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段林白整天去傅沉家里,除卻是來避禍的,還有個原因,和許舜欽有關。
之前與他一起合作了項目,段林白后來由于要籌備婚禮,許多事都由段嵩喬一手負責。
這項目原本交給底下一些高管經理就行,偏生負責人是許舜欽,這人是許老欽點的繼承人,段嵩喬只要有空,自然都是親自見他的。
一來二去,雙方也就熟了。
許鳶飛懷孕之后,兩人碰面,段嵩喬自然會客套的恭喜一番,說起怎么被發現懷孕的,免不得要提起傅沉一家。
段嵩喬瞇著眼:
敢情傅沉的兒子,還有這功能?
他以為段林白和許佳木還沒要孩子,可能是因為不喜歡小孩,也就打發段林白多去云錦首府轉轉,可能瞧著孩子可愛了,自己也就想生了。
鬼知道段林白每次過來,都是抱著狗子自閉發呆。
不過傅寶寶的確比剛出生的時候好看多了,盡管眉眼沒長開,卻也白嫩的一個小團子。
有時宋風晚在樓上休息,傅沉抄經的時候,會把他放在身側,他也乖巧,躺在搖籃里,偏頭盯著傅沉,藕節般的小胳膊,胡亂晃著,眼睛又亮又黑。
由于孩子在,傅沉書房里,原本焚香的習慣也改了,只是放著咿咿呀呀的京戲,他好似能聽懂般,也不哭鬧。
“我說傅三,這么點的孩子,你讓他聽戲?干嘛不弄點比較舒緩的音樂?”
段林白是學音樂出身的,對這方面比較了解。
“放過別的音樂,好像效果不大,這種有節奏的,他反而很喜歡。”傅沉拿著小狼毫,正在抄錄佛經,漂亮的瘦金體,天骨遒美。
“你倆口味還挺一致。”
不多時小家伙餓了,傅沉就出去給他拿了點奶,段林白瞇眼,盯著面前的小東西。
“快點長大,干爹帶你出去浪。”
傅寶寶好似能聽懂般,眨了眨眼,啊啊扭著身子。
“嘿嘿,不要跟你爹學,他不是個好東西,以后跟著干爹混,干爹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干爹巨有錢,知道不?”
段林白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臉。
嘖——
又嫩又軟的,還白乎乎的。
用京寒川之前的形容,像個雪團子,段林白沒這個詩意,只覺得又軟又暖,像個小的白面饅頭,想掐一下。
反正此時無人,他就真的上手了。
“嗷嗚——”傅心漢蹲在地上,嚎了一聲。
“噓,再叫待會兒打你信不信。”
狗子:“……”
然后某人對著傅寶寶的臉……
“嘿嘿,干爹來了!”
傅沉還沒到書房門口,就聽到屋內傳來自己兒子哭聲。
推門進屋,就看到段林白手足無措站在搖籃邊。
傅沉沒作聲,先熟練地檢查了一下尿不濕,以為是尿了,發現小家伙屁股很干爽,微微蹙眉,“怎么突然哭了?”
“我哪兒知道啊,可能是餓了吧。”
“嚇死我了,傅三,你兒子太能哭了,這嗓門兒賊大。”
“我又不會哄孩子,嚇我一跳。”
傅寶寶哭得聲嘶力竭,臉都憋紅了,自然看不出來方才某人作惡留下的紅痕。
傅沉將兒子抱起來,“哭什么?不是給你把奶拿來了嗎?”
說著把奶瓶遞過去,以前他喝了奶就不哭了,這次喝了還在嚎,差點嗆了奶。
“段林白,我剛才不在,你不會對我兒子做什么了吧?”傅沉看某人眼神,頗為心虛,忍不住猜測。
“怎么可能,我能對他干嘛?”段林白悻悻笑著。
傅沉抱著兒子在房間來回踱步,輕輕給他拍著后背,不斷安撫他,過了五六分鐘,許是哭累了,才靠著傅沉肩頭,肩膀聳動著,顯然是哭得狠了。
“拿點紙過來,給他擦個鼻涕。”傅沉看向段林白。
段林白無奈,只能聽他說著,扯了面紙,準備順手給他猜一下,這手都沒碰到,某個小家伙,就嗷嗷哭起來……
他手一抖,看到傅沉一記冷眼射了過來,心底那叫一個mmp啊……
我都沒碰到你,你小子哭個什么勁兒啊。
“他怕你。”傅沉一語道破。
“老子長得這么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他怕我做什么,我還想做他干爹的!”段林白蹙眉,“就我這張臉,誰看了不說俊?”
“小東西,你看好了,我長得嚇人?”
段林白剛湊過去,傅寶寶哭得更兇了。
“你離他遠點。”傅沉蹙眉,“到那邊待著。”
傅沉所說的位置……
那不是傅心漢的專屬位置?
這混蛋幾個意思啊。
傅心漢看到段林白朝自己走來,原本趴著,改為站著,然后一人一狗……
面面相覷!
傅心漢:為什么要來和它搶地盤?
不過孩子一直哭,讓人腦仁疼,段林白沒法子,只能先去角落蹲著,孩子很快哄好了,傅沉給他喂了奶,把他抱上樓,才下來“審問”段林白。
其實這件事段林白也很憋屈。
他是想掐一下傅寶寶的臉,只是手碰到了,也沒敢下手,覺得自己太禽獸,就是戳了兩下,結果就哭了……
還越來越慘烈,他也是懵逼了!
怎么突然就……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方才的表情很鬼畜?
搞得傅沉回來后,一副看變態的眼神盯著他。
“……不是傅三,我真沒對他做什么?”
“碰他了?”傅沉瞇著眼。
“碰是碰了下,不過我……”
“好了,別解釋,我明白了。”傅沉似乎已經斷案了,這人肯定是對自己兒子做了過分不軌之事,才把孩子嚇成那樣。
段林白一看他神情,就知道這廝回頭定然要給自己下絆子的,剛要解釋,十方叩門進來,“三爺,老爺子來了。”
不待兩人出門,傅老已經踏進了書房的門。
“原本想看看小孫子,說是剛睡著啊。”老爺子最近精神狀態非常好,除卻來了個小孫子,老大一家也要回京,隔著很遠就能聽到爽朗的笑聲。
“你家老爺子精氣神真好。”段林白咋舌。
傅沉沒理他,迎著自己父親進門。
“爸,您過來怎么沒提前打個電話?”
“出去開個會,路過就想來看看。”
“您坐。”傅沉扶他坐到自己位置上。
“你這是……”老爺子眼睛一晃,看到被傅沉壓在一方鎮尺下的宣紙,上面羅列著諸多人名,“滿月宴的賓客名單是吧。”
“嗯,還沒寫好,準備明天送去老宅給您過目的。”因為結婚不久,賓客名單都是現成的,變動不大。
“孩子名字想好了嗎?”老爺子瞇著眼。
說起取名這事兒,也是夠糟心的,各家都給了許多名字,就連喬家就送來了十幾個名字備選,名字一多,選擇困難癥就來了。
至今也沒把名字定下來。
十方、千江,或者外界都是小三爺的叫著,可是自家人也只能喊寶寶。
“還沒,讓晚晚去選,她一直沒給我一個準確答案。”
其實就是孩子姓什么,傅沉都不是很在意,就算是隨宋風晚姓宋,他也沒意見,她生產的時候,遭了不少罪,自然最大程度尊重她的意見。
“嚴家人也沒給出個統一意見?”傅老瞇著眼。
“爸媽也都是隨晚晚的。”
宋風晚是真的有了選擇困難癥,整天看著一堆名字,甚至還拿著軟件,在那里和生成八字,是不是命里缺什么,要不要補點什么一類的。
“我前段時間見了普度大師,聊了一會兒,他說這孩子以后有大成就,取名方面,可以往大的方向走,什么天、地,往大了走比較好。”
段林白坐在一側,安靜聽著,天地?往大了走?
傅擎天,傅宇宙,傅銀河……
這是真要上天啊。
傅沉點著頭,并沒作聲。
然后就看到老爺子拿起一側的毛筆,在硯臺里裹了磨,在一方宣紙上寫了兩個字。
欽原!
段林白湊過去瞧了眼:“這兩個字有什么寓意?”
老爺子輕笑,“《山海經》記載:昆云山,有鳥焉,其狀如蜂,大如鴛鴦,名曰欽原,惹鳥獸則死,惹木則枯。”
段林白看了眼傅沉,忽然聽到古文,一絲沒反應過來,“什么意思?”
“這是古代神獸的名字,據說碰什么什么都要死,蟄獸獸死,觸草草枯。”
段林白蹙眉,“這么霸道的?”
“我的孫子,霸道點怎么了?”傅老大字寫完,擱了筆,大笑著。
段林白抵著傅沉,壓著聲音,“老爺子是真喜歡你兒子啊,你看其他孫子的名字,斯年,聿修,就是外孫,浸夜……全部都是走得低調成熟風。”
“怎么到了這里,就這么狂。”
“這孩子以后要是個黑心的玩意兒,我看整個京城都容不下他了,這名字也太張揚了。”
“你們兩個嘀咕什么?有意見就直接說。”老爺子看向一側的兩人,“這名字能不能用!”
“沒什么意見,只是要和晚晚說一下。”傅沉直接把宋風晚推出來。
老爺子冷哼著,這小子倒是挺會甩鍋的,知道他不可能去威脅宋風晚做決定。
宋風晚此時盤腿坐在床上,面前放了幾十個名字,她的產后抑郁,可能是從取名字開始的,她已經想得快頭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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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結束啦已經月中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