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趕在十點前回到宿舍樓。
丁鏡沒有回來,宿舍就墨上筠一個人。
在衣柜里翻找出作訓服,墨上筠去洗了個澡,把一身酒味和烤肉味都給洗沒了,才穿著新的作訓服走出來。
走到陽臺上時,她輕嗅著手腕的香味,千篇一律的香皂味,都是在小賣部統一買的,算不上多難聞,但也稱不上好聞。
遠不如閻天邢身上的味道。
閻天邢用的沐浴露是什么味道來著?
這么想著,墨上筠看了眼放盆里沒洗的衣服——一般來說,她都是立即洗的,沒有把衣服囤積起來再洗的習慣。
不過,她現在想給閻天邢打一通電話。
——問問他沐浴露的牌子。
沒有管盆里的那堆衣服,墨上筠稍作猶豫后就走進了宿舍。
一邊用毛巾擦拭著剛洗過的短發,一邊從抽屜里將新手機給掏出來,然后撥通了閻天邢的電話。
十點多……不知道他睡了沒有。
“喂。”
不多時,電話那邊傳來閻天邢的聲音。
“是我。”
墨上筠一張口,差點兒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傻了吧。
她換了手機,又沒換電話卡,他肯定知道是她打的。
不過閻天邢并沒有嘲笑她,而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將椅子給拉出來,墨上筠坐在上面,只手用毛巾擦著頭發,想著該怎么開口問沐浴露的事。
可不待她開口,就聽得閻天邢問:“換手機了?”
“嗯。”
墨上筠應了一聲。
“比你的舊手機好用吧?”閻天邢問。
“……又不是沒用過。”墨上筠無語地嘀咕道。
“嗯?”
閻天邢似是威脅的鼻音飄來。
“是是是,好用。”墨上筠無奈地妥協道。
“嗯。”
閻天邢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挺滿意的樣子。
把毛巾扯下來丟到一邊,墨上筠干脆地問:“誒,你的沐浴露是什么牌子的?”
微微一頓,閻天邢沉聲問:“你打電話過來就是問這個?”
“步以容買的,我讓他明天給你一套。”
“喲嗬。”墨上筠忽然古怪地出聲。
“怎么?”閻天邢莫名其妙。
撇撇嘴,墨上筠道:“不是,連沐浴露你們都用的情侶款?”
“一樣歸一樣,情侶款什么意思?”
“沒什么,蘇北擔心步以容一心撲在你身上。”墨上筠心安理得地將黑鍋甩給蘇北。
“……你們腦子里裝的都是漿糊嗎?”閻天邢沒忘了將蘇北和墨上筠劃分為同一類別。
“那倒不是。”
墨上筠忽然認真地接過話。
閻天邢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尋思著跟他扯這些沒意思,墨上筠便轉移了話題,問:“你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閻天邢道:“通過你的監聽器,有聽到他們換了個地點。”
“哦?”
閻天邢便同她詳細地說了幾句。
消息并不明朗,大概就聽到新的地點,時間依舊是后天晚上,但交易的地點卻有所變換。根據推測,k為了保證交易能夠順利進行,應該會跟井九那邊提議改變交易的地點,但先前的時間和地點還有效,到時候應該會安排丁鏡和井九見面。
聽完后,墨上筠琢磨片刻,倏然問:“你們是要兵分兩路嗎?”
稍作遲疑,閻天邢最終應聲,“嗯。”
“一隊會派人過去嗎?”
“會跟大隊協商,他能處理好。”
墨上筠嗯了一聲,道:“那就行。”
如果有一隊的隊員跟著閻天邢,那她總歸會放心一點。
不是不信任林劍他們,而是林劍……歸根結底算不得上“自己人”。閻天邢跟一隊的隊友搭配才是最有默契的。
換做是其他人,總歸是有一定危險性的。
“k……有沒有想辦法聯系黑鷹求證?”墨上筠遲疑地詢問道。
k這種做事小心謹慎的人,實在是……不能掉以輕心。
如果他找黑鷹求證,到時候她和丁鏡的身份顯然就露餡了,說不準還會將計就計給丁鏡、閻天邢他們設計陷阱……
“有。”
“黑鷹那邊什么情況?”墨上筠心一跳,問。
“沒情況。”閻天邢意味深長地道,“k還核實了你的身份。”
沒情況?
核實了她的身份?
黑鷹是幫她還是……
墨上筠有點愣神,一時沒有說話。
半響,墨上筠眉頭一動,忽然喊他,“閻天邢!”
聽得她有些焦慮的語氣,閻天邢的聲音不由得緩和些許,“怎么了?”
墨上筠低聲問:“你怎么想的?”
閻天邢道:“再觀察一下,只要還沒有行動,隨時都可以取消。”
“我覺得黑鷹……”墨上筠道,“不太可信。”
黑鷹是幫過她。
白川也幫過她。
可是,她依舊不會相信黑鷹和白川。
先例擺在那里,不是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抵消抹除的。
而且黑鷹對閻天邢和丁鏡是沒有善意的,曾經閻天邢的車禍就是黑鷹造成的,黑鷹幾次三番想要“搶”丁鏡也做不得假。
黑鷹是一個組織,做事肯定是權衡利弊的,不可能會有“私人情緒大于天”的事情發生。
雖然黑鷹不一定知道閻天邢也在,但白川若是知道這事,肯定猜到是她和丁鏡跟k見的面,就算黑鷹沒有直接戳破她們的謊言,但黑鷹若是利用這一點想要做點什么……
防不勝防。
想至此,墨上筠就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當時想著按照k的想法走下去,卻完全忘了k還可以找黑鷹求證的事情了……
閻天邢耐心地說道:“我知道。”
一咬牙,墨上筠干脆道:“能不能當這事沒發生過,下次再找機會對付他們?”
閻天邢頓了頓,只是說:“機會難得。”
墨上筠道:“機會可以再創造。”
閻天邢無奈地笑問:“你做事的時候怎么不想想這個問題?”
墨上筠被他給問懵了。
她沒有答話。
半響,閻天邢主動道:“放心,不會有事。”
墨上筠輕聲說:“你說的。”
閻天邢肯定道:“我說的。”
墨上筠慢慢地吐出口氣。
“閻——”
“你今天怎么了?”
兩人一同出聲,閻天邢打斷了墨上筠的話,問完后意識到墨上筠有話要說,不由得出聲,“嗯?”
“……沒什么。”
墨上筠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有些泄氣地仰頭看著天花板。
閻爺啊閻爺,說你什么好……
她剛想好好認個錯來著。
被他一打斷,又開不了這個口了。
閻天邢追問道:“真沒事?”
“還有那么一樁事。”墨上筠翹起二郎腿,有點得意道,“我成功說服張班長,每周日女隊都能嘗到一頓炸雞。”
“……哦。”
閻天邢興致不高,甚至有些冷淡地應聲。
顯擺,臭顯擺。
墨上筠表示,接下來的目標是爭取說服張班長,放低身段“剽竊模仿”隔壁男一隊的食堂菜單,然后再考慮創新的事,偶爾再說服張班長加個餐什么的,提高一下女隊的飲食福利。
閻天邢本來興致缺缺,但聽得她計劃得那么詳細,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閻天邢問。
“知道,”墨上筠道,“曾經的一隊英雄,現在的女隊廚子。”
閻天邢被她的總結說得無言以對。
墨上筠說:“不管他以前在哪兒工作,有怎樣的輝煌履歷,現在就只是個炊事班的班長。”
有人愿意一輩子活在過去,但是,那是屬于他個人選擇的生活。
對于不曾見證過他輝煌的墨上筠而言,他只是一個炊事班的班長,僅此而已。
沒辦法,這才是現實。
獨立的個體那么多,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每個人的過去和想法——可以說,這種“被理解”是極其稀少的。
閻天邢說:“沒人能輕易接受。”
沉默了一下,墨上筠話鋒一轉,忽然道:“所以我請他每周日特訓女二隊的學員,目標是在半年后抹除你們對女二隊所有的偏見,爭取讓所有的訓練計劃達到一視同仁。”
“他答應了?”閻天邢有些意外。
“嗯。”墨上筠應聲。
“你怎么說服他的?”閻天邢問。
他也想過用類似的方法讓張班長走回一隊,偶爾當當教官訓練一下新人什么的,但每次開口都被回絕了,連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姜瓊和大隊也試過,可——
可過可想而知。
但是,這種在gs9可以說是無敵的npc,竟然被墨上筠給攻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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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點后還有三更,但不要等了,明早再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