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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云遲的確是累了,花顏乖乖地睡覺,不鬧騰他,他很快就抱著花顏睡著了。

  花顏卻沒睡著,在云遲睡著后,睜開眼睛看著他,他寧靜安然的睡顏讓她心中柔軟一片。在他們的感情里,她走了太多的彎路,幸好,他一直堅持,才有今日,讓她怎能不愛?

  云遲本已睡著,似有所覺,忽然睜開眼睛,“怎么不睡?不困了?”

  花顏伸手蓋住他眼睛,“我看你一會兒再睡,你乖,趕緊睡。”

  云遲悶笑,聲音低低愉悅,“好。”話落,順著她蓋著他眼睛的睡又睡了。

  花顏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又傳出,拿開了覆在他眼睛上的手,又看不夠似的看了一會兒,才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清早,外面小忠子用極低極低的聲音喊,“殿下?”

  云遲醒來,沒應聲,先偏頭看花顏。

  花顏睡夠了,也跟著醒了,她睜開眼睛,正對上云遲看來的眼睛,她在他懷里綻開笑容,“早啊太子殿下。”

  “早啊太子妃殿下。”云遲含笑回應。

  花顏失笑,看了一眼天色,外面天剛蒙蒙亮,這么早小忠子在門外喊,定是有事兒,于是,伸手推了推云遲,“問問小忠子,何事。”

  云遲點頭,對外詢問,“何事?”

  小忠子聽到了里面的動靜,立即說,“回殿下,子斬公子剛剛從地牢里出來,說問問您,是現在見他,還是過些時候見,您若是現在不見,他就回府睡覺了。”

  云遲這才想起蘇子斬從昨日進了地牢后,半日一夜剛出來,既然要見他,想必有什么好消息,于是,他坐起身,道,“告訴他,本宮這就去見他。”

  小忠子應是。

  云遲想了想,又道,“等等。”

  小忠子停住腳步。

  云遲問花顏,“還睡嗎?”

  花顏搖頭,“不睡了!”

  “那與我一起見他吧,聽聽他怎么說。”云遲道。

  花顏點頭。

  云遲又對外吩咐,“先待他去沐浴換衣,他愛潔凈,然后請來東苑的畫堂,就說我與太子妃一起與他用早膳。”

  小忠子應是,立即去了。

  云遲又對外吩咐,“方嬤嬤,安排早膳,擺在畫堂。”

  “是。”方嬤嬤應聲,連忙去安排了。

  蘇子斬抱著小狐貍出了地牢后,的確是對自己身上沾染的潮濕血腥的味道嫌棄的很,但他依舊耐著性子打發人去問云遲一聲。

  不多時,小忠子便匆匆來了,將云遲的話交代了,蘇子斬揚了揚眉,沒意見,聽從了云遲的安排。

  蘇子斬沐浴時,也吩咐人將小狐貍抱去隔間給它好生地洗吧了洗吧,然后,一人一狐沐浴妥當后,蘇子斬換了嶄新的衣服,總算一身清爽了,小狐貍抖擻著毛,濕淋淋的,模樣有些可憐。

  蘇子斬看著好笑,揮手用真氣幫它將皮毛拂干松了。

  小狐貍頓時高興了,跳進了蘇子斬的懷里,跟著他一起去了鳳凰東苑。

  東宮入目依舊是喜慶的紅色,進了鳳凰東苑,大清早,仆從往來,衣著光鮮,人人面上掛著笑意,見了蘇子斬,方嬤嬤等人連忙見禮。

  蘇子斬不是沒來過云遲的鳳凰東苑,以前來時,入目冷清的人,哪怕侍候的人不少,但都一板一眼規規矩矩,一個臉譜刻出來的一般,哪里能見得到歡聲笑語,如今卻是天下地別的不同了。

  他明白這種不同,皆因有了女主人花顏。

  他笑了笑,對方嬤嬤等人擺手,抬步進了畫堂。

  方嬤嬤自小也是看著蘇子斬長大了,但今日卻是為數不多的甚至五年來僅有的看到子斬公子笑,她愣了一下,連忙跟了進去。

  花顏和云遲顯然剛起,還沒收拾完,蘇子斬坐在畫堂的椅子上,方嬤嬤奉上熱茶,他端起來喝著。

  沒等多久,云遲和花顏走了出來,二人皆是一身紅,十分喜慶,綰了發的花顏,眉目含笑,溫軟柔婉,那俏皮勁兒似乎隨著綰發后不見了。

  蘇子斬也沒起身見禮,挑了挑眉梢,小狐貍“嗖”地從他懷里鉆出,撲進了花顏的懷里。

  花顏一把接住它,“哎呦”了一聲。

  云遲立即緊張地問,“怎么了?”說著,就要將小狐貍撈過來。

  花顏連忙搖頭,笑著說,“沒事兒,我就覺得幾日不見這小東西,它好像沉了很多。”話落,對蘇子斬問,“你都給它吃了什么好東西?你可不能慣著它,將他養胖了,還要給它減重,否則它身手不靈活了,容易被人抓了燉肉吃。”

  小狐貍聞言激靈靈地抖了抖毛,抗議地“唔”了一聲。

  花顏拍了拍它的腦袋,“不準抗議,不能吃太多,聽到了沒有?”

  小狐貍似乎哼唧了一聲,扭頭看著云遲,跳進了云遲的懷里,蹭了蹭他,眼珠子可憐巴巴的,似乎在說你管管你的女人,不讓我吃怎么行?

  云遲失笑,對它說,“本宮聽太子妃的。”

  小狐貍扭頭,似乎終于認識了他的不可靠,甩給他一個尾巴,又跳回了蘇子斬的懷里。

  蘇子斬接住它,輕哼了一聲,“我便不信,它跟著我,誰敢動它,我就扒了誰的皮。”

  小狐貍得意地甩了甩尾巴,頗有些因為蘇子斬這話耀武揚威的意思。

  花顏氣笑,“說你慣著著它,你還不愛聽,有不怕你的人,你給我看好了它。”話落,拉著云遲坐下身。

  云遲看了蘇子斬一眼,不置可否,隨著花顏坐下。

  方嬤嬤命人端來了飯菜,特意給小狐貍準備了一副碗筷。

  用過早膳后,云遲喝了一口茶,問蘇子斬,“審問出了什么?”

  蘇子斬也端著茶喝了一口,道,“倒審問出了些東西,但不見得是你要的,不過聊勝于無。”

  云遲聞言看著他,不說話,聽他繼續往下說。

  蘇子斬看了花顏一眼,見她也靜聽,便道,“梅花印衛的確傳承自后梁皇室,受命于統領。這名被安書離抓的梅花印衛,在暗衛里的身份并不高,負責打探消息,他自小是孤兒,有記憶以來,便被人負責調教培養,茲暗殺打探之事,梅花印衛有暗首,在神醫谷,暗首自知逃脫不了自殺后,統領又新提了一人為首。他不曾見過統領,因為那統領每次出現,都一身黑衣戴著面具,唯一讓人辨識的特征,便是他黑色衣袍的袖口纏著金絲袖扣,身上有沉香木的氣息。”

  云遲瞇起眼睛,“金絲袖扣?沉香木?”

  “對。”蘇子斬點頭,神色透出幾分疲憊,“審了一夜,好不容易讓他松口,最終也只審出了這么多消息。梅花印衛的馭人之術,著實厲害,我還沒撬過這么難開的口。”

  云遲實在想不出何人喜歡袖口纏著金絲袖扣,身上有沉香木的氣息,他問蘇子斬,“從這些消息中,你可能發現什么?”

  蘇子斬到道,“我記得程老家主臨終前,曾說過四十年前,有人找他,黑衣蒙面,身上隱約有龍檀香的味道,二十五年前,有人找他,他聞到的是安息香的味道,如今,從這暗衛口中,又說沉香木的味道。也就是說,四十年來,統領梅花印衛的人,換了三人。”

  “嗯。”云遲點頭,見花顏若有所思,他溫聲問,“可想起了什么?”

  蘇子斬也看向花顏。

  花顏道,“南楚泱泱大國,因東西南北四境之地廣物博,對于香料把控沒有那么嚴,不是非皇親宗室不能用,但凡富貴者,都可用。我在想,無論是龍檀香,還是安息香,亦或者沉香木,背后之人既然隱匿的深,斷然不會留下如此有辨識度可追查的慣用香味。這四十年來,三個人,三種香,大約是刻意的掩藏本身氣息的慣有障眼法罷了。”

  “不錯。”云遲道,“小心謹慎之人,斷然不會讓人聞香追蹤。”

  花顏問蘇子斬,“那個人呢?可還活著?”

  “奄奄一息了。”蘇子斬道,“早先十二云衛便對其用了刑,我為撬開他的嘴,也費了些力氣,用特殊法子,折磨了他一番,如今不過只剩下一口氣罷了。”話落,對她問,“怎么?你還能有法子再從他口中撬出更多的東西來?”

  花顏搖搖頭,“問問罷了,你能撬出這么多,我知道已是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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