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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出差【05】退伍季節

  墨上筠慢條斯理地將豆漿和小籠包給吃完。

  豆漿是溫熱的,沒有放糖,喝起來沒滋沒味,小籠包里沒有餡料,但面團揉的還不錯,松松軟軟的,吃起來還可以。

  沒有用蘸料,墨上筠這么將小籠包就著豆漿吃完了。

  但是,閻天邢依舊沒有碰早餐。

  “早餐涼了。”墨上筠提醒道。

  專注開車的閻天邢沒有回應她。

  墨上筠自討沒趣,往后靠在椅背上,視線偶爾在副駕駛位置的早餐上停留,不知在想些什么。

  抵達拓林鎮的時候,已經中午了,陽光燒得滾燙、火熱,路邊的綠植樹葉在光里熠熠生輝,車窗稍微打開一點,翻滾的熱浪就洶涌而來,讓人有皮膚被燙傷的感覺。

  閻天邢將車開進軍區后,就有人過來迎接他們,直接把他們給領到招待所。

  他們倆的房間被安排在三樓,相鄰的兩間,都是標準間,不過是按照單間來分配的,沒有跟他們同住的人。

  招待他們的人很熱情、客氣,但閻天邢卻全程高冷臉,周身自帶寒意,氣壓低沉,讓人同他說句話都得鼓起勇氣。

  墨上筠上樓的時候,還聽到有人在私下里嘀咕,具體聽不太清,不過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墨上筠就帶了套軍裝和便裝,這大熱天的,衣服都極其輕便,隨便往包里一塞就行,于是進招待所的房間后,她把背包一放就沒什么事可以做。

  待了幾分鐘,墨上筠看了眼時間,就來到隔壁敲門。

  她敲了三下,很快聽到門內的腳步聲,不多時門就被拉開了,閻天邢現了身。

  墨上筠開門見山地問:“中午了,說是可以去他們食堂吃飯,你要一起嗎?”

  “不去。”

  閻天邢說著就要關上門。

  墨上筠抬手將門給抵著,阻止了他關門的動作。

  低頭,閻天邢看了她一眼,見她那張素凈漂亮的臉,眉目間有點怒意,但一閃而過后,被她強行給壓制下來。

  “民以食為天,”墨上筠道,“是生病了還是怎么的,我們畢竟是一起來的,總得給個理由吧?”

  閻天邢簡潔道:“不餓。”

  墨上筠有點毛躁,“當你金剛附體呢?”

  抬手抓住她的手腕,閻天邢將她抵著門的手給拿開,眼瞼微垂,他看著她道:“你還是不管事的時候比較可愛。”

  那語氣里,竟是有幾分真誠。

  閻天邢將門給合上了。

  窩火。

  被堵在門口的墨上筠,盯著跟前這門看了好一會兒,最終長長地吐出口氣,硬是將那火氣給壓回去。

  看在姜瓊和步以容的交代上……

  她暫且相信閻天邢出差時就這脾氣吧。

  平時都是閻天邢受她的氣,現在就當是她遭報應了。

  所以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話還是挺有道理的。

  墨上筠轉身離開,一路下樓,出了招待所。

  過來這里開會的,還有其它部隊的人,加起來算是挺熱鬧了,雖然來的時間不一,但墨上筠也遇上幾個一起去吃飯的。

  來這里做調研的,都是營級以上的軍官,在這一伙人里,墨上筠算是年輕的,也是極其少見的女軍官,難免成了稀罕的存在。

  墨上筠許久沒跟這類人打交道,在GS9待久了,隨性慣了,倒是對這些說著客套話的人覺得陌生,有人主動拋話題她也懶得接,就是簡簡單單地吃完一頓飯。

  “墨上筠。”

  離開食堂的時候,墨上筠聽到清朗的聲音喊她。

  聲線干凈清爽,沒有油膩感,也沒有某些腔調。

  墨上筠循聲看去,只見頗為眼熟的青年從陽光下走來,肩上兩杠一星折射著刺眼的光,他笑得溫和隨意,舉動間皆是修養。

  看了兩眼,墨上筠才想起他。

  徐立碩。

  602團的二營營長。

  在學員考核的時候,就有跟徐立碩見過一面,后來在GS9的演習之中,也有撞上徐立碩的部隊,但主要是跟樓西璐正面交鋒,沒有同徐立碩正面碰撞。

  徐立碩走過來,笑著說:“看到你的名字,我還以為是同名同姓,沒有想到真的是你。”

  說到這兒,他特地看了眼墨上筠的肩章。

  兩杠一星。

  說意外,也算不上意外。

  說不意外,又不盡然。

  看到名單的時候,他就有看到墨上筠、兩杠一星的消息,當時他就想到這個墨上筠,但軍銜過高又讓他產生質疑。

  結果還真是她。

  墨上筠聳了聳肩。

  “剛吃完飯?”徐立碩問。

  “嗯。”

  往食堂看了一眼,墨上筠點了點頭。

  徐立碩道:“我們打算出去吃,想著還可以帶上你呢。”

  頓了頓,墨上筠倏地道:“要不,順路出門吧。”

  “啊?”

  徐立碩疑惑地打量她一眼。

  墨上筠道:“同行的嘴挑,正打算給他出門帶一點。”

  “那行。”

  沒有多想,徐立碩點點頭。

  營長級別都是分配了車的,還是特別炫酷的軍用越野車,徐立碩可以自由同行。

  但,墨上筠沒有想到的是,跟著徐立碩來到車前,卻見到另一個熟悉的身影——樓西璐。

  她忽然想到,徐立碩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

  當時也想到這一點,但她沒想過會是樓西璐。

  “徐營長!”

  在車旁等待的樓西璐,立即朝徐立碩招手道。

  可很快的,她就發現了墨上筠的存在,于是臉上的笑意頓時消散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古怪的神情。

  當然,素來會裝的樓西璐,在愣怔幾秒后,就立即朝墨上筠打招呼,“墨學姐,你怎么在這里呀?”

  說著臉上還露出非常吃驚的表情。

  “還想介紹一下的,沒想到你們倆認識啊。”徐立碩頗為驚訝地道。

  樓西璐點點頭,解釋道:“嗯,墨學姐以前所在的部隊,我去年暑假正好去實習過。”

  “這么巧?”徐立碩愣了一下,隨即笑開,“還以為你們是在學校里認識的呢。”

  樓西璐便道:“墨學姐在學校里就挺有名氣的,我們都認識她,不過一直沒有機會遇見。”

  墨上筠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著樓西璐的舉動。

  不知樓西璐是抱著怎樣的心態靠近徐立碩,是單純的被吸引,還是另有目的,但……就算是旁觀,也能看得出樓西璐看徐立碩眼神時的那幾分熱切。

  徐立碩讓她們倆上車。

  墨上筠坐在后面,而樓西璐則是主動占據副駕駛的位置,徐立碩沒有帶司機,而是自己開車。

  徐立碩是個很體貼的人,看得出她和樓西璐之間的話題不多,所以就主動跟她們找話題,期間因樓西璐提到墨上筠在二連的光輝戰績,徐立碩難免聊到跟樓西璐一起出門吃飯的事。

  “現在學校培養出來的女學員也挺能耐的,小璐說一個月內將他們排的成績整體拔高三分,沒想到還真給成了。”徐立碩道,“這不,事先說好了,欠她一頓飯呢。”

  墨上筠抬手摸了摸下巴。

  她當初在二連帶兵的時候,好像忘了訛指導員和朗衍一頓了……

  想想還蠻后悔的。

  回不去咯。

  墨上筠往后靠著,偏頭看向窗外。

  車子還沒有駛離基地,墨上筠看到一排排穿著作訓服的身影,雖然是午休時間,但戰士們都自動保持著成行成列的規矩,走路生風,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不知不覺,就過去兩年了。

  徐立碩和樓西璐不知怎的聊到告別老兵、籌備新兵連的事,墨上筠想到昨晚向永明跟自己發了很多條信息。

  向永明結束了兩年的義務兵生活,光榮退伍了,穿著便裝站在車站里拍了張照發給了她。

  照片里他被曬黑了很多,強壯了些,笑得非常燦爛,但發語音的時候卻泣不成聲。

  他說那一屆多數人都走了,沒有幾個留下的。

  他說有人被選中去參加特種部隊選拔,但都被退了回來。

  他說林琦一直沒有回來,應該是順利通過考核了,但新來的連長是個不茍言笑的軍人,他都不敢去打探消息。

  他說走的時候每個人都哭成狗,誰都不想離開,就跟去年一樣,他們在吃散伙飯的時候,談到她,說著說著就哭了。

  墨上筠將頭抵在車窗上。

  陽光熾熱,但透過車窗之后,卻很暖。

  ------題外話------

  好吧,閻爺作死第三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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