里響起第一道質疑的聲音。
墨上筠抬眼看去,發現是被陳宇安排在第三的藍虞。
“說。”
沒有如同陳宇一般制止她們說話,墨上筠還是給了說話的機會。
藍虞問:“這是我們一天的訓練量嗎?”
“是。”
墨上筠答得很肯定。
一頓,藍虞道:“我覺得很不合理,訓練量太大了。”
淡淡掃了她一眼,墨上筠說得直截了當:“接受不了的話,你可以選擇退出。”
在來到這里之前,藍虞是一個排長,怎么說也是一帶兵的,有這種顧慮理所當然。
但是,在墨上筠看來,這種顧慮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當初梁之瓊和唐詩去海軍陸戰的時候,也沒想過會熬完海軍陸戰海訓一天的訓練量,而按照她們當時的體能,她們的長官肯定也不會允許她們參加這樣的訓練。
可結果是,她們最終還是熬過來了。
在魔鬼周的時候,她們吃了很多苦,但也沒有中途放棄,很多時候,咬一咬牙,痛苦就緩解了,只是很多人放棄在這咬一咬牙的時候。
只有真正經歷過,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得過。如果有人都不想擁有這種嘗試的機會,大可選擇就此退出。
太多人覬覦這樣的機會,那些不珍惜的人,沒有必要挽留。
藍虞思考了片刻,最終選擇不再同墨上筠爭辯。
有疑問提出來,但在意識到疑問不會被得到解決的時候,就該明智的選擇放棄。
她也知道,這不是一個能進行合理談判的地方。
“我是負責你們的教官,姓墨,”墨上筠動了動手腕,慢條斯理地說著,“回到宿舍后,看完訓練安排,好好睡一覺……當然,你們能不能睡著就不一定了。”
墨上筠很平靜的說著這樣一番話,沒有如同陳宇一樣當面就給她們一個下馬威,但她那種漫不經心的調調,總讓人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知道她的,早已在四月集訓時見過她的本事,不需要她有任何威懾,就能對她心生畏懼。
不知道她的,就算沒有從她身上看到挑釁和冷傲,也沒從她身上看到親近,有的是淡漠和冷清,無需多言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理所當然的,她們也不會對她卸下警惕。
“解散。”
抬眼看了下黑漆漆的天空,墨上筠淡聲說道。
相較于還在訓話的林矛,她這邊可謂是簡單多了。
她話一說完,所有學員就跑回了宿舍,就算那些連路都走不動的——比如梁之瓊,在一聽到“解散”二字后,都咬著牙加快腳下步伐,為的就是能夠早點回去睡覺。
“之瓊。”
在人群里找到梁之瓊,唐詩加快腳步跟上梁之瓊,來到她身邊扶著她。
梁之瓊連跟她打招呼的力氣都沒有。
實在是太累,加上姨媽疼,壓根打不起精神來。
唐詩說:“我的床鋪給你吧。”
梁之瓊的步伐立即停住了。
秦蓮從她們倆身邊走過,無意間聽到唐詩的聲音后,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種老好人,簡直就是一傻子。
天氣那么冷,睡地板都不一定能睡著,更何況還有感冒的風險,一旦身體出了什么問題,如睡眠不足、感冒之類的,這樣的高強度訓練基本沒可能撐下去。
唐詩將床鋪讓給梁之瓊,就等于是將自己留下來的機會削減了一半。
與此同時,本來想走的墨上筠,無意間瞥了唐詩和梁之瓊一眼,正巧見到唐詩說話時的嘴型,愣了愣后意識到唐詩在說什么,不由得唇角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