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的燈光太明亮了，亮得刺眼。
喻橙爬起來關了頂燈，眼前頓時陷入一片漆黑，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一絲月輝也照不進來，什么都看不清。
她嫌太暗了，又緩緩地蹭過去，按開了床頭柜上一盞臺燈。
暈黃的，光線暖融融的，能照亮大半個房間，光線把臥室渲染得如同童話故事里的南瓜馬車。
魚丸還趴在床上，軟軟的一團，像個大大的發面饅頭放在那里，哪兒是頭哪兒是尾巴都看不見。
喻橙磨磨蹭蹭地重新趴下來。
“你說讓我來的哦，你別害怕。”她高昂起頭，烏黑的眼珠映進了暖暖的燈光，柔和得不像話，偏生說出來的話這么讓人想笑。
她還能讓他害怕？
周暮昀想起第一次，嗯，解皮帶的時候急躁得差點用牙齒去咬，是挺讓人害怕的。
還有，把他的皮帶當成小皮鞭在空中瞎他媽亂抽，也挺讓人害怕的。
腦海中閃過的那些畫面，讓周暮昀啼笑皆非，手指掐著她光滑柔嫩的下頜：“行，我保證不害怕。”
喻橙努了努嘴。
你等著！
今天我要是不雄起我就跟你姓。
爸爸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連皮帶都解不開的爸爸了。
她垂下頭，手指摸著他皮帶扣的內側，熟稔地輕輕一按，鎖扣就彈開了，房間里響起了一聲輕微的聲響。
空間太過于寂靜，這聲響就顯得格外清晰。
喻橙挑眉看向周暮昀，頭昂得更高了，一副求表揚的姿態。
“老婆，能不能快一點……”
男人的嗓音有點低啞。
喻橙緩緩俯下身去，雙手捧著他的面龐，語氣不滿道：“你來還是我來？”
言下之意，你要是讓我來，你就不要那么多廢話。我有我的節奏，你這樣子打斷我，真的很影響我的心情。
周暮昀：“……”有點后悔讓她來。
喻橙抽出他的皮帶，像上次那樣，彎折成小皮鞭，甩得啪啪作響，她再次強調：“你別害怕。”
怎、怎么又來這一招？！
喻橙跨坐在他身上，身上睡衣的扣子在剛才的親吻中，被他解開了好幾顆，領口松松垮垮地掛在肩頭，欲落未落。粉色的睡衣，襯得皮膚也粉粉嫩嫩的，像剛摘下來的草莓，還是帶著露珠的。
烏黑的長發披在肩頭，她勾著唇笑，不知道有多誘人。
周暮昀覺得她再這樣磨磨蹭蹭下去，他都要睡著了。
他剛閉上眼，就感覺到一只小手解開他胸前的襯衫扣子，一粒一粒往下，剝落下來。她軟軟地趴下來，吻上他的唇。
軟滑的小舌流連而下，在他微微凸起的喉結上啃了一下。
尖尖的牙齒磕在上面，一點不疼，酥酥麻麻的，讓他控制不住地吞咽了一下。她的舌頭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喉結在滾動。
“老公，你喜歡不喜歡呀？”
周暮昀喘了下，她……她這是在哪兒學的。
他深黑的眸注視著身上的人，眼底除了深重的欲，還有難以置信。
“你還沒告訴我，你喜歡不喜歡。”他不回答，她就再問一遍。
女孩子撒嬌似的輕語，絲絲纏繞在他耳邊。
不是他不回答，而是嗓子啞得厲害，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也不介意，繼續撩他。
不知何時，魚丸爬到兩人身邊，還沒有靠近喻橙，周暮昀就發現了它，用手一撥，這個軟乎乎的面團就從床上骨碌碌滾到地板上。
跟只王八似的，四腳朝天。
魚丸：“……”我又做錯了什么。
周暮昀想錯了，她是會的，情到深處，他后背出了一層一層的汗，除了叫她的名字，說不出別的話。
喻橙到最后就不行了，伏在他頸間喘息，氣若游絲道：“我好累……”以后休想讓她再在上面。
他扶著她光裸的腰肢，聞言，低不可聞地笑了。
“是我小瞧你了，差點兒要了我的命。”他親了親她紅得滴血的耳朵尖兒，聲音輕輕地說了句。
每一個字都繾綣纏綿，送進她耳朵里。
喻橙手臂摟著他脖子，難得沒有因為他的話羞得鉆進被子里，大著膽子說：“我厲害不厲害。”
他想笑，忍不住，一本正經地點頭：“厲害。”
喻橙咯咯笑，抬起手來摸他的臉，帶著點汗意的指尖從他的眉毛一點點往下，觸碰到他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再往下，是峭薄的唇，笑起來有迷人的弧度，親吻她時溫度總是滾燙的。
讓她著迷。
周暮昀主動用臉去蹭她手指：“好摸嗎？”
“當然。”
喻橙掌心貼在他臉上，手指收攏捏了捏，手感真好。
雖然棱角分明，面部輪廓立體，能摸到線條硬挺的骨頭，皮膚是真的光滑細膩。
她又捏了捏自己的臉。
媽蛋，好生氣哦，抹了那么多貴婦爽膚水、精華液、面霜什么的才能這么光滑，憑什么他什么都不抹皮膚還這么好。
關鍵是他還比她老五歲。
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吧。
喻橙掐了下他的臉，因為她嫉妒他。
周暮昀正瞇著眼享受她柔軟的小手在他臉上摸來摸去，突然就被掐了下，眉頭一蹙，“嘶”了聲：“你干什么？”
“嫉妒使我丑陋。”
“從實招來，你是不是偷偷抹我的貴婦精華液面霜了？”
喻橙該捏為揉，揉著他的臉：“要不然你的皮膚怎么會這么細膩有光澤。”
周暮昀：“我天生麗質難自棄。”
喻橙：“……”
瞧把你厲害的！
喻橙從他的臉摸到他的下巴。
下巴就沒那么光滑了，有初初冒出來的胡茬，摸上去刺刺的，還有點扎手。
周暮昀終于忍不住，抓住她作亂的手，啞著聲音說：“你剛才說你很累，可我怎么覺得你一點都不累呢。”
還有精力在他臉上摸來摸去，一邊摸，小嘴巴還一邊叭叭叭地說個不停，瞧著就不像很累的樣子。
一聽到他這個口氣，以及他話里的內容，喻橙就拉響了警鈴，蹭地一下把放在他臉上的手縮進被子里。
她閉上雙眸，假裝打了個哈欠：“好累哦，怎么這么累啊，我困得要睡著了，啊，我已經睡著了……”
說著，還學了兩聲豬叫，哼唧，哼唧。
周暮昀：“……”
他看著她幾秒，她像是真的睡著了，閉著眼一動不動，連眼皮都沒顫動一下。
演技之精湛，實在讓人佩服。
周暮昀低下頭，吻她的唇，側身壓住她半邊身子。
眼看著下一步就要將人壓在身下為所欲為，喻橙終于裝不下去了，伸出手推了他一下：“去洗你的澡。”
“你不洗？”他笑了，沒辦法裝了吧。
喻橙想說自己已經洗過了，但剛剛好像又出了點汗，身上粘粘的，不是很舒服。
“那就一起吧。”周暮昀說。
他撐著床面坐起來半靠在床頭，將懷里的人半抱起來。她的睡衣睡褲都掉到了地上，他隨手拿了床邊剛脫下來的襯衣，給她胡亂披在身上包裹住，抱著她去浴室。
喻橙手臂勾著他脖子，感受著他貼心的照顧，忽然之間有點感動，就覺得他本來就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公子，哪里會干伺候人的事。
再對比眼下，他伺候人的業務真的好嫻熟。
都是為了她。
喻橙將下巴擱在他左邊肩膀上：“老公，好愛你。”
周暮昀腳步一頓，頭偏向左邊垂眸看她。
姑娘長發凌亂地披散下來，臉頰兩邊還有散不去的潮紅，像喝醉了酒。身上穿著大了不知道幾個碼的他的白襯衣，略有些暗的燈光中，她肌膚如牛乳般白皙，上面綴著星星點點的紅梅。
此情此景，跟他說這樣的話。
她想干什么？
周暮昀的眸色一深再深，呼吸也重了幾分。
半天得不到他的回應，喻橙抬起頭來看著他，他表情很平靜，眼神卻很奇怪，就跟……做那個啥的時候一樣，欲得要死。
喻橙皺了皺鼻頭，不滿意他的反應，她百八十年不表白，好不容易說一次，他怎么就這個反應。
周暮昀果然會錯意了，低聲問她：“還想要？”
愣了三秒，喻橙冷酷無情道：“離我遠一點，我一點都不愛你了。”
要個屁啊，她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
周暮昀：“……”
周暮昀提步往浴室走，有點搞不懂她生氣的點在哪里，歪了歪頭：“你剛才說愛我難道不是在暗示嗎？”
“我暗示你個鬼啊！你以后別想聽到我的表白了我跟你說，周暮昀，你這個人真的是，太讓爸爸失望了！”
“啊——”周暮昀點點頭，恍然大悟，“老婆你剛才是在跟我表白啊。”
浴室里，他摸黑將人放在一個軟凳上，轉身按開了燈。
冷白色的光突然亮起，喻橙連忙用手捂住眼睛，她稍微一動，身上披著的白襯衣就掉在了地上。
喻橙：“……”
周暮昀掰開水龍頭放熱水，轉過身來就看到眼前的一幕，呼吸猛地一滯。
“我不是故意的，它自己掉的。”
通過他的眼神，喻橙仿佛能夠看透他的內心，甚至猜到他的下一句臺詞就是“你故意勾引我”，所以她先撇清關系。
周暮昀望了眼不著寸縷的某人，抬手摁了下眉心，就覺得她是故意的，故意勾引他。
兩人洗完澡出來，夜已經很深了。
喻橙被包裹在柔軟的羊毛毯中，他抱著她，將她塞進被子里。
“要喝水嗎？”他問。
“不喝。”
周暮昀這才掀開被子在她身側躺下來。
喻橙快睡著的時候想起來一件事：“你明早能起來嗎，用不用給你定個鬧鈴？”
“你以為我是你？”他好笑道。
“哦。”
她往被子里縮了縮，準備要睡覺了。
忽然又想起來明天是情人節，她還不知道他具體怎么安排的。
但是她現在太困了，也不想問了，明天再說吧。
“老婆，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他聲音清晰，一點都不困的樣子，還很有精神。
喻橙的腦子卻已經開始不清醒了，迷迷糊糊地咕噥：“哪句？”
周暮昀提醒她：“那句表白的話，說一遍我聽聽。”
“做夢。”
“……”他不依不饒，聲音卻軟，哄人似的，“再說一次，我想聽，看在我貼心為你洗澡的份兒上也不行嗎？”
喻橙覺得他是掐住了自己的七寸，知道她的弱點在哪里，每回都用這種招數。
你知道一個英俊帥氣、表面高冷的男人撒起嬌來殺傷力有多大嗎？
在他話說出口的那一刻，她幾乎就要繳械投降了。
一邊暗罵自己太沒底線了，再這樣搞下去妻綱都要沒了，一邊又很沒骨氣地聽了他的話：“老公，我愛你。”
周暮昀笑，得寸進尺地軟聲道：“再說一遍。”
喻橙：“好愛你。”
行了吧，可以放過我了吧，困得腦子都開始疼了，一鈍一鈍地疼。
周暮昀心滿意足了，摟著人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