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內,丁鏡第二次從距離地面一米六的床上,被拋到了地面。
咚地一聲沉悶聲響,在寂靜的宿舍內,顯得陰森恐怖,沒來由激起一陣恐慌。
唐詩猛然驚醒的那一刻,還以為是地震了,爾后起身看到地上躺著的丁鏡后,才不由得松了口氣。
——還好,不是地震。只是丁鏡又作妖了而已。
經歷了這幾日的風風雨雨,唐詩儼然能接受丁鏡以千奇百怪的方式作妖的行為。
隔壁床上。
墨上筠坐在床上,默然地看著在下面躺尸的丁鏡。
在把丁鏡扔下去的那一瞬間,墨上筠其實就已經清醒了,本想將丁鏡抓回來的,但奈何丁鏡的身體已經往下墜,再往自己方向拉,丁鏡沒準會撞得更慘——斜下方是欄桿和桌椅。
所以,她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丁鏡跟地面來了親密接觸。
身體往床外稍微傾斜,墨上筠仔細打量著躺地的丁鏡,自從落地后她就翻了個身,仰面躺著,估計傷得不輕,一時半會兒緩不過神來。此刻她正抬眼看著天花板,頗有一種思考人生的架勢。
手肘搭在靠外的欄桿上,墨上筠傾身趴在上面,饒有興致地問她:“死了嗎?”
“死了。”
眼珠子動了動,丁鏡斜眼看她。
墨上筠“哦”了一聲,然后點點頭,笑道:“等我睡醒再給你收尸。”
手往地上一拍,丁鏡右腿彎曲起來,手肘搭在膝蓋上,抬眼盯著墨上筠,頗為無奈地控訴:“你特么睡著了的攻擊力也這么大嗎?”
之所以能斷定墨上筠睡著了,不僅是因為墨上筠全程都閉著眼睛。
而是,在墨上筠把她扔出去的時候,墨上筠倏地睜開眼睛,有想要拉住她的動作。
也就是說,先前那一番攻擊行為,對于墨上筠來說,完全是無意識的。
丁鏡一直沒還手,是因為最初看到墨上筠閉眼發動攻擊的時候,實在是過于震撼——因為,她也有類似情況。
她知道這種潛意識的防御是怎么練成的。
墨上筠跟看傻子似的看她,“醒著還能控制一下,睡著了怎么控制?”
還有,誰特么叫她爬上她的床的?
這不是作死嗎?!
丁鏡:“……”無言以對。
意識到自己下手有些狠,墨上筠也難得的大發善心,朝丁鏡問道:“要幫你把被子丟下來嗎?”
“……不用,我緩一會兒就能上去。”
“哦。”
隨口應了一聲,墨上筠就倒了回去。
丁鏡嘴角狠狠一抽。
這死沒良心的,還真不管她了。
不過,雖然墨上筠下手狠,但也不至于真把她揍成殘廢,于是在地上挨了十來分鐘,丁鏡就重新爬回去了。
也是奇怪,本來還沒什么睡意的,加上身體還時刻提醒她疼痛,可丁鏡躺下不到五分鐘,就睡了過去。
沒有繼續作妖的丁鏡,宿舍也終于回歸平靜。
進入GS9以來,第四次考核。
多數學員都緊張以待。
當然,也不缺隨遇而安之輩。
畢竟從來到這里開始,GS9的考核訓練就一直沒有往套路方面走過,據說好幾個參加過其他特種大隊選拔的學員,最初還興致勃勃的預料什么,結果好嘛,一個都沒猜中,到現在心如死灰。
墨上筠聽到這個事兒的時候,只覺得好笑——她這么個當過特種大隊教官的,也照樣稀里糊涂的。
他們要的就是學員的茫然,然后任何風吹草動,都能攪得人措手不及。
不過,這一個月的自由活動結束后,這種訓練模式也應該到頭了。
而接下來迎接他們的,絕對不再是可以自由規劃的訓練。
早上八點整,學員們聽到哨聲集合。
爾后,兩名教官出現在他們視野里——許久未以教官身份在訓練場出現的熊智昕和衛南。
他們記得熊智昕和衛南,是因為在第一天來到這里的時候,就是他們倆“迎接”的他們。
而現在,這二位的再一次出現,讓在場學員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大家好啊,我們又見面了。”熊智昕拎著喇叭走過來,環視著在場諸多女學員,然后朝她們露齒一笑,“人數剩的還有點多嘛。”
初升的陽光下,熊智昕的笑容,無比燦爛。
“教官好!”
多數學員齊聲跟熊智昕打招呼。
“今天的考核程序你們很熟悉,”熊智昕也不跟他們廢話,直截了當地說道,“跟你們第一天來的情況差不多,男女學員分開,我們劃分了兩條路線,隨機分配,地圖待會兒就會發到你們手里,路線是一整條,不能原路返回。拿到旗幟后回來,12點前沒有回來的,就被淘汰。”
說完之后,熊智昕停頓了幾秒,歪著頭想了想,像是忘了什么,最后偷瞄了衛南幾眼后,終于把被遺忘的給想了起來。
“差點兒忘了,”熊智昕朝她們揚了個笑臉,道,“你們每個人要負重40公斤哦,裝備都給你們準備好了。”
話音落卻,熊智昕伸出了個響指。
這時停在不遠處的貨車發動,直接朝這邊開了過來,距離十米遠處才停下。
眾人:“……”
沃日,40公斤,怎么不讓她們背個人呢?!
然而,這種硬性規定,是不允許被反駁的。
她們也算是看明白了,這一次的考核,主要目的就是考核她們的——體能!
背著40公斤上山,然后找到地方、拿到旗幟后,還要跑回來,全程不到四個小時。
儼然是一場悲催的挑戰。
“還有哦,”隔壁男學員都已經開始分配裝備了,而熊智昕卻在慢吞吞的補充說明,“這一次你們拿到的旗幟,將會決定你們下個月所住宿舍的環境質量。下個月開始,交換宿舍的機會是一個月一次,所以,還請各位好好表現啦。”
熊智昕笑瞇瞇地介紹完后,就開始分配“裝備”——每個人一把匕首、一個背包,以及一個空的水壺。
空的水壺,就是說,她們必須要自己找水源。
而,她們檢查了下,發現背包里除了匕首和水壺之外,就——全、部、都、是、石、頭!
連磚頭都舍不得放,這些石頭怕是從河里運過來的!
“教官,你們經費緊張到這種地步了嗎?”有學員不可思議地朝熊智昕問,“哪怕是放塊磚頭也行啊!這石頭也顯得太寒酸了吧?!”
熊智昕朝她們擺了擺手,“別提了,我們不僅資金短缺,人力也短缺,這些石頭都是我和衛哥幫你們從河里裝的,哎呦那叫一個沉,你們那么多背包,可累死我們了。不過你們放心,就算再苦再累,我們也不會偷懶,更不會偷斤少兩的,像我們這種黨和人民的優秀戰士,只會給你們加碼,不信的話,你們大可拿去稱!”
全程‘得意洋洋’說完這一番話的熊智昕,光榮地在女學員們的心里留下‘魔鬼’的印象。
草泥馬!
她們一點都不希望你們加碼,只奢望你們偷斤少兩好嗎?!
還有,鬼才信這是你們倆‘辛苦’從河邊運過來的呢!
在一群人崩潰的時候,墨上筠也拿到了屬于自己的背包,若不是事先做好準備、手腕用力去接,背包怕不是已經掉地上了。
——尼瑪,這怕不是有九十斤!
縱然是厚顏無恥如墨上筠一般的存在,此時此刻,也不由得佩服熊智昕能把剛剛那一番話說出“我們是大公無私的,我們都是為了你們好”的味道。
這臉皮果然是得到了GS9的真傳。
墨上筠擰著眉頭把45公斤重的背包扛在了肩上,然后排著隊伍去領她們的地圖。
就在這時,隔壁的男學員隊伍里炸開了鍋——
“我的媽,這是地圖?!”
“這不會是小孩兒涂鴉然后復印出來的吧?”
“廢話,我左手畫的都比這玩意兒要好,啥啊這鬼玩意兒,這地圖莫不是把誰家小孩的涂鴉給印錯了吧?”
“不是,我哥那三個月大的孩子畫出來的也比這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