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話,只要不是像上次你講的那個鬼故事一樣我就聽。”韓琦看著李璋認真的樣子,忽然想起上次李璋給他講鬼故事時,也是一副這樣的表情,這讓他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道,那個僵尸的故事可把他嚇的不輕,一連幾天晚上都不敢一個人上茅廁。
看到韓琦膽小的樣子,李璋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不過這也讓他靈機一動,與其空講大道理,還不如講個故事更容易讓對方接受。
想到這里,李璋當即停下大笑再次開口道:“上次我發現你還是挺喜歡聽故事的,這次我還是給你講個故事吧,不過你放心,這次不是鬼故事!”
“真的不是?”韓琦還是有些不敢確定的道,他真是被李璋嚇怕了。
“絕對不是,咱們到后院坐下來慢慢談!”李璋笑呵呵的再次道,店里人來人往的,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聽到李璋的保證,韓琦這才放下心來,然后跟著李璋來到后院,這時的他也對李璋的住處很是好奇,一邊走也一邊四處打量,院子里有棵高大的梧桐樹,李璋請韓琦在樹下落座,貍兒也十分乖巧的給他們倒水。
“李璋你要講什么故事?”韓琦這時好奇的追問道,雖然上次的鬼故事把他嚇的不輕,但那個故事也的確精彩,要不然也不會讓他印象這么深刻。
“你剛才不是說要做一個文武全才嗎,那我就給你講一個全才的故事!”李璋當下哈哈一笑,然后就開話講起了故事,“話說某地有一個神童,三歲識文、五歲習武,八歲作詩名滿天下,十五歲獨身一人上山滅掉盤踞在山中的強盜,十八連中三元跨馬游街,二十歲主政一方造福百姓!”
“二十二歲率兵殺敵,連滅二十余國平定天下,被拜為大元帥,三十歲時辭官回鄉,潛心研究器物,靠出一種機器可以在天上飛,可以在水里游,可以在陸上跑,隨后他親自駕著這種機器出海,從海外一個大洲尋到一種畝產數千斤的作物送回國,使得國內百姓再無饑饉之憂,四十歲時轉而經商,天下財產過半都入其囊中,連皇帝都要向他借錢……”
“你這哪叫故事,根本就是胡說八道。”沒等李璋說完,韓琦就有些不滿的道,他本以會聽到一個精彩的故事,卻沒想到李璋講出來的卻一個荒誕不經的故事,不但沒一點可信度,而且還像流水賬一樣。
“別急啊,后面還有,這個人五十歲練丹,服之后身輕如燕,然后白日飛升到仙界,娶了一堆仙女日夜逍遙,隨后域外天魔來襲……”
李璋說到最后也懶得再動腦子,直接拿后世的玄幻網文模板來往里套,反正怎么離奇怎么講,也不管韓琦聽不聽得懂,反正他這個故事最重要的是前半段。
等到李璋講的口干舌燥,這才停下來喝了口水時,韓琦這才找到插話的機會道:“我聽明白了,你說的這個人根本不可能存在,后面當神仙之類的先不說,前半段他其實是把士、農、工、商都做以了極致,這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
韓琦果然沒有讓李璋失望,這也讓他大笑一聲指著韓琦道:“哈哈哈~,你既然知道不可能有人事事都能做到極致,那你為何覺得自己一個書生能夠打仗?”
“我……”韓琦剛才已經隱約猜到李璋的用意,只是這時被李璋直接指出來,讓他還是有些不服氣,但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一時間也漲的小臉通紅。
“術業有專攻,我知道你們這些讀書人看不起武人,看不起商人,看不起工匠,甚至你們天天喊著農為立國之本,但又有幾個人能把農夫看在眼里?”李璋這時卻是毫不客氣的再次反問道。
“我們……我們不是看不起這些人,而是……而是……”
韓琦再次想要辯解,但還沒等他想到辯解的言辭,李璋就再次打斷道:“孟子說‘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這句話我也很贊同,可是你們你們這些人讀的書不少,卻根本不知道怎么治人,種地你們比不過農夫,聚財你們比不過商人,百工更是比不過工匠,打仗難道你們就能比那些武將們強?”
李璋說到這里也有些生氣,大宋在軍事上表現疲弱,最主要的就是對武將的打壓,當初開國的將領雖然形成了不少將門,但他們的地位卻越來越低,現在很多將門子弟都棄武從文,要么就是在軍隊里混日子,反正再努力也沒什么大出息,在冷兵器時代,將領是軍隊的靈魂,連靈魂都變得如此腐朽了,整個軍隊也就可想而知了。
“對武將的打壓也不能怪我們這些讀書人,當初唐末亂世,武將割據稱王,天下也是亂成一團,幸虧太祖平定天下,這才讓中原再次一統,而太祖擔心再出現武將割據的局面,所以才杯酒釋兵權,然后大力削弱武將手中的權力,這也是我大宋立國以來再也沒有武將叛亂之事出現的原因!”韓琦這時終于找到了一反駁的理由,當下有些委屈的道。
“打壓武將可以,但你們也不能做的太過,對于你們來說,完全可以把軍政分離,武將只管打仗,使得他們無法插手政務,甚至連軍隊的補給錢糧也被文官把持,這樣他們想造反都不可能,可是你們現在倒好,不但把武將打壓的抬不起頭來,甚至連打仗的事都要由文官親自上陣,你確定文官能打得了仗?”李璋卻是再次反問道。
現在大宋的武將地位之低,恐怕是后世人都無法想像的,比如武將雖能統兵,但卻連練兵的權力都沒有,而是要由朝廷統一發放練兵的陣圖,至于打仗更加可笑,武將完全沒有戰場應變的權力,一切都要聽上頭的命令,否則就算打了勝仗,最后也要受到處罰,甚至可能會掉腦袋,所以慢慢的武將的風氣也變了,除了聽命令啥也不干,更沒有什么進取之心,這樣的軍隊能打勝仗才是怪事。
韓琦聽到這里也是默然無語,他雖然有些不服氣,但也感覺李璋說的有道理,只是他年輕氣盛,一時間還無法接受。
“韓琦,你們讀書人身為勞心者,想要治人也可以,但治人不是你們替他們去做,而是給這些人創造一個好的環境,使得他們能夠發揮自己的才能,否則日后必出大亂!”李璋最后毫不客氣的指出道。
這可不是李璋危言聳聽,西北的李元昊已經快成年了,等到他的老爹一死,西北肯定會大亂,而在原來的歷史上,宋朝明明在各方面占盡優勢,但偏偏打不贏小小的西夏,最后被逼的不得不承認西夏的地位,甚至每年還要給西夏“歲賜”,雖然名字中有個“賜”字,但其實和給遼國的歲幣一樣,只是錢財多少而已。
“我……我又不是朝堂上的諸位相公,你和我說這些也沒用!”最后韓琦再次有些不服氣的道,只不過這時他已經贊同李璋的話有道理,但他只是個小小的書生,根本改變不了這種局面。
“我知道現在和你說這些沒什么用,但我覺得你日后的成就絕不比現在朝堂上的諸位相公差,到時你若是有能力了,希望你能好好的考慮一下我的這些話!”李璋這時拍了拍韓琦的肩膀鄭重的道。
“呃?你真覺得我日后不比朝堂上的諸位相公差?”韓琦聽到李璋的夸獎也不由得精神一震道,也不知道為何,他對李璋總有一種莫名的信任,而且對方說話也極有說服力,連一向言辭鋒利的他都無法反駁。
“當然,日后你若是做了相公,到時別忘了請我吃飯!”李璋再次哈哈一笑,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道,只是不知道韓琦日后做了相公,是否還會記得自己這個兒時的朋友?
韓琦在李璋這里一直呆到傍晚才離開,豆子也帶著秀秀從街上回來了,姐弟二人買了不少的東西,而且還給李璋他們都帶了禮物,這也讓秀秀很快的融入到李璋他們這個集體之中。
不過在晚飯時,李用和還是沒有回來,李璋估計在短時間內,他是沒臉回來了,不過他也不擔心,反正以前他在外面能活的好好的,這次肯定也不會餓死。
“父親沒回來,武叔也好多天沒來了。”晚上的時候,貍兒偷偷找到李璋抱怨道,這幾天李用和在家,也讓她感受到久違的父愛,現在李用和不再,她自然有些失落,同時也想起了呂武。
聽到貍兒的話,李璋也忽然發現,自從抓住那個疑似黨項細作的黑衣人后,呂武就只來過他們這里一次,然后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以前只要沒事,他幾乎每天都會來一趟,難道說衙門里又有什么事情讓他出了遠門?
李璋兄妹二人念叨著呂武,其實他們不知道呂武就在東京城,只不過和他們生活的東京城不是一個位面,因為他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