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閻天邢的命令,紀舟和步以容也實在沒有辦法,磨蹭了會兒后,最終在燕寒羽虎視眈眈的目光之下,任命地去跟被送來的幾個“俘虜”打招呼。
畢竟有907的教官在,友軍也沒有隨便將他們放置,而是找了一個空的帳篷安置他們,吃的喝的都給擺上來,就是在外面派了一隊人看守罷了。
對他們而言,也算是個好待遇。
林矛覺得,墨上筠果然是對GS9有一定了解的,她說的還真對。
在待遇上,確實沒有虧待他們。
但很快的,他們就發現——僅僅是待遇上面好點兒而已,就他們精神上的折磨,那是一點兒都不帶停歇的。
紀舟和步以容相繼進了這帳篷。
里面亮著燈,帳篷內的布置一目了然,衣冠整齊、干凈整潔的他們,一眼就看到狼狽不堪、渾身是泥的林矛四人。
這兩日他們都在戰場里轉悠,打過好幾次仗,成天就往土堆里趴著了,也沒有時間和機會拾掇一下自己。理所當然的,跟一直沒什么事可做,只需要找樂子度日的紀舟、步以容來說,形象上是千差萬別的。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剛一進來,紀舟就面帶笑容,彬彬有禮地同他們道,“招待不周,還請多多諒解。”
腦門上掛著“俘虜”二字的四人,皆是沉默地看著他們,并不是很想搭話。
這一副笑臉相迎的模樣,怎么看怎么欠揍。
有本事真把他們當“上賓”對待啊?!
“這群小孩不懂事,急功近利,非得把你們給送回來,讓你們跑上一趟。”步以容笑說,“等演習結束,我們會好好說他們的。”
這一個個說話,都是陰陽怪氣的。
姬珅實在是忍無可忍,沒好氣地質問:“感情他們做的事,跟你們還沒關系咯?”
步以容道:“教育不到位,是我們的責任。”
“……操。”
姬珅被這委婉的騷操作給氣到了。
敢不敢痛快地羞辱他們啊?!
這種方法……實在是憋屈透了。
就在這時,外面有兩個人喊了一聲“報告”,然后每個人都拿著兩個睡袋走了進來,一言不發地放下后就離開了。
這明顯是給他們準備的。
借此機會,紀舟和步以容都做了一下自我介紹。
他們倆的軍銜一亮出來,在場的四人其實心里都有數,但對方的副隊都出來了,林矛和易茴也不好再板著張臉,都僵硬地介紹了一下他們的身份。
“事先沒給你們做準備,這都是臨時安排的,這兩天你們就好好住下,等演習結束后我們會派人送你們回去。”紀舟說,“天氣不早了,你們先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隨時可以找我們。”
一說完,紀舟和步以容就沒有耽擱,直接離開了。
“他們什么意思?”
姬珅擰著眉頭,有點看不懂他們的行為了。
仲靈玥也蹙眉道:“我們不是俘虜嗎?”
被送過來的時候,他們還做足了心理準備,什么逼問啊、酷刑啊、羞辱啊……能想到的不好的事情,他們都給想到了。
但是,完全沒有想到,對方一點都沒有將他們當俘虜對待。
反倒是真當“客人”似的,以禮相待。
——就是剛開始那一番“彬彬有禮”的話,聽得人心里賊難受。
就你們家的學員爭氣哦,什么話都不用吩咐,直接將對方的干部給送到你們眼皮子底下來了哦?!
簡直氣人。
林矛臉色變了變,道:“他們壓根沒把我們當回事兒的意思。”
“哈?”姬珅莫名其妙,“抓了我們兩個教官,他們還不當回事兒?”
易茴也在旁點了點頭,“看情況,是的。”
正因為不將他們放在眼里,所以才以禮相待,隨意處置。
對方壓根就不想從他們這里套取什么消息,于是對他們也不會起什么重視。對于剛剛那倆人來說,唯一的區別怕是在這個營地里多提供四人份的伙食和裝備,以及看管他們的人力罷了。
姬珅:“……”操,這么一想,更氣人了。
有什么比覺得自己很重要、但發現自己在對方眼里一文不值要來的氣人的?!
沒有!
他就沒有被這么“忽視”過!
可別說他了,其余三個也沒有,于是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臉色都非常之難看。
帳篷里所有的東西都已準備妥當,但他們想,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天剛亮,做了三四個小時車的阮硯,就帶著佛祖下了車。
太陽初升,金色的陽光灑落一地。
剛還在車上打瞌睡的佛祖,一下車就叫了一聲,在空中展翅騰飛。
這一小東西冒出來,頓時吸引了營地不少的注意,好些個沒有見過的藍隊友軍們,都興致勃勃地抬頭去觀看,然后止不住在私下里議論著。
而聽到鷹叫聲,在會議帳篷里守著的燕寒羽,就第一時間走了出來。
正好跟阮硯撞上了。
“閻天邢呢?”阮硯直截了當地問。
燕寒羽道:“閻隊在休息。”
阮硯蹙眉,“這么晚了。”
“……他身體不適。”想了想去,燕寒羽也只有這個答案了。
閻天邢應該起來了的,不過在睡前他跟燕寒羽叮囑過,阮硯一來就說他在睡覺,反正不見。直接打發阮硯去照看俘虜就好,而如果俘虜出了什么狀況,所有的責任都是阮硯的。
“……”吃好喝好休息好,閻天邢也能玩出個“身體不適”來?
阮硯問:“他找我什么事?”
“嗯。”
燕寒羽便將閻天邢吩咐地事同阮硯說了。
阮硯臉色微黑,“這不是我的責任范圍。”
燕寒羽嚴肅道:“這是隊長的命令。”
“……”莫名其妙。
讓他連夜趕過來,就為了這事兒?
停頓半響,燕寒羽忽然想到步以容叮囑的話,于是重復道:“看在他準你帶佛祖來演習的份上。”
下一刻,阮硯便問:“俘虜在哪兒?”
事情就這么成了。
阮硯不知道俘虜還有什么“好招待”的,但在得知俘虜中有墨上筠以前在907的教官同事,以及這些人都是墨上筠送來的后,忽然就對這事上了心,兩三個小時就過去看一次,也不做別的事,就光“氣人”了。
能怎么“氣人”,就怎么“氣人”。
畢竟多數時候,光是跟阮硯說上幾句話,他也能在無形之中將你氣到吐血。
于是,林矛等人早上剛閉眼睡了會兒,就開始遭遇史詩級的“羞辱”。
事實上,他們被帶到這里,就等同是羞辱了,而,如果一個人時常提醒你,你是俘虜,如今正處于敵人營地,這羞辱隨時可以無限制地擴大,最后他們一看到阮硯就預感不妙,心情實在是一言難盡。
姬珅在下午的時候,實在是忍無可忍地爆發了一次,但阮硯聽都沒聽他的掰扯,直接轉身出門。五分鐘后,就有個專門負責傳達消息的小兵進了帳篷,然后如實地跟這群俘虜們講解在這一次演習里907的敗仗。
滔滔不絕,說了兩個小時還沒說完……
林矛等人的內心是絕望的。
而無意間聽說阮硯這慘無人道行為的步以容和紀舟,也算是忽然明白——為什么閻天邢一定要讓阮硯半夜趕過來了。
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就連狡猾如紀舟、步以容,也不得不感慨……這幾位碰上閻天邢、阮硯、墨上筠這三位碰撞后的化學效應,也是一件極其倒霉的事。
一天過去。
藍隊這邊持續不斷地傳來好消息,而紅隊那邊接連吃了敗仗,現在局勢對藍隊大大有利。
藍隊各組學員的戰斗模式也在這次演習里基本成型,有的喜歡硬碰硬,有的喜歡迂回戰術,有些在行動里考慮不周、但臨場反應可以,有些在行動前就準備周到,出現意外也可以及時補救……
當陳宇損失兩個隊伍和兩名得力干將而對這次演習焦頭爛額的時候,藍隊的幾名教官則是時不時地湊在一起,有條不紊地探討學員們的各種表現,以確定學員們現在所擁有的能力,同時根據他們眼下的狀況對后續的訓練進行調整。
兩個陣營,形成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