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后行動,確保十分鐘內完成任務。”
墨上筠的語氣過于平淡,用的是敘述事實的口吻,而非戰前動員。
于是,落到段子慕、郁一潼以及唐詩的耳里,他們幾乎理所當然的相信,墨上筠真就是這么計劃的,并且在墨上筠看來,事情肯定也會按照她所說的事情發展。
這半個月來,幾乎每次都是這樣。
墨上筠以這種口吻說話時,就證明她真沒有將眼前的挑戰放在心上。
事實上,也沒有一次是超出她預料的,往往都會按照她所想的發展。
這不是自大、驕傲,也不是信心過剩,對自己盲目。
而是墨上筠在經過衡量后,確信事情會按照她所想的走——這是建立在她對整個班整體實力的信任上的。
“好。”段子慕點點頭。
唐詩道:“是!”
郁一潼聳聳肩,表示沒有意見。
都半個月了,大家都習慣各自的做事風格了,沒必要扯一些有的沒的。
三人便隨便偽裝了一下,往灌木叢里一倒,便沒有任何緊迫感地閉眼睡覺,就跟出來野外郊游似的,只是這環境多少有點殘酷——夏天的蚊蟲特別多,防不勝防。
得虧他們穿著長袖長褲軍靴,手上還帶著手套,露出來的皮膚少之又少,就連抹在臉上的迷彩那據說都是有防蟲效果的。
比單純的埋伏,這滋味可要好受很多。
墨上筠倒是沒有閑著,趁他們休息的時間里,就在周圍轉了轉,幫著燕歸檢查了下就近的地形。
說實話,就地形而言,沒有什么挑戰性。
很普通的高地,很普通的防御,進攻的方式和途徑也有很多,敵人似乎在幾條路線上安裝了詭雷或地雷,但打一開始,墨上筠也沒有想從如此明顯的地方進行攻破,所以那些埋伏都是擺設,沒有什么實際性的作用。
按照907的人數看來,留到現在的學員,跟GS9的應該也差不遠,也就是說守著的人沒有幾個,頂多兩個人分為一個小組,不會有太多的人聚集在一起。
大致觀察了一番,墨上筠聯系到燕歸,讓他先回去,然后一起集合商量一下作戰計劃。
但她話音剛落,她就聽到些微的動靜。
普通人會將這點動靜當做是叢林里的正常響動,或者說是幻聽,壓根就不會放在心上。但落到職業軍人身上,情況就不一樣了。
藏在灌木叢里的墨上筠側耳聆聽,右手在軍靴附近一摸,抽出了一把戰術軍刀來,做好隨時迎戰的準備。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非常清晰的聲音。
腳步聲。
放得非常緩慢地腳步聲。
伴隨著的,是樹枝樹葉發出的不正常的響動,分明是有外力的推動——這是風無法造就的。
更明顯的是,軍靴踩在枯枝上的聲音,時不時地響動,無可忽略。
這叢林的夜晚靜的出奇,這種程度的移動或許已經很小心了,但奈何這人過于急切,露出來的破綻實在太多。
對方正在朝墨上筠的方向靠近。
墨上筠挑了挑眉,沒有對此刻的期待有所遮掩。
燕歸在山坡的另一邊,不可能會出現在這里。
段子慕三人都在休息,倘若他們有行動的想法,也會提前同她說一聲,不會不打聲招呼就擅作主張自己行動。
也就是說,現在出現在她身邊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敵人。
“沒有擅自行動。”冷不丁的,靠近那人倏地出聲,“這群縮頭烏龜應該到了,我就是探查一下,很快就回去。”
說話之人是個男的——當然,就他腳步聲很重這一點來看,也可以證實這一點。
而且,這聲音……墨上筠隱約還覺得有些耳熟。
說話的是個粗嗓門,估計還是個火爆脾氣,說話的音量或許在他看來已經很克制了,但因他離得墨上筠愈發地近,墨上筠聽起來毫無障礙。
這種脾氣和作風,就該被閻天邢拎去虐個百八十遍的,吃了虧、被虐到懷疑人生了,什么壞毛病都得收斂了。
多少學員的火爆脾氣,在閻天邢這幾個月的“調教”之下,簡直都成了清心寡欲的菩薩,被千般折磨萬般虐待都不見得有脾氣的。
墨上筠動了動手腕,抓住軍刀的力道一緊,然后不動聲色地繼續等待。
靠近的那人,似乎被跟他聯系的人批了一頓,嘟囔的聲音里明顯很不高興。
等結束通話后,他忽然轉移了方向,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大抵有回去的意思。
墨上筠輕笑一聲。
都到跟前的獵物了,怎么著也沒有就此放過的理由。
她移動著步伐,悄悄地靠近他。
一分鐘后,一道身影出現在視野里,墨上筠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提著刀就上。
軍刀在空中劃過,激起一陣帶有寒氣的風,殺氣藏在夜色里,不知不覺間融入冰涼的刀刃,不動聲色間收斂殺機。
面對獵物時,也激不起波瀾。
對方有警覺性和靈敏的身手,在軍刀靠近他的一瞬立即反應過來,他迅速進行反擊。
他們都有槍,但近距離作戰,這些都沒有用處,所以他只能硬抗,但墨上筠出手也不曾心慈手軟,在他險險避開之際,反手一刀,硬是在他手臂上劃開一道口子。
一直到現在,墨上筠在部隊都沒見過格斗比她更能耐的人。——尤其是一對一的時候。
不費吹灰之力。
幾個回合的功夫,身強體壯的男人就被墨上筠摁在地上,一把泛著寒意的軍刀抵在他的喉間,以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他此番戰斗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