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丁鏡語氣里那難以遏制的怒火和暴躁,墨上筠幾乎沒有多想,當機立斷地讓她冷靜下來、不要沖動,一直強調到第三遍,確定丁鏡沒有那種隨時會沖出去干架的苗頭后,才站在店鋪門口冷靜地詢問丁鏡緣由。
丁鏡倒也如實說了。
很簡單,她在這里遇見做毒品交易的,而且好幾個年紀很小,特別囂張。
這些人自己作死倒也就罷了,沒想正在興頭上,還合起伙來對年輕的女生下手,場面很過分,丁鏡親眼看到他們往女生的飲料里下藥后……實在是忍不住了。
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超出了丁鏡的忍耐范圍。
丁鏡理所當然地上前幫忙,結果這些個小兔崽子直接對她就是一陣羞辱,氣得她差點兒沒當場讓這些小混蛋去見閻王。
奶奶個熊的,她丁鏡縱橫肆意那么多年,就沒有吃過這種虧!
管它什么訓練、任務,她這個場子是砸定了!
若不是想到還有墨上筠這個同伴,她現在鐵定就已經動手了。
墨上筠安靜地聽完,最后悠悠然來了一句,“行啊,你想砸就砸唄。”
“你說什么?”丁鏡的聲音猛地拔高。
墨上筠冷靜地說:“我說,你想砸就砸。”
“……哦,”丁鏡似乎很錯愕墨上筠的淡定和同意,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連先前的火焰都沒那么旺盛了,“那我去了啊。”
頓了頓,墨上筠倏地道:“你再等幾分鐘,我給你找個背鍋的。”
“你瘋了嗎?”丁鏡不可思議地問道。
這反應……墨上筠是轉性了嗎?
就剛剛打電話的時候,她還想著無論墨上筠怎么勸她,她都會動手,只是看在同伴+戰友的份上轉告墨上筠一聲,以免平白無故地牽連到戰友。總而言之,她完全沒有想過,墨上筠會附和她,而且會“助紂為虐”。
“誰叫我是你頭兒呢?”墨上筠輕笑一聲,“我們這些當頭兒的,總是有這種無私奉獻的精神。”
“……”好吧,現在她相信墨上筠沒有受到刺激,還是個正常人了。
在跟丁鏡通完電話后,墨上筠很快就將電話撥給了司笙。
彼時的司笙剛吃完牛肉粉,準備掏錢結賬,結果手機鈴聲一響,她低頭一看到墨上筠的電話,頭瞬間就大了。
夜色漸深,初夏夜里的風,還帶著絲絲涼爽。
墨上筠站在街道上,身后倚靠著一桿柱子,只手放到外衣兜里,另一只手則是把玩著一個打火機。
間或的,用手摁下打火機,火苗擦的冒出來,跟燈光相比極其微弱,還在風中飄揚著,好在打火機的質量不錯,雖然在風里彎了腰,卻沒有因此而消失,最后,還是隨著她手指的動作才熄滅。
實在是無聊。
自司笙動身起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分鐘了。
墨上筠就一直干杵在這里,跟個頹廢的青年似的,懶洋洋地靠在桿子上面,無聊地虛度光陰。
就在她覺得一分一秒都非常難熬的時候,冷不丁的,視野里忽然多了一輛小轎車。
非常普通的小轎車,但一眼就吸引了墨上筠的注意。
于是墨上筠的視線一直落在轎車上,直至轎車在自己跟前停了下來。
駕駛位的門被打開,蘇恒大帥哥從車里下來后,就徑直走向墨上筠,他笑笑地打招呼,“喲,在這兒呢。”
墨上筠也笑,“來送貨呢?”
“我妹都發話了,敢不快馬加鞭地給你送來嗎?”
蘇恒話音一落,抬手一拋,車鑰匙就這么朝墨上筠扔過來。
墨上筠抬手將其撈住,然后順手將那個打火機丟給蘇恒。
蘇恒一把抓住,見到打火機后,微微一愣,然后笑道:“工資漲了,也不至于這么浪費吧?”
墨上筠淡淡道:“你覺得浪費就借用幾天,我到時候送給別人。”反正這款跟閻天邢也挺配的。
“得,我收了。”蘇恒將打火機放到兜里。
左右環顧一圈,蘇恒沒有見到熟悉的身影,他往后靠在車頭上,朝墨上筠問:“司笙呢?”
“不知道,沒準被抓了。”
墨上筠說著風涼話。
按照這行動的速度,墨上筠真就懷疑——司笙和丁鏡都被抓了。
盡管她心里有數,想抓司笙和丁鏡,這個酒吧的人還不夠瞧。
“那我去準備贖金,好在她被曝光之前先贖回來。”蘇恒順著她的話說著,往旁走了兩步后,又朝墨上筠問,“沒給哥準備一坐騎回去?”
“喏。”
墨上筠指了指一側停著的共享單車。
附近只此一輛的共享單車,是墨上筠從別的地方特地開過來的,先前就掃了碼,到現在還在計費狀態,隨時能運行。
——如果不給蘇恒的話,這玩意兒應該是拿來給丁鏡“逃命”用的。
“得嘞。”
蘇恒點點頭,竟然沒半點嫌棄,大步流星地走向那輛共享單車。
下一刻,他直接坐上了單車,然后踩著腳踏板,隨著手賤摁出叮鈴鈴的聲音,呼嘯著走遠了。
他的外套敞開著,在風中飄舞,外加他踩單車時風騷的走位,像極了少年時的模樣。
盯著蘇恒的背影,墨上筠不由得想起曾坐蘇恒自行車驚心動魄的畫面,難免勾唇輕笑。
都二十五六的年紀了,還跟十五六歲一樣,吊兒郎當的,沒個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