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剛過凌點,步以容就來找了墨上筠。
墨上筠聽到步以容故意制造出來的動靜——這是暗號,表示是友軍靠近,無需警惕。
放下望遠鏡后,墨上筠瞥了眼熟睡中的丁鏡,又看了眼步以容的身影,爾后主動起身朝步以容走了過去。
見狀,步以容便沒有再靠近,而是站在原地等她。
不多時,墨上筠撥開擋在前方的灌木和草叢,順利跟步以容匯合。
步以容手里拿著衛星電話,負責跟DARK見面拿裝備的。
“見面了?”墨上筠低聲問道。
“嗯。”
步以容應了一聲,把到手的裝備分給墨上筠。
他只拿了他和蘇北的分,墨上筠、丁鏡以及閻天邢的裝備,全部都給了墨上筠。
三個人的裝備,稍微有點重,但提在手上卻是滿滿的踏實。
在手里掂了掂,墨上筠勾著唇角,“謝了。”
步以容笑說:“你的功勞。”
兩人便就此告別。
步以容拎著裝備去跟蘇北匯合,而墨上筠則是拿著裝備回到丁鏡身邊。
丁鏡將醒未醒,閉眼詢問墨上筠,是不是裝備到了。
墨上筠“嗯”了一聲、給予肯定回答后,丁鏡便重新睡了過去。
墨上筠花了幾分鐘時間,將所有裝備都分門別類地放置好。
分得清其具體所在點,雜而不亂,且觸手可及。
槍支、彈藥、通訊設備。
齊全。
墨上筠盯著那些裝備,看了一會兒后,長長地吐出口氣。
殺傷性武器給人帶來的安全感,簡直是無法想象的。
心里徹底踏實了。
撿起望遠鏡,墨上筠繼續觀望著情況。
看似被寧靜籠罩的村莊,遠沒有想象中的安靜。
還是有人偶爾出沒。
不止過了多久,墨上筠終于打了個哈欠,在生理眼淚在眼眶里漫開的時候,透過望遠鏡鏡片所見到的畫面,皆是籠上了幾分朦朧。
但,就在這短暫的幾秒里,墨上筠倏地瞥見一個眼熟的紋身。
一閃即逝。
墨上筠瞬間就清醒了。
凌晨四點。
秋天一到,天就亮的越來越晚。
這個點,外面的天色暗得深沉,沒有一顆星子懸空,夜色漆黑,見不到光亮。
本該陷入夢鄉的時間,閻天邢卻倏地睜開了雙眼。
并且,在一瞬間清醒。
輕微的腳步聲,隨風拂過的重物,在空中帶起的氣流……
一道身影出現在床前。
悄無聲息的,如貓一般敏捷的手法。
本來在第一時間調動警覺和防備的閻天邢,在瞥見床前身影的那一瞬,什么都消失不在,提起的心也在轉瞬間回歸原地。
聽到床上細微的動靜,墨上筠低聲詢問道:“醒了?”
“嗯。”
閻天邢應聲。
“警覺性這么高。”
墨上筠嘟囔了一聲,把外套給脫下來,丟到旁邊的椅子上。
閻天邢輕笑:“比你差點兒。”
墨上筠在考慮這是否是褒獎。
然后,她聽到閻天邢略帶笑意地補充道:“睡著了不會枕邊人。”
“……”頓了頓,墨上筠掀開被窩的一角,脫了鞋鉆進去側躺著,她枕在閻天邢旁邊,手在被窩里摸索著,抓住閻天邢的手,她輕聲說,“我現在不會了。”
閻天邢扣著她的手指,嗓音的笑意低低的、暖暖的,他說:“所以說,把你這破毛病治好的,不是我?”
沉默片刻,墨上筠哄他,“閻小邢,不要吃醋。”
“酸得慌。”閻天邢順著她說道。
“習慣就好。”
手指在他手心撓著,墨上筠的頭往前偏了偏,離得他更近了一些。
“你還想養幾個小情人?”閻天邢的口吻寵溺又無奈。
“小情人不怕多,長得好看就行。”墨上筠倒是挺得意的,不心虛也不緊張,坦然自若得很。
“我不長得比她們好看?”
“類型不同……”墨上筠說,“放心,你永遠是有名分的那個。”
墮落了。
他竟然淪落到跟一群女的爭風吃醋的地步?
心里還酸溜溜的。
以防這話題越聊越收不住,閻天邢及時打住,然后轉移話題,“一晚沒睡?”
“嗯。”墨上筠輕輕應聲,然后說,“我睡會兒。”
“嗯。”
“醒來再跟你說事……”
“好。”
閻天邢耐心地回應她。
但是,轉眼的功夫,就聽到墨上筠清淺的呼吸聲。
偏了偏頭,閻天邢在黑暗中看清她的輪廓。
她已經睡著了。
她睡覺的時候很規矩,側躺著,一動不動,手被他攥著也不再在睡夢中攻擊他。
確實有著很大的轉變。
聽著她的呼吸聲,感覺到她躺在身側的溫度,閻天邢僅存的那點睡意被清掃而空,大腦隨著時間推移愈發地清明。
此情此景,跟做夢一樣。
墨上筠安穩地睡了兩個小時。
她是自然醒的。
醒來的時候,閻天邢還躺在她身側。
本該降溫了的。
被子很薄,但他的體溫很暖,沒感覺到一絲一毫的寒意。
墨上筠睜開眼,由于還未徹底清醒,她不自覺地瞇了瞇眼,透過縫隙在清晨的光線里見到閻天邢。
寧靜,安心。
一切恍若夢境。
墨上筠有些恍惚,懷疑自己還在做夢。
直到她聽到閻天邢的詢問聲,“醒了?”
“……唔。”
墨上筠含糊地應聲,還是有點不清醒。
不過,好歹相信這不是在做夢。
“再瞇會兒。”
“跟他們約好的,八點過去。”
墨上筠的嗓音里有著那么點困倦,懶洋洋的,拖著微倦的音調,有點迷糊可愛的味道。
微垂著眼瞼,閻天邢靜靜地看著她,說:“時間還早。”
墨上筠問:“幾點了?”
“六點。”
“那,再瞇兩分鐘……”
墨上筠有些艱難地給自己放松了一下。
閻天邢既無奈又心疼。
兩分鐘?
她也好意思把這個當“睡懶覺”……
手臂一伸,閻天邢微微側躺著,攬住她的腰。
然而,墨上筠卻一把將他的手給推開,她眼睛都沒睜開,卻皺著眉頭嘟囔道:“別碰我。”
閻天邢動作一僵。
但,下一刻,卻聽得墨上筠輕聲補充:“怕壓著你。”
舒心一笑,閻天邢下巴蹭了蹭她柔軟的發絲,柔聲說:“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