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和丁鏡睡的庇護所,是她們第一個搭建的,也就是將木頭綁定在樹上的那個。
本來就不牢固,加上墨上筠和丁鏡在睡夢中“打架”,動靜很大,本來就不牢固的庇護所,不出意料地散了架。
木頭、防雨布以及樹枝,直接倒塌,尤其是橫在中間的那一根木頭,重重地砸落在地,差點兒震得地都動了,站在庇護所外的柴心妍心都跳了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
冷不丁的,任予的聲音從林間傳來,他的速度飛快,話音剛一落卻,就以閃電般的速度出現在視野里。
見到他安然出現,柴心妍不由得松了口氣。
任予一跑過來,借著篝火看到倒塌的庇護所,愣愣地看了幾秒,有點懵逼,茫然地看著提著背包先出來的柴心妍。
而,另一個庇護所里的肖強也從一端探出頭來,迷迷糊糊地眨著眼,“發生什么事了?”
“不關我的事,”從任予的眼里看出探究和質疑,柴心妍第一時間為自己辯解道,“是她們自己弄的。”
“她們自己弄的?”
任予重復了這句話,越說越覺得飄忽。
你們睡在一起的,偏偏在你拿著背包出來的時候,庇護所倒塌……怎么說都不太合理吧?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種事的時候。
任予站在庇護所外面,抬高嗓門朝庇護所喊道:“頭兒?丁姐?你們還活著嗎?”
雖說這庇護所倒塌不是什么嚴重的事,但正常人遇到這種動靜,怎么著都叫一聲然后從從下面爬出來吧,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墨上筠和丁鏡也不在里面?
任予亂七八糟地想著。
就在這時,傳出墨上筠幽幽的聲音,“沒臉見人了,你走吧。”
那陰森森的語調里,充斥著凌厲殺氣。
任予先是一愣,然后又不由得開了另一個腦洞,不可置信地出聲:“你們倆,在里面,不會是——”
話音未落。
只見倒塌的庇護所忽然一動,下一刻,兩抹身影一左一右地從庇護所下方沖出來,轉眼的功夫就踩著樹枝和防雨布,來到任予跟前。
這倆人的速度的如同鬼魅,動作快到讓人吃驚,而,她們身上的森然氣質,更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瞇了瞇眼,墨上筠上前逼近一步,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一字一頓地問:“不會是什么?”
任予訕笑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視線迅速在她們身上掃了一圈,確定她倆衣著整齊,沒有“寬衣解帶”的跡象后,才在心里松了口氣。
“沒,沒有。”任予趕緊說道,“要我幫你們搭建庇護所嗎?”
“用不著。”
丁鏡冷冷地回絕了他的援助。
誰的活兒誰來做,做不好她承擔責任,什么時候得讓別人來幫忙了?
這時,察覺到某種違和感的墨上筠,視線在營地附近掃了一圈,爾后擰起眉頭朝任予問道:“秦雪呢?”
“她——”
任予說著,下意識朝某個方向看去。
隨著他的動作,其余幾雙眼睛紛紛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叢林黑暗處,有一道人影輪廓慢慢出現,越走越近,直至那人出現在篝火火焰足以照亮的范圍處。
正是秦雪。
跟任予慌亂的模樣不同,秦雪不緊不慢地朝這邊走過來,淡定地看了眼倒塌的庇護所,然后平靜地接受了半夜這離奇的“事故”。
柴心妍狐疑地皺了皺眉。
秦雪和任予都去“方便”了?
不過,怎么都是往一個方向去的?
尤其是,都是負責“守夜”的,為什么非得兩個人一起去,而不能等一等?
吃壞肚子了不成?
但,他們晚上吃的雖然可能不大衛生,可那么多人一起吃的,怎么偏偏他們這倆一組的就……
心里升起種種猜疑,柴心妍感覺明顯的不對勁,但她看了看在場的幾人后,明智地將想要傾訴、探討的欲望給壓制下去。
在這個小組里,他們所有人都有可能是一伙的,但唯獨她,絕對是會被孤立的。
在她看來,這個小組里,沒有一個是值得相信的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快要下雨了,”秦雪走近幾步后,淡淡道,“庇護所得快點搭。”
話是這么說,但她絕無半點幫忙的意思,一說完,就走至篝火旁,盯著燃燒得正旺的篝火看了幾眼,“組長,火有可能被淋滅。”
停頓幾秒,柴心妍才意識到“組長”是在喊自己。
她發現,任予、丁鏡、墨上筠都在看她,似乎在等待她來做決定。
這一個個的,都想當甩手掌柜。
仔細想了想,柴心妍只得道:“那就稍微改一下帳篷的設計,空出一塊防雨布來擋雨吧。”
她說的辦法確實可行。
其他人也肯定想到了,只是需要她這個組長開口把解決方案說出來。
“我也來幫忙。”
早就沒了睡意的肖強,這時候從帳篷里面爬出來,自告奮勇地說道。
一組六人都沒有睡覺,加上庇護所坍塌需要重新搭建,都沒有偷懶的理由。
墨上筠和丁鏡還是負責庇護所,空出了一塊防雨布來交給他們對篝火進行遮雨處理,而她們則是在先前的帳篷規模上,稍作處理,墊在地上的防雨布不去動彈,那些草、樹枝也任由其繼續放在地上。
只有一塊防雨布,她們只阻擋背著篝火的那一邊,中間不再用木頭支撐。
丁鏡非常大方地將那根木頭丟給柴心妍去當柴火燒,自己拿出一根繩子來綁在兩棵樹上,然后把防雨布的一端搭在了這根繩子上。
靠近篝火的那一面,將多余部分沿下的方向折向內面,這樣可以避免地表水流進庇護所里。
當然,先前“冒著生命危險”撿來的樹枝也沒有浪費,左右兩邊,外加空出來的那一面,能擋則擋,盡量防止雨水吹入他們的庇護所里。
她們的工作都有條不紊的進行,因為不復雜,頂多十來分鐘就給處理好了。
她們完工的時候,另外四人也將防雨布給撐好了。
四個人各自負責一端,將防雨布綁在了樹上,有一端因為近距離沒有樹木,所以用一根繩子穿過去,一直到四五米遠的地方才用繩子另一端給綁好。
他們幾乎就在做好這些的時候,就聽到防雨布上傳來滴滴答答的清亮聲響。
先是綿綿細雨,爾后就是豆大的雨點,瞬間將他們給淋成了落湯雞。
“進庇護所!”
柴心妍趕緊喊道。
墨上筠和丁鏡直接往剛搭建好的庇護所里一坐,原本跑過來的柴心妍見到她們倆,當即愣了愣,猶豫了好幾秒后,才咬咬牙在她們身邊不遠處坐下。
因為少了一端傾斜的防雨布,她們這個庇護所的范圍縮減了一半,她們仨坐著倒是沒有問題,可想要躺下睡覺的話……
要命的是,這雨還下得賊大。
雖然顧及著這邊的庇護所,所以將防雨布特地搭在篝火和庇護所的上方,想著最起碼可以擋一下庇護所,然而……雨一旦下大,什么都是奢望。
在庇護所下方坐了會兒,柴心妍感覺滿臉都是雨水,都是斜飛進來的,衣服就更不用說了,外套、軍褲濕掉近半,而,腳下的土地不知何時起,開始有水一直往下坡流。
還好墨上筠和丁鏡選擇的是下坡,且在下面墊了一層防雨布,可以防止水流從后方沖入庇護所,但最外一層也是阻擋不了。
潮濕的土地,潮濕的空氣,潮濕的衣服,連呼吸一下,都是陳舊的潮濕味道,柴心妍有些崩潰。
唯一值得她慶幸的是,因為選擇的是金字塔形的篝火,加上篝火燃燒得正旺,外加頭頂的雨棚布置得及時,所以并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給及時澆滅。
柴心妍咬了咬牙,手指在夜晚的冷風里冰冷刺骨,她將手指縮到衣袖里,可能滴出水的衣袖儼然抵御不住寒氣,更不用說給她增添溫度了。
就在她焦慮心煩的時候,偏偏還聽得丁鏡在說風涼話,“不行,雨水太大,會把篝火澆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