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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甜的【11】這算是欠我一條命

  深吸一口氣,墨上筠將暴脾氣壓制下來。

  “花了錢的,還不能退。”

  墨上筠將視線涼颼颼的,眼神化作刀子,直接朝閻天邢飛了過去。

  閻天邢這位隊長的定力可不是蓋的,被她充斥著殺氣的眼神盯著也能淡然處之,不過他沒有再損她,而是頗為遺憾地說:“虧了。”

  “你還沒問多少錢。”墨上筠凝眉道。

  “花了錢就算虧。”閻天邢由衷地說著,但轉念一想確實該配合墨上筠一下,于是她問,“你花了多少錢?”

  “十塊——”墨上筠話語一頓,然后問,“你賠嗎?”

  將雜志丟在旁邊,閻天邢站起身來,眼角揚起些微的笑意,“你不是送我的?”

  “不送了。”

  墨上筠手一抬,一把將玫瑰給扔垃圾桶里了。

  就這么一番動作,輕微的撞擊,竟是導致玫瑰花的花瓣掉了一半。

  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又瞧見閻天邢強壓著嘲笑的神情,墨上筠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想整的“浪漫”點兒,容易嘛?!

  “別泄氣,這幾天你還有機會。”閻天邢走過來時遞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然后彎腰撿起扔垃圾桶里的玫瑰,仔細打量了幾眼后,賊給面兒地說,“湊合一下吧。”

  墨上筠眉頭微抽,心情不爽。

  直至見到閻天邢拖著“重病之軀”,特地給她找到空的礦泉水瓶,接了半瓶水插上玫瑰,再把其擱在窗前曬太陽后,神情總算是舒緩了些。

  “醫生說你這身體最好別亂動,”墨上筠說,“被他瞧你這活蹦亂跳的,非得氣死去。”

  閻天邢笑著走過來,“你怎么不搭把手?”

  墨上筠倍感驚奇,“就您這金剛之軀,連戰斗都能參加,插個花得我來搭把手?”

  閻天邢臉上的笑容淡去幾分。

  爾后,他站在墨上筠跟前,抬手抓抓她的頭發,半垂著眼瞧著她的臉,“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得嘞,求您計較一下。

  搞得她跟靠臉吃飯似的。

  心里剛吐槽完,閻天邢斜了眼旁邊的桌子,跟大爺似的抬手一指,說:“把飯盒打開。”

  要求不過分,但口吻挺欠抽的。

  墨上筠看著他那張妖孽俊臉,深吸了口氣,然后把滿腔不爽給忍了。

  拍開他那把自己頭發弄亂的手,“爪子收斂點兒。”

  轉身就去給閻天邢開飯盒。

  立在一旁,閻天邢唇角勾著淡淡的笑,視線落在她柔軟的短發上,說:“亂了更順眼。”

  這話倒是真的。

  墨上筠平時穿作訓服居多,也都會戴著作訓帽。頭發被帽子壓著就容易亂,所以她一摘帽子,就很少有順的時候,有時候手指抓一抓吧,更亂了,但她也不管,頭發愛怎么的就怎么的,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也能帥出自己的味道來。

  真別說,又酷又帥,還有那么點兒慵懶隨性的感覺。

  跟“邋遢”掛不著邊兒。

  今個兒她沒戴帽子,頭發梳理過,順得很,連雜毛都沒豎起來,閻天邢看著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什么品味?”墨上筠斜斜地睨他。

  輕笑一聲,閻天邢說:“你男人的專屬品味。”

  墨上筠一時啞言。

  麻利迅速地將飯盒打開,墨上筠白了他一眼,“吃吧。”

  在路上就耽擱了會兒,雖然天氣尚可,溫度不算低,飯菜還沒有涼透,但也只是溫熱了。

  再不吃,真涼了。

  “看座。”

  閻天邢看了眼距離他一步之遙的椅子。

  “我看是你作。”

  墨上筠眼里冒著火,走過去,一把就將椅子給踢到他身后。

  閻天邢笑著,笑得有些幼稚,然后滿足地坐下了。

  看著他心情頗好的模樣,墨上筠一下就沒了脾氣。

  在他吃飯的時候,她去洗了個手,然后主動坐在旁邊的床沿兒,拿起水果刀給閻天邢削蘋果。

  閻天邢嘗到好吃的,偶爾給她夾一筷子,遞到她嘴邊,她也都吃了。

  不過吃自己做的,沒什么意思。——她還惦記著閻天邢的滿漢全席呢。

  “去街上了?”

  “嗯。”

  墨上筠眼皮抬了抬。

  說話間,墨上筠已經整張蘋果皮給削了下來。

  她用水果刀挑起蘋果皮,隨著她上拋的動作,蘋果皮順利滑落到垃圾桶里。

  緊接著,刀刷刷幾下,果肉就被切開,果核與其分離,成了一瓣瓣的,她全給擱在飯盒的蓋子上了。

  水果刀的刀尖戳進一塊蘋果,她將其遞到閻天邢跟前。

  閻天邢看了一眼,非常欠抽地說:“我想吃橘子。”

  墨上筠愣了愣。

  爾后,閻天邢一張口,把蘋果塊給吃了。

  望著手中明晃晃的水果刀,墨上筠眉眼籠了一層淡淡的慍怒,“我削蘋果的時候你怎么不說?”

  “你可以吃。”閻天邢慢條斯理地說,“而且,你削蘋果的時候——”

  “很帥?”

  墨上筠接過他的話。

  “……很養眼。”琢磨了下,閻天邢決定換個詞。

  雖然確實是“帥”的,但話不能這么說。

  她帥。

  他呢?

  他還記得墨上筠給他弄過“閻美人”這種有損他威嚴的備注。

  見閻天邢說得誠懇,墨上筠挑了塊蘋果自己吃了,壓了壓點火氣,然后認命地給閻天邢這位祖宗剝橘子。

  她閑的沒事做,剝個橘子都剝出了朵兒花來,橘子皮對稱分開六瓣,帶把的那段黏著橘子肉,橘子又一瓣瓣地將剝離些許,擺出來還真就像是跟花兒似的。

  閻天邢有些無語地旁觀著這一幕。

  墨上筠卻在他吐槽之前,先一步說起了中秋節月餅的問題。

  “我們自己做月餅,動員所有動手能力還行的人。”墨上筠問,“你們的月餅呢?”

  閻天邢一聽就明白她的意思,說:“你們負責月餅,我們負責燒烤。”

  “那行。”

  點點頭,墨上筠爽快地應了。

  她也是這么想的。

  她和閻天邢的默契與日俱增,本來有很多細節需要討論,但一直等說完也就那么幾分鐘。

  閻天邢正好將午飯給吃完。

  這一次,墨上筠倒是沒讓他這個“傷患”去洗飯盒,而是讓他安生歇著,飯盒收拾一下她回去洗就行。

  對于她難得的“體貼”,閻天邢倍感驚奇。而這種驚奇落在墨上筠眼里……若不是他還受著傷,墨上筠非得廢了他不可。

  坐在椅子上,閻天邢看著整理桌面的墨上筠,視線落到蛋糕水果上,他想到阮硯那沒有情感的描述,隨后倏地問:“需要救濟嗎?”

  “嗯?”微微揚眉,墨上筠立馬反應過來,“你不打算還債嗎?”

  閻天邢理直氣壯,“沒這個打算。”

  墨上筠收拾桌面的動作一頓,偏了偏頭,她只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上上下下打量閻天邢幾眼,墨上筠也不跟他急,而是倚靠在桌旁,挑眉樂道:“您可想好了,這算是欠我一條命。”

  吃飽喝足的閻大爺懶洋洋地說:“我樂意欠著。”

  聳聳肩,墨上筠說:“這命可不好還。”

  閻天邢說:“不虧。”

  墨上筠點頭,“是不虧。”

  閻天邢便問:“還有錢嗎?”

  “找阮硯借了點生活費。”墨上筠非常爽快地說。

  閻天邢擰起眉頭,不爽道:“再怎么排,他也得排到‘十’往后吧?”

  借錢……她男朋友不得排第一個?

  去找一個性格極其欠抽不討喜的朋友?

  閻爺有些不高興。

  “哎!”墨上筠笑笑地應聲,打了個響指,道,“所以我打根兒起,就沒打算還。”

  閻天邢斜眼看她。

  手指撓撓鼻子,墨上筠笑說:“就當他買你辦公桌的錢了。”

  閻天邢眉梢一動,心情舒坦了。

  閻天邢說“拿命換錢”的事,墨上筠真就給應了,之后再沒跟閻天邢提及“錢”這回事兒。

  那么多年,墨上筠也沒在“錢”這一事上計較過。

  現在也不至于。

  錢沒了可以再賺,畢竟她工資現在也不低,而且鮮少有用到錢的地方;可是人沒了……

  對墨上筠來說,這兩者是無法放一起衡量的。

  陪著閻天邢聊天、休息了會兒,之后又跟閻天邢一起把倆小蛋糕解決后,墨上筠才收拾著垃圾離開了閻天邢的病房。

  她去了趟隔壁的病房,發現就梁之瓊在,澎于秋和牧程同她聊天。

  唐詩應該是“辦事兒”去了。

  讓他們先待著,墨上筠誰也沒催,轉身就去找宋修良了。

  地震救援結束后,所有參與其中的隊員,都會來醫院做心理咨詢。

  現在過去差不多一周,結果應該早就出來了。

  她得去找宋修良問問。

  救援后會導致一批人出現心理應激障礙,這個問題墨上筠很看重,所以不能敷衍過去。

  正好,下午剛上班,宋修良也在,一看墨上筠來了,宋修良麻利兒地把二隊的結果都擺出來了。

  “你們隊的人都還好,就個別稍微有點問題,定期過來找我聊聊天就行。”

  說到這兒,宋修良別有深意地看了墨上筠一眼。

  “看我做什么?”瞧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墨上筠一擰眉,道,“我這不是找你來聊天了嗎?”

  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厚顏無恥的玩意兒,連這種話都能說得出口。

  宋修良被她驚得半響說不出話來。

  嘆了口氣,他識趣地避開墨上筠的問題,拿出一疊咨詢結果來,一一跟墨上筠講解著每個隊員的情況。

  他知道墨上筠的脾氣。

  對自己可以不上心,因為她心里有數,而且有點‘諱疾忌醫’的成分。但對于別人,墨上筠絕對不會放松警惕,必須全部了解到位。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嚴于律人,寬于待己吧。

  墨上筠專注耐心,不僅聽著,還跟宋修良討論。

  一個一個地聊,聊到墨上筠確認自己掌控了她們的心里狀況為止。

  宋修良一直在說,說得自己都頭昏腦漲的,在講完最后一個“丁鏡”后,他深深呼吸著,感覺自己重獲新生。

  丁鏡是昨天回來的,上午被姜瓊親自帶來看宋修良,宋修良也是才衡量出她的心理評估。

  用宋修良的話來說——“她比你狀況還好。”

  墨上筠嗤之以鼻。

  “你真不來咨詢一下?”宋修良緩了一下后,不死心地朝墨上筠詢問道,“參加救援了吧,遇到不少事吧?擱心里壓著,得壓出病來。”

  “就你現在說話這調兒,一看就是庸醫。”

  墨上筠拍拍衣角的灰塵,總算站起身來。

  手指玩著簽字筆,宋修良絕望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嘆息著搖了搖頭。

  側過身時,墨上筠倏地一揚眉,然后偏頭看他,說:“你不懂。”

  “……墨上筠同學,你這是在挑釁我的職業。”

  宋修良猛地起身,雙手按在桌面。

  “這個,”墨上筠一頓,賊真誠地說,“真沒有。”

  她只是單純地表達自己觀點而已。

  以旁觀者的角度來開導她,往往不如同親身經歷過的人傾訴。

  宋修良抬手一摁眉心,又吸了口氣,扯著領口讓自己緩和一下。

  跟她說太久了,又一直聚精會神地在說,導致他現在大腦缺氧,脾氣都控制不住了。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

  “叩叩叩。”

  門響了三下,然后就是一道女聲:“宋醫生。”

  聲音有些熟悉,以至于墨上筠饒有興致地挑眉,朝門口看了兩眼。

  宋修良說:“進來。”

  門是沒有反鎖的,一擰就開。

  門縫里,出現了尚茹的身影。

  尚茹應該是剛過來,還沒來得及穿白大褂,依舊是中午的那副打扮。

  優雅、漂亮。

  往里一瞧,她瞥見墨上筠和宋修良二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墨上筠唇角上揚,勾著似有若無的淺笑。

  “宋醫生,”先是喊了一聲,尚茹便開始說事,“許主任說臨時有會,一直沒聯系上你,就讓我路過來喊你一聲。”

  宋修良看了眼桌上的座機和手機。

  因為墨上筠要專心“請教”,所以讓它們全都暫時罷工了。

  他是眼熟尚茹的,點點頭后,就問:“幾點?”

  “五點吧。”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尚茹回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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