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和宋詞、元曲二人,足足討論了將近半個小時。
對于行動的具體方案進行再三確定,從每個人的路線以及時間控制和互相配合,一一詳細地進行闡述,同時也反復在腦海里進行循環回放。
不容半點閃失!
在唐詩的詳細安排下,宋詞和元曲有種久未的興奮感。
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在聽從各種各樣的命令,很少有能夠自己行動的時候,一般都是聽連長指揮、排長指揮、教官指揮,只有當初在集訓期間,他們才有這種自己決策、自己動作,迎接挑戰卻面臨未知的刺激和興奮。
現在,在唐詩的計劃里,他們隱隱又有這種感覺。
于是多多少少,情緒里多了點期待。
身為軍人,敢于挑戰、敢于冒險,光是說說是不夠的。
“呼。”
說完后,唐詩冷不丁呼出一口氣。
心兒止不住地狂躁跳動,手指難以控制地顫抖。
有緊張、害怕、擔憂,但她覺得,還有隱藏的期待和激動。
她很少會主動去做這樣的事兒,因為她對大多數事情都沒有強烈的欲望。
而現在——
唐詩努力讓自己的心情不要影響行動,但是,她也沒有過于強烈地去克制內心的激動和緊張,而是克制在一個合理范圍之內。
這都是正常的情緒,她沒有必要視而不見。
“準備開始了,”唐詩輕聲說著,朝他們伸出手背,“加油。”
很快,宋詞和元曲都將手背給疊加上來。
“一二,加油。”
三人異口同聲地說著,三只手往下散開。
下一刻,三人迅速利落地分開。
沒有對講機,無法及時互通消息,他們只能按照約定的時間準時行動,然后相信自己的同伴能夠按照計劃完成所有任務。
這對于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而言,沒有任何疑問。
元曲和宋詞同一時間出現在紀舟視野里。
一左一右,從兩個方向靠近!
沒有像對待其他學員一樣,一直坐著等待學員靠近,這一次,紀舟主動將書給收了,然后從地上站起身。
這只是短暫的幾秒時間,但,元曲和宋詞已經飛速靠近,轉眼距離就縮減了近半!
紀舟饒有興致地勾唇。
——還有一個呢?
同一時間,已經爬上一棵樹的唐詩,也開始了動作——她站在樹枝上,抓住繩子的一部分進行旋轉,繩頭處鉤子綁定好,下一刻,隨著她向前拋的動作,繩子和鉤子成功地拋向了她目標的樹枝。
鉤子從目標樹枝上飛過,唐詩趕緊將繩子往自己方向扯,在進行這個動作的時候,唐詩的心差點兒因為緊張而停止呼吸。
直至她察覺到繩索無法往自己方向拉扯的時候,她緊繃的神經才稍微地放松一點。
第一步成功了!
鉤子成功地勾住了樹枝。
但,這僅僅是第一步。
唐詩沒有任何停頓,繩索的另一端已經綁住了她的腿,她可以無需再耽擱,而是直接朝下面沖了過去!
必須爭分奪秒!
而,她進行這一番動作的時候,宋詞和元曲已經朝紀舟沖了過去,期間元曲因為踢到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繩子而摔了個狗啃泥,耽擱了一點時間,導致計劃稍微有所變化。
宋詞跟紀舟交手兩招就落于下風,本想靠元曲來拖延一下時間的,卻發現元曲一時間無法及時沖過來,宋詞便咬了咬牙,打算多拖延紀舟幾秒。
頭頂的動作非常的明顯,幾乎沒有可以遮掩地余地——在看到那根飛過來的繩索時,紀舟就已經預料到會發生什么,于是擊中宋詞要害的那一瞬間,他多花了一秒的時間,朝藏匿在某棵樹上的人影看了一眼。
樹木茂盛,他看得不是太清,但隱約可以辨認出那道身影是個女的。留 而且……似乎有些熟悉?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元曲終于從地上翻身爬起,然后直接朝紀舟給撲了過來。
自己把自己摔出去的元曲,因為膝蓋太疼,并沒有給紀舟造成多大的殺傷力,不到兩招就被紀舟給制服在地。
與此同時,繩索開始晃動,一道身影猛地從樹上飛躍下來。
紀舟在制服元曲的那一瞬,就已經從腰間摸出刀打算切斷繩索,可抬眼的那一瞬,他赫然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于是這動作在短暫的停頓之后,被強行壓制下去,然后對準了另一個方向。
唐詩是直接倒立晃過來的,繩索的另一端綁在了她的腳腕處,且打了一個死結,同時繩索在她的腿上繞了幾圈綁緊,以防脫離最初設定的路線,然后她的雙手往下張開,以極快且危險的速度的沖了過來。
動作很漂亮,沒有一點多余。
綁在她腿上的繩索,她蕩過來的身姿,從陽光底下晃過時,沾染上了一層金光。
這種驚險的動作,哪怕中間有任何障礙物,她一旦撞上就會受傷,可,她在這種狀態下不僅沒有慌亂,反而睜大了眼睛,視線緊緊鎖定在那些旗幟上面!
她的目標是——赤色旗幟!
瞇了瞇眼,紀舟將手中的匕首往她瞄準的旗幟上一扔,在她即將觸碰到旗幟的瞬間,旗幟倏地被打偏方向,她的手指跟赤色旗幟脫離。
但,這并沒有結束!
在同一時間,另一根“橙色·旗幟”倏地被拔了起來,插入泥土的旗幟在被拔起的那一瞬,帶出了些許泥土。
見狀,紀舟微微一愣,然后只覺得有趣一般,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
同時,略帶趣味地看著晃蕩到另一側的唐詩。
——她在往下晃的時候,就做好了兩手準備。她的兩只手,瞄準的是兩個目標,所以當赤旗被打歪的時候,她還能抓住另一根旗來避免自己這一趟空手而歸。
還挺聰明的。
就是有點兒莽撞。
不過,就“所有的攻擊和行動,都在一分鐘之內完成”這一點,也值得肯定。
紀舟朝那根繩索走過去。
“啊——”
晃到另一側的唐詩,猛地撞上了一堆灌木,她不由得吃痛地叫了一聲。
下一刻,她的身體又順著繩索開始往回蕩。
意識到自己壓根沒有考慮該如何下來的唐詩,一時驚慌,打算抓住灌木先讓自己穩定下來,但沒曾想動作慢了一步,她只來得及抓住兩片葉子,就又重新晃了回去。
啊啊啊,糗死了!
唐詩有點小崩潰,直接閉上了雙眼,用雙手捂住臉。
可,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
在她做好晃來晃去最后倒著停止晃動的準備時,忽然有一只手抵住了她的兩側肩膀,幫她從晃動過程中停了下來。
原本用兩只手擋著臉的唐詩,不由得稍微將手指移開了一點點,然后把眼睛給露出來。
她看到有人蹲在她跟前。
好像是……
對方的身份剛被猜出來,她就聽到一陣愉悅的笑聲,然后是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現在知道怕了?”
糟了!
唐詩下意識又想擋住臉,但,意識到這種動作過于明顯,她又生生給擋住了。
她的視線天空的方向看,果不其然,見到一張溫柔而俊朗的臉,那人臉上帶著溫和的淺笑,身后籠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像是天神一般。
“紀,紀教官。”
唐詩窘迫且緊張地喊他。
與此同時,宋詞和元曲也意識到該將唐詩放下來,見到紀舟的動作,還以為紀舟要找唐詩的茬,于是不管身上的酸痛,趕忙朝紀舟和唐詩這邊跑了過來。
“教官,我們拿到旗幟后,你就不能對我們動手了的,是有這個規矩吧?”
“教官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咱們能不能待會兒再說,能不能先把小詩給放下來?”
宋詞和元曲一前一后地出聲。
他們緊張地看著滿面笑容的紀舟,察覺到他并沒有什么憤怒的情緒,但……想到早上那位被罰一百遍抄寫的小可憐,他們還是對這位教官有心理陰影。
看了看臉色緋紅、額頭上還有劃痕的唐詩,紀舟撿起地上的匕首,然后站起身。
“放她下來吧。”
臉上的笑容有些許收斂,紀舟語氣淡淡地說著,將匕首遞給了離得近的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