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集團 記者招待會安排在二樓一間大型會議室內,這是平時員工培訓的地方,可以容納兩百余名記者,大家入座后,都在各自調試設備。
“這段氏弄得陣仗很大啊,我感覺保安都有一百來號人。”
“加上門外那些,可能比我們的人都多。”
“段公子下半年工作重心就在這個設計展上,如果出意外,他前期投入的時間金錢和精力,都得打水漂。”
“就是不清楚,這次會拿出什么有力的證據。”
記者們議論紛紛,湯景瓷則被喬艾蕓單獨拉到一個屋內談心。
“您有什么事啊?這么神秘?招待會馬上要開始了。”
“你是不是談男朋友了?”
湯景瓷一愣。
“你可別騙我,剛才那你換衣服的時候,我都看到你胸口的印子了。”喬艾蕓蹙眉,“對方是什么人啊?”
“這個……”湯景瓷支吾著,不知怎么開口。
“我也不是想干預你談對象,就是擔心你被人騙了,有些男人喜歡說花言巧語,專門哄騙小女生的,你別一腦袋扎進去,這要是出什么事,吃虧的還是你。”
喬艾蕓說得委婉,無非是擔心她重蹈自己覆轍,遇人不淑,還把肚子弄大了。
“我知道。”湯景瓷知道她是關心自己,點頭應著。
“等你爸過來,要介紹給他嗎?”
湯景瓷點頭,“嗯,我和他商量好了。”
“那行,二師兄脾氣倔,他要是嘴甜那種,讓他少說話,也別拍什么馬屁,做自己就行,你爸喜歡少說多做那種。”
大家都這把年紀了,見了太多人,小伙子是個什么脾性,見了一兩次,總能摸出一個大概,若是裝著,以后露餡,印象只會更差。
湯景瓷笑著點頭。
在心底,一一對比著喬西延的性格。
她倒是喜歡他能多說點甜言蜜語,奈何這人太悶了,也就是在床上,渾語騷話多一些,平常就是個悶葫蘆。
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傻,就是這么看著他,心底也覺得歡喜。
怕是著了魔。
此時段林白的小助理已經敲門催促了,“湯小姐,還有五分鐘,可以準備進場了。”
“好的。”
喬艾蕓又給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真的不用我或者你師叔陪你,一個人應付得來?”
“嗯。”湯景瓷認真點頭。
她推門出去的時候,穿了一身黑色的長裙,長發微微攏著,本就冷感的眉眼,也沒涂脂抹粉,顯得愈發冷清寡淡。
湯景瓷五官不是頂好看那類,組合起來卻讓人驚艷舒服,就是那種所謂的高級感。
喬西延深深看了她一眼,路過她身邊時,壓低聲音說了句。
“我就在你身后,不用怕任何人。”
“好。”
上午十點,記者招待會準時開始。
這次召開招待會的主要內容,是針對近期圍繞展覽會的諸多流言展開討論。
在湯景瓷出現的時候,會場內的閃光燈就沒停過,直至她坐下,身邊只有段氏集團公關部的一位葛姓女經理。
除卻拍照,現場紀律非常好。
因為在入場的時候,門口就貼了公告。
會盡量回答大家的提問,如果往前擁擠,或者一擁而上,胡亂發言,都會被直接驅逐出去。
提前告知,之后就算被人扔出去,那也是活該,所以大家心底雀躍激動,也只能按捺不動。
葛經理先發了言。
“感謝諸位的到來,最近關于湯望津先生設計展的事情,引起了諸多討論,為了不影響展出順利進行,我們決定在前一天舉行招待會……”
她官方性的說了一些,就把話語權移交給了湯景瓷,而緊接著就是記者提問。
湯景瓷一直在人群中尋找,那個叫丁晶怡的女記者,因為看過照片,她眼睛也很毒辣,一樣就瞄到了擠在人群中的那位。
她拿了筆,在一頁白紙上寫了幾個字。
第四排,黑色連帽衫的女人。
葛經理笑著瞄了一眼,“接下來我們開始記者提問,大家有序舉手,我們會隨即挑選。”
首先選的都是前面幾個大報社的記者。
記者1:“我想請問湯小姐,對近期拒絕幫助殘障人士,而被人聲討抵制這件事,您怎么看?”
湯景瓷笑了笑。
“首先,關于前情,我想也沒必要多說了,在說出這番話之前,我想聲明,自始至終,我沒有歧視過任何一個殘障人士。”
“我想先說一下,那位坐輪椅的聶小姐,她堅強不屈的性格,我很欽佩,但是她找我商洽的時候,畫展已經要開始了。”
“我想在座各位都清楚,這個畫展在上半年已經對外公布舉行時間,籌備耗時耗力,各個展位都力求精益求精。”
“如果她真的想幫助那些孩子,難道不該提前聯系我們?而不是我們快開始的時候,這算怎么回事?這些話不是我杜撰,她自己受采訪也說了。”
“讓我們打亂所有計劃,去遷就他們?如果只因為他們是弱勢群體,你們也覺得理所當然,那這個錯……”
“我認了!”
記者1:“所以她找了您幾次,都被拒絕了,這也是事實?”
“這不就是求人辦事的態度嗎?她主動找我,不是應該的?而我又有什么義務一定要答應她?”
那個記者顯然沒想到湯景瓷敢怎么說,咳嗽兩聲,“那么關于您打算起訴潑漆的那位聾啞人,這件事很多人覺得您小題大做了。”
湯景瓷國語不算好,她說話很慢,一字一字,咬得非常清晰。
“首先,我從未起訴他,這是謠傳,這點您可以找處理案子的民警核實。”
“再者,他確實做錯事了,潑漆事情,相關視頻我想大家都看到了,我為什么能抓住他,那是因為他尾隨想偷襲我。”
“試問一個人,偷偷尾隨你,還試圖傷你,你們難道還能笑著說,沒關系?”
記者1:“據說他沒帶兇器,沒有傷人意圖,只是想恐嚇你而已。”
湯景瓷哂笑,“而已?他可是個男人,一拳頭下來,我一個女人能受得了?徒手就不能傷人?”
記者1:“對方說您態度很堅決,即便他們拿出誠意,您也不想和解。”
“我想問,他們的誠意在哪里?”
“在警局堵著民警,逼迫我師兄不得不去派出所處理?”
“還是一群人堵到展館前示威脅迫?”
“所有人都在倡導人權,說人人平等,為什么做錯事的時候,就和我說,他是殘疾人?難不成這就是你們口中的人權!”湯景瓷目光冷兮,直視著那位記者。
“而你們所有的報道中,每次標題,都要提一句殘障人士,其實你們也沒把他們當成尋常人看待過。”
那個記者被她看得心底有些發怵:“不少人都覺得可以網開一面,希望您別做得太絕。”
“我做得絕?這要是放在國外,我早就要求警方抓人起訴了,鬧了這么長時間,給我們造成了多大的損失,你們統計過嗎?”
“對我和父親的聲譽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就連被潑漆的車子,損失問題,我都沒計較,卻被人反咬一口?”
“我知道大家都同情他們,覺得我做得過分,我就想問,他做出這等惡行,就是拘留幾天,有什么問題?”
“是我拿槍崩了他,還是要他坐牢,趕盡殺絕?你們需要對我如此咄咄相逼?”
湯景瓷心底憋著一口惡氣。
當真不吐不快。
此時一股腦兒的全說出來,心底反倒舒暢了些。
“還有那位聶小姐,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看到我說的話,我相信會有人轉告給你的。”
“求人辦事,別人幫你該感恩,不幫你是正常,你的留言區,我都看了,有不少詆毀我的評論,不管不顧,甚至不解釋,你是好人,好像我才是那個斷送孩子希望的惡人。”
“不要試圖利用弱勢去綁架任何一個人。”
“你們可能覺得利用某些手段,讓人一時服軟,能給你們帶來巨大的幫助,但我想說,別消費大眾的同情心,因為有我這個先例出來……”
“你們以后求人辦事,只會更難,因為沒人想幫人還弄臟了自己。”
“我相信很多傷殘人士,都是善良且好心的,不能因為其中幾個老鼠屎,弄臟了這個群體,以后受拖累的,別讓以后,沒人愿意給你們搭把手。”
湯景瓷這番話過于現實。
大家好心幫人做慈善,有些真的不圖名不圖利,但被人倒打一耙,惹禍上身,那誰也不敢碰啊。
出錢出力,還惹一身騷,大家也不是傻子。
湯景瓷摩挲著手中的筆,“如果大家覺得對這件事,我的做法欠妥,我這里有警方出具的證明,按照他犯的事,具體應該是什么樣的刑責。”
葛經理已經著人將出具的刑責處罰讓人公布在了后側的大屏幕上。
記者忙著拍照,按照警方的說法,湯景瓷不追究,確實已經很寬宏了。
“都說我強勢,是我占著理,難道受委屈,我還要忍著?”湯景瓷反問那位記者。
湯景瓷的這番話,幾乎被原封不動搬到了網上,現場無法進行直播,各個網站,都是通過一則則微博,進行實況轉播。
這番言論出來,各方討論聲很大。
近些年,關于弱勢群體的問題,早已引起了不少人的微詞,趁著這件事發酵,大家都說,希望不要消費大眾的同情心。
同時那位聶小姐的微博下,都說,知道她是好心,但也要考慮人家的實際情況。
網友說得都很委婉,但是風向已然完全變了。
而那個坐著輪椅的女孩,盯著手機屏幕,掐緊了遮擋在腿上的毛毯。
她是真沒想到,湯景瓷會這么狠,真的敢直接把她點出來,而她最新的微博下面,瞬間涌入了三四萬條留言,無一例外,雖說的婉轉,但言外之意就是:
以后說話做事,多用腦子吧。
還有人說,她以前智力有問題,為什么要把這種事交給她?
許多質疑撲面而來,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網絡暴力。
湯景瓷本不想針對她,但是事情起因是她,之前找自己幫忙,那般殷勤,出事后,有時間接受采訪,卻沒辦法給她發一個信息,說明原委?
她的話沒攻擊性,卻已經把臟水潑了過來,湯景瓷可不會照顧她是什么殘疾。
反正……
她也該嘗嘗,被網友攻擊,是個什么滋味。
這種憋屈無力的感覺,她也必須感同身受。
而此時一輪提問結束,葛經理注意到湯景瓷提到的那個女人舉手了,“第四排,黑色連帽衫的記者。”
現場舉手的人太多,丁晶怡沒想到,會這么巧點到自己,深吸一口氣,從一側接過話筒,“湯小姐對和蔣二少的緋聞怎么看?外界說您私生活混亂。”
湯景瓷瞇眼看著她,說出了一個十分大膽的話。
“既然知道是我的私生活,與你何干!”
宋風晚就在后臺,這邊能看到實況轉播,瞠目結舌,這回答……
太硬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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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 ̄▽ ̄)~
更新開始嘍,美人兒們評論留起來呀……
最后這個回答,確實很硬核,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