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說這話的時候,他們這桌的人都已經走完了,剩余的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他話里的意思。
“傅三,賀家都這個樣子,你想這時候踩一腳?”
“這家人確實虛偽齷齪,但你現在過去,人家會說你落井下石的,傳出去不好聽啊。”
段林白笑著夾起面前盤中的花生米,“人都走了,你還唱什么戲啊,我請你吃火鍋,吃燒烤啊。”
傅沉笑而不語。
傅沉是長輩,他不走,傅斯年和傅聿修只能陪著,都不知他想干嘛,問了又不說。
約莫五六分鐘,一群人看著攝像機的人沖進了宴客廳。
賀家認親宴,只請了自己公司的宣傳部門,跑進來的,也都是賀氏集團的人,他們之前瞧著事情不對勁,早就退了出去,不敢多拍。
段林白正嚼著花生,一看到那波人都朝著一個過道涌入,心想是壞事了。
他這才環顧四周,“小……宋小姐和喬少爺走了?”
那群人是賀氏員工,來勢洶洶,要拍的肯定不是自家人啊。
他記得宋風晚和喬西延剛才還在那邊的啊,所有客人離席要走,有一陣場面非常混亂。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傅沉這才拾起桌上的佛珠,起步走過去。
段林白錯愕,你丫剛才眼睛盯在小嫂子身上,都要挪不開了,現在居然如此淡定?真不怕她出事啊。
賀氏集團那群人動靜太大,還有些尚未離開的客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整個走廊,有幾間休息室,和兩個公用洗手間,門都未鎖,從門外就能看清里面所有的情況。
那些人的注意力自然都集中在了洗手間里。
所有人扛著長槍短炮,畢竟洗手間的時候,就聽著從女士洗手間內傳來男人的低喘聲,而且里面一片昏暗,根本沒開燈。
眾人對視一眼,知道里面有大新聞,瘋狂的往里擠……
而洗手間的燈也瞬間亮了。
里面果然有勁爆的新聞。
洗手間內燃著熏香,還夾雜著幾分血腥味兒……
這些人拿著攝像機,對著里面就是一陣猛拍,而在女人身上動作的男人,已經回過神,嚇得魂不附體,下半身頓時萎了,而被他按在地上的女人一臉迷離,瞳孔渙散。
渾身上下,連一件遮蔽的衣服都沒有,身上被咬得都是齒印,墊在身下的裙子還染了血跡,簡直觸目驚心……
即便看到有人過來,躺在地上,睜著眼,無知無覺。
就連面對閃光燈,都沒眨眼,但是卻有感知,分明是被人下了迷藥。
“這是二小姐啊。”畢竟是賀家員工,自然認得。
瞧著一群人沖進來,已經軟了身子的男人,就是賀強,她此刻才看清地上的人……
被沖擊得瞪大了眼。
“怎么……我……”
洗手間里的,難道不該是宋風晚嗎?
怎么變成了二小姐。
賀氏集團的員工,哪里還敢拍,站在原地,也不知該怎么辦。
段林白走得比較快,沖到前面,先目睹了第一現場。
“臥槽——”
一上來就這么刺激,我特么還是個孩子啊,給我看這個?
今晚回去要洗眼睛了!
他急忙轉身,將傅沉一群人隔絕在外,“你們還是別看了,尤其是侄媳婦兒,你最好別看,太臟了。”
“嗯?”余漫兮被他擋在了走廊里。
“一對狗男女在里面那啥。”段林白咳嗽兩聲。
余漫兮臉蹭的一紅,“這……膽子也太大了。”
而賀家人也聞風而來……
“怎么回事啊?”賀詩情還故作不知。
但她觀察著門口那些人詭異的神色,心知事成了。
“這又出什么事了!”賀老太太緊跟而來,怎么一刻都不消停,這群人又堵在這里干嘛,她伸手捂著胸口,此刻喘息還有點困難。
“老太太,我覺得您還是別進去了,真的不適合您。”段林白好心說道。
賀老太太冷哼,“呵——還有什么事我是不能看的。”
“我怕你受不了刺激。”
“我活了這把歲數,什么事情沒見過,你滾開!”
“老太太,我真的是好心。”
“你們關系這么好,你會有什么好心?”賀老太太怒瞪了余漫兮等人一眼,“我今晚被親孫女當眾指著鼻子罵,我還有什么不承受的,給我滾開!”
她此刻說話還綿里藏針,非得明朝暗諷刺激余漫兮一下。
不用她推,段林白已經退開身子,伸手摸了摸鼻子。
“好心當成驢肝肺。”
賀詩情扶著老太太往前走。
喬西延和賀奚,宋風晚和賀強……
她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次性除掉兩個人,她強忍著笑意。
也就在這時候,從另一個洗手間傳來一道略顯嬌嗔的女聲,“你怎么又抽煙了。”
賀詩情抬眼看過去,就瞧見宋風晚和喬西延從另外一個洗手間走了出來,“少抽點,對身體不好。”她一邊拿著紙巾擦著手上的水漬,一邊責備喬西延。
喬西延一手掐著煙,眸若深海,此刻更像是蘊蓄著什么驚濤駭浪。
看著不遠處那么多人,宋風晚還一臉詫異,“怎么這么多人?出什么事了?”
賀詩情視線與她撞上,震驚錯愕,一臉懵逼。
他倆都在這里,那里面的……
她瞳孔放大,急忙推開擋在前面的人,看到洗手間內的場景,嚇得臉都白了。
怎么會是他倆。
“怎么不說話?”賀老太太往里走了兩步,只看了一眼……
“咚——”一聲,直接暈倒在地。
“奶奶!”賀詩情嚇嚇懵了,“快幫忙叫救護車。”
“我都和她說了,太刺激,老人家受不了。”段林白咋舌,“還要往前湊,我雖然不靠譜,也不至于坑她一個老人家啊。”
“快叫救護車啊!”賀詩情急眼了,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此時宋風晚和喬西延也已經走過來。
“出什么事了?”宋風晚故作不知。
“你……”賀詩情伸手扶著地上已經徹底昏死的老太太,面對她,有苦難言。
“我什么?”宋風晚笑得人畜無害。
賀詩情這輩子一直很順遂,就沒栽過這么大的跟頭,她自認為自己是不饞的黃雀,殊不知,宋風晚才是最厲害的那個。
臭丫頭!
你狠!
剛才喬西延和宋風晚進入洗手間的時候,賀奚追過來,她當時已經暈暈乎乎,都分不清人了。
宋風晚就是純粹想出口氣,讓她在這里過一夜,冷靜冷靜,把她丟在女洗手間,關了燈,還特意掛上了維修中的牌子。
喬西延說手臟了,他們這才去了另外的洗手間,后面的事情,說真的……
宋風晚也沒想到。
喬西延還一直說,宋風晚學壞了,可是此刻的場面也是他沒預料到的,明顯是賀奚算計他們,又有人利用了賀奚的計劃,今晚中招的若是自己表妹……
這么多扛著攝像機的人跑過來,那就真的要了命。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鄒莉扶著賀茂貞也走了過來。
眾人立刻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兩人一看到里面的情景,也是嚇得大腦發懵。
“賀強?”鄒莉瞇著眼。
“夫人,老爺——”賀強完全不知道這里的人是賀奚啊,他又不能把賀詩情招出來,只能跪著求饒。
“這……”賀茂貞又是一臉懵逼,只覺得胳膊更疼了。
“她明顯中招了,找件衣服給她裹著吧。”余漫兮開口。
眾人這才想起賀奚此刻還衣不蔽體……
“中招?”賀茂貞急了,抬腳沖過去,猛踹賀強,“二小姐你也敢算計,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你這混賬東西。”
“老爺——”
“媽的,老子供你吃喝,你就這么報答我們家的?”
“誰給的膽子,那得看他是誰的狗?”段林白這話說完,賀詩情傻眼了。
“段公子,你可不能胡說啊,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的。”賀詩情急忙解釋。
“那也是你管教不嚴吧。”
“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這么污蔑我。”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時。
良久沒說話的傅沉丟了一句,“這些人是你們賀氏員工,肯定是你們自家人叫來的,不是賀奚就是賀詩情。”
一記絕殺,直擊要害。
“詩情!”賀茂貞氣得來火。
“爸,真不是,爸……”賀詩情起身要解釋。
沒想到迎接她的卻是狠狠一記掌摑,“你怎么連堂妹都算計!”
“我……”
“我是你爸!你在想什么,你敢做什么,我比誰都清楚,你還和我裝?”賀茂貞一只手被傅斯年卸了,此刻還不斷陣痛,甩手抽自己親閨女,更是疼到了心坎里。
賀詩情咬著牙,她現在是怎么解釋都沒用了。
隨著救護車過來,賀老太太、賀茂貞以及賀奚都被拖走,鄒莉還想求著在場這些人保密,可沒想到,沒走的客人幾乎都知道了……
賀詩情算計堂妹,下藥,讓手下玷污她的消息已經悄然傳開。
賀家……
全軍覆沒!
喬西延一根煙抽完,將煙蒂掐滅丟入垃圾桶內,他此刻算是看明白了。
把他表妹帶壞的人肯定是傅沉。
他家表妹以前多單純啊,現在居然學會算計別人了,雖說這些人是咎由自取,落得這般下場,也是活該,但是……
宋風晚以前真不是這樣的啊。
她應該是個小白兔才對。
怎么就變得這么腹黑了,她當時在餐桌上說想誘人上鉤時,他就很詫異,這到底在哪里學了這一肚子的壞水。
而且還演的一手好戲,遙想去年他送宋風晚到京城,傅沉裝得極不愿意接納她,結果呢……
近墨者黑,這話說得半點不假。
傅沉摩挲著佛珠……
他之前特意通知了喬西延,按理說他應該感謝自己才對,他怎么如此瞪著自己?
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幫了他一把,難道不該感謝自己?
而一直躲在暗處的京寒川,吃完最后一顆車厘子,擦了下手,“戲看完了,回家吧。”
“六爺,這宋小姐真厲害。”
“不是她厲害,是賀詩情太狠,聰明反被聰明誤,把別人當玩物,結果成了別人的槍靶子。”
“今晚的所有事情,她本來都可以完美避開,偏要摻和一腳,自作自受,賀家……”
“算是徹底完了。”
京寒川解釋。
“不過賀小姐不是在追您嗎?為什么針對三爺的女朋友?她又不喜歡三爺?”
京寒川咳嗽兩聲,“快回家吧,最近傅沉來我家,就說我出門跨年了,沒有十天半月不會回京。”
這賀詩情肯定是誤會他和宋風晚的關系了,就傅沉這廝的腹黑程度,知道自己媳婦兒被他連累。
絕壁會找他談心的。
果不其然,他剛上車,電話就響了,傅沉的……
京寒川沒接,傅沉的信息就來了。
我們要一起去吃宵夜,你來不來?你要是不來?回頭我親自給你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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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都是一肚子的壞水,估計以后的小家伙,也是個裝了一肚子壞水的,畢竟是三爺帶大的。
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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