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宋風晚已經離開蔣二少的視線,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還目不轉睛盯著她離開的方向。
一臉癡漢模樣。
乖巧可愛,聲音還賊甜。
她今日還穿著伴娘服,小洋裙,化了點精致的淡妝,青澀成熟在她身上雜糅,條兒正盤順,最主要的是……
干凈!
他是個愛玩的人,出入的場合結實的人,都難免世故造作,碰到過單純干凈的,但沒宋風晚這么合他胃口的。
這有時候看人,不是女生漂亮就能入得了誰的眼,主要是眼緣。
他一步三回頭往前走,腳下忽然一個磕絆……
那人力道極重,小腿碰撞,像是要將他撞得骨裂。
“我去——”他整個身子直直往前栽,幸虧是在走廊上,對側就是墻,不然他肯定摔在地上,要撞個狗啃地。
他穩住身子,那點旖旎心思瞬間被打散,火不打一處來。
“臥槽,特么誰啊,走路不長眼啊!”他猛回頭,就瞧見一張極其冷硬的臉。
目無表情,輪廓剛毅,穿著簡單的黑色西裝,五大三粗,兇神惡煞。
“蔣二少,對不起。”
來的人正是千江。
他要跟上宋風晚,卻瞧見他還目不轉睛盯著,順路伸了下腳而已。
“你認識我?”蔣二少真是被嚇得肝膽俱顫,這可是瓷磚地面,他之前被打得傷痕都沒痊愈,鼻梁要是撞到地面,就徹底斷了。
“是。”千江做派明顯不像個主人家。
蔣二少咳嗽兩聲,“你是跟著誰的?沒看到我在前面,還往我身上撞,這要是把我撞出什么好歹,我準得找你主子算賬,把你開了算了的,走路不長眼的東西!”
若是經久商場的人,對千江、十方自然是熟悉的,因為傅沉的事,幾乎都是他們出面處理,可惜這蔣二少游手好閑,還真不認識千江。
而且近些年,千江一直在暗處,他又從國外回來不久,十方倒是眼熟,對他卻沒半點印象。
“實在抱歉。”千江面無表情。
“一句抱歉就算了?”蔣二少伸手揉著小腿,這男人是鋼筋鐵骨?差點把他小腿撞斷,“就沒見過不長眼的,你跟誰混的?”
“臥槽,直接往我身上撞,你特么是不是故意的啊!”
“腿都要斷了!”
千江從口袋摸出一張名片遞給他,“如果您需要去醫院檢查,醫藥費我會承擔,這是我的名片。”
“呦呵,你還有名片……”
蔣二少漫不經心的結果名片,看到那上面標注的集團名稱,就傻了眼,他是……
傅三爺身邊的人?
要不要這么背運,這么會撞到他的人!
名片上沒寫名字,只有公司特助職位與一行電話。
他早先就聽圈子里的人提過,傅三爺多么佛面魔心,身邊一直跟著黑白雙煞,平素都是這兩人幫忙處理事情,看他穿著模樣,蔣二少就確定了身份。
“蔣二少,我還有事要忙,如果您身體出現問題,可以隨時聯系我!”千江語氣冷硬,轉身就走。
打狗還要看主人,他哪里敢找千江麻煩,這一下算是白挨了。
蔣二少摩挲著小腿,真是夠倒霉的。
緊接著傅沉手機震動幾聲,千江的電話。
當時十方就站在他身側,因為周圍音樂聲交織著賓客喧嘩,十分嘈雜,傅沉特意調大了手機音量,“喂——”
“宋小姐正在喬女士的休息室內,目前一切安好。”
“嗯。”傅沉有點詫異,千江極少和自己打電話,匯報宋風晚行程,多是信息。
不過她緊接著說了一句,“我幫您教訓了蔣二少。”
傅沉壓著聲音低低笑著,“給你加工資。”
邊上的十方凌亂了!
我去,這操作真是夠騷的,還能這么玩啊?
老江啊,我真是小看你了。
婚禮儀式在戶外舉行,前去觀禮的除卻傅家的至親密友,基本都是小輩居多。
余漫兮換了身白色婚紗,柔軟的面料勾勒著曼妙身姿,白紗遮面,由寧濤執著她的手,緩緩步入紅毯另一端。
傅斯年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站在另一頭,饒是表現得淡定如常,手心難免滲出一點熱汗。
余漫兮微微垂著眉眼,她本就生得明艷,就是不驚不動也從骨子里透著些招搖,饒是白紗蒙面,也能看出萬般風情。
寧濤將她的手交給傅斯年,在親友的見證下,兩人許下了終身盟約。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牧師笑道。
兩人方才交換戒指,傅斯年輕輕搓著余漫兮的手指,緩緩靠近,彎腰俯低身子……
“頭紗……”
兩人領證結婚也有半年了,可是現在當著這么多親友的面接吻,余漫兮還是忍不住面紅心悸。
“什么?”傅斯年已經湊過去,鼻尖擦過白紗,輕輕蹭著她的。
兩人呼吸都是溫熱癡纏,所有人目光都透著歆羨。
傅沉余光瞥了眼坐在不遠處,一直舉著手機拍照的宋風晚。
別人結婚,這丫頭瞎激動個什么勁兒。
“新郎,頭紗要掀開。”牧師小聲提醒。
其實剛才就能掀開了,可是他怎么提醒,這位新郎就好似沒聽到一樣。
“我知道。”傅斯年壓著聲音,已經慢慢逼近了余漫兮的唇邊。
對著她的唇角,貼心的避開她唇邊口紅,輕輕吻住……
隔著一層柔紗,這個吻溫柔虔誠。
“你今天太漂亮,不想讓別人看到,美得想把你藏起來。”
他聲音沙啞,饒是低迷,也裹著層溫柔繾綣。
段林白不滿意了。
“傅斯年,有你這么接吻的嘛!不過癮啊!”
在場也就他敢這么叫囂,若是旁人肯定會被記仇的。
而傅斯年已經抽身離開,就在這時候,余漫兮掀開頭紗,湊過去吻住了他的嘴角,“可是我想讓大家都知道,你娶了多漂亮的新娘子……”
在場瞬間響起一陣起哄聲。
其實中間還有個環節,就是所謂的真情告白,是至親好友,或者傅斯年發表一番感人肺腑的宣言,被傅斯年直接劃掉了,理由是:“大喜日子,誰都不許惹我夫人哭。”
當時牧師之前還覺得這新郎大喜日子不言茍笑,許是哪里不滿意?現在才覺得這新郎也太疼愛新娘子了,在一側的傅沉幽幽說了一句。
“你覺得他的臉,真情告白不嚇人?”
牧師就傻眼了,傅三爺說得也在理。
婚禮結束,就是扔捧花的環節,宋風晚本來想去湊個熱鬧,卻被喬艾蕓給攔住了。
“你一沒到20的小姑娘,跟人家搶什么捧花?生怕被人不知道你很恨嫁了?”
宋風晚臉一紅,她就是想湊個熱鬧罷了。
婚禮沒有媒體到場,不過照片還是稀稀落落流到了網上,也有新聞報道,只能從新聞上看到消息的賀家人,心底自然又是別樣的滋味。
儀式結束后,天色也逐漸昏暗,大家開始入席。
一些沒去戶外觀禮的人,都已經入座了,京家人早早就坐在了最北邊的一桌,大家陸續入席,極少有人注意角落的情況。
傅家婚宴,京家就算平素出行高調,也不會這時候喧賓奪主,只有一些京戲票友認出盛愛頤,過來討要了簽名。
礙于京家大佬坐在這邊,想和她說句話都斟酌再三。
畢竟在京戲圈子里,這位大佬是出了名的寵妻滅子,厲害得很。
以前每逢盛愛頤的場子,這位大佬都是占據最好的觀眾位,各種花籃什么的,都不在話下,也有人說,盛愛頤是被京家硬生生捧成了角兒……
京家大佬不在乎這個,只說了一句話,“我捧我媳婦兒,與你們有什么關系?”
是啊,人家丈夫愿意捧她,寵著她,與旁人何干,但是當時酸得人可不少。
“愛頤,你瞧我這忙活的,都沒來得及招呼你。”老太太今日穿得分外喜慶,大紅緞子,簇新暗花。
“婚禮太熱鬧了,您也別光顧著忙活,要注意身體啊。”盛愛頤瞧著老太太過來,立刻起身,“孫媳婦兒很漂亮。”
“謝謝……”老太太也不客氣,心情好嘛,別人夸贊的,也都全盤受著。
“斯年結婚了,接下來你該操心傅沉的事了吧?”家中的孩子都到了適婚年紀,免不了要討論這個。
“哎呦,不急不急,兒孫自有兒孫福,操心這么多干嘛啊,我現在啊,就想著小余給我生個可愛的曾孫女,我這輩子啊,就圓滿了。”
“您肯定會心想事成的。”盛愛頤笑著。
心底卻開始犯嘀咕,他們走得近,老太太年歲高了,已經八十有余,以前經常在自己面前念叨,想要看傅沉娶妻成家,這樣自己走得也安心,現在居然完全不操心?
而且提起傅沉的婚事,還笑瞇瞇的。
傅沉八成是有主了,就是沒對外宣布而已。
“那你們先坐!”老太太說著就朝著另一桌人走去。
京寒川之前在外面觀禮,又和傅沉等人小聚了一下,等快開席才入座,偌大的一張桌子,只有他們家三口人。
當時他剛入席,就察覺到自己母親異樣的神色。
緊盯著自己,好像自己待價而沽的商品。
“媽?”
“寒川啊,你老實和我說,你有沒有背著我處過對象啊?”
京寒川喝了口茶水,“沒有。”
“長得這么俊,居然沒小姑娘看上?現在姑娘眼光可真高。”
京寒川悻悻笑著,不是長相問題,是家世背景。
“我也不要求你結婚成家,畢竟你們現在得觀念和我們那時候不同,三十多結婚也正常,但是你也該出去處處對象了啊,別等到三四十,連姑娘小手都沒摸過,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京寒川還沒開口,就聽到后背傳來嗤笑聲。
再一轉頭,就看到許堯正站在自己身側。
“你是……”盛愛頤這回用胳膊肘抵著自己丈夫的肩膀,“他看著眼熟啊。”
“叔叔阿姨好,我是許堯,嶺南的!”
許堯自我介紹!
京家人恍然……
兩家素來井水不犯河水,若非二十多年前京寒川把他家人腦袋砸破,怕是幾輩子都不會有任何交集,所以不認識很正常。
京家大佬伸手摸了摸小胡子,“當年去我家的時候,你也在。”
“叔叔記性真好。”
“嗯,你當時哭得鼻涕都要掉下來了,我印象深刻。”
許堯傻眼了。
京寒川咳嗽兩聲,強忍著笑意。
傅沉隔著很遠就看到這兩人會盟了,也不知說了什么,這位許少爺當即臉就黑透了。
“那個是哪家的啊?你們家怎么把他安排在那兒?”段林白好奇的追問傅沉。
“嶺南許家的!”
段林白正喝著水,差點一口噴出來。
這不是搞事情嘛,真不怕這兩家動手,把婚禮現場搞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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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很會來事啊,哈哈,加工資加工資!
不過京家大佬也是愛搞事情的,仗著你家人多,欺負小孩子不太好吧捂臉 什么叫哭得鼻涕掉下來了,人家不要面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