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變得極其難熬,仿佛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跟隨著腳印過來時,沒有一點感覺,直至扛著個人回去的時候,柴心妍才覺得每一步都是如此艱難,路途是那么遙遠。
艾又槐失血過多,神志已經有些不清楚了,被柴心妍扶著前行的時候,只能拼盡全力不去脫柴心妍的后腿。
但終究是使不上力氣,最后倒在柴心妍的身上,而柴心妍因筋疲力盡一時扛不住她,跟她一起跌落在地上。
“小槐,小槐……”
柴心妍焦急地喊著艾又槐的名字,掙扎著半坐起身,抬手去捧著艾又槐的臉,想讓艾又槐不要陷入昏迷。
失血過多陷入昏迷,艾又槐極有可能再難醒過來。
她不能讓艾又槐就這么睡過去。
艾又槐被她拍了幾巴掌,慢慢地恢復了點意識,但她張了張口,卻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了。
柴心妍急得快要瘋了。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聽到了腳步聲。
一抬眼,還能看到手電筒的光線。
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柴心妍將一聲“小槐”強行從嗓子眼里壓了回去,她定了定神,看了眼躺倒在地的艾又槐,深吸口氣后咽了咽口水,隨后小心翼翼地將身上的手槍給掏出來,警惕而小心地盯著聲音來源的方向。
不是大面積的搜尋,好像只有一兩個人,所以她無法斷定對方是敵是友,一時間不敢貿貿然行動。
腳步聲一點點地靠近。
柴心妍這才發現,這片叢林的夜晚寂靜得嚇人,腳踩踏樹枝和草葉的聲響都是如此清晰,一聲一聲地響,像是踩在心上,難受至極。
有那么一刻,柴心妍想要克制顫抖的身子,提著槍朝對方沖過去,以防這種飽受折磨的等待讓她崩潰。
但偏頭一看艾又槐后,她又漸漸冷靜下來,不出一聲地等待對方靠近。
——腳步聲是順著血跡一路搜尋而來的,她們肯定會跟來人撞上。
在愈發靠近的那一瞬,柴心妍顫抖地舉起手中的槍支,待跟前的灌木被撥開的那一瞬,她將槍口對準了來人。
“在這兒。”
刺眼的手電筒光線打過來,在她預備扣下扳機的時候,聽到了燕寒羽的聲音。
一直堅持的意志好像瞬間崩塌,手連拿手槍的力道都沒有了,手槍直接無力地跌落在地,而她整個人在松了口氣后,也直接失去了意識,倒在了艾又槐的身側。
得救了。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柴心妍想到的只有這三個字。
閻天邢剛抵達目的地,就接到步以容的電話。
是轉告燕寒羽匯報的消息。
柴心妍和艾又槐都被找到了,柴心妍沒有什么事,但艾又槐的大腿被刺了一刀,不是致命傷,但失血過多有些嚴重,現在正被送去醫院搶救。
最后,步以容不咸不淡地轉告道:“柴心妍把一切責任都擔了,說是她的提議,艾又槐只是聽她主意行事。”
閻天邢煩躁地皺眉。
本想在找到二人之后,將柴心妍和艾又槐一并送走的,但柴心妍這番將罪責全攬在自己身上的行為……著實讓他有些意外。
柴心妍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就該知道,就算她這么做,也不會對艾又槐的處置產生任何影響。
他們都不是傻子,不可能會相信柴心妍在莽撞過一次后,還會傻乎乎地莽撞第二次,并且有武警證實這次行動是由艾又槐帶的頭。
似乎猜到閻天邢在想什么,步以容笑笑道:“她可能在后悔。”
閻天邢道:“這件事回去再說。”
“行。”步以容應聲。
“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步以容道:“全部準備就位,不過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個時候,就怕這種預感。
“小心點,多做幾手準備。”
“嗯。”
閻天邢同步以容掛斷電話。
他打開車門下車,很快就有武警迎上來,同他講述現在的情況。
還是一無所獲。
不管是段子慕和尚元廷,還是坑害他們之人的蹤跡,現如今都沒有半點線索,這里又不是城市建筑,全是深山野林,想要在這里找個人,等同是大海撈針,他們只能分區域進行地毯式搜尋,但耗時耗力,而且效果不明顯。
不過,墨上筠這幾個人,都已經進入了搜尋工作。
“閻隊,他們到底是想做什么啊?”講述完之后,那名武警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
一般來說,他們是不會對負責盯梢的人動手的,而是會選擇躲開、或者注意自己的行動,所以說這個任務的風險其實并不大,可誰也想不到,他們竟然會專門設計出一個坑來,對在幕后盯梢的人動手。
而且,幾個小時過去了,他們也沒有提出任何的條件,甚至都沒有主動聯系警方……
這一切都太不符合常理了。
閻天邢眼底眸光一閃,想要說點什么,正好放在車內的衛星電話響起。
是阮硯打來的。
電話一接通,就聽得阮硯說道:“定位出來了。”
“附近有什么人?”
“一支武警隊伍。”阮硯道,“墨上筠、蘇北、丁鏡也在附近。”
眉頭一擰,閻天邢道:“先讓墨上筠和蘇北過去,詳細行動我會聯系她們。”
“嗯。”
沒有問對丁鏡的指令,阮硯直接應聲,然后結束了這次的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