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慶州時,曹瑋對李璋可是十分的照顧,再加上曹俁又是李璋的知交好友,所以對于曹瑋想要回京養病這件事,李璋無論如何也要幫忙,另外他還記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曹瑋很可能會在明年病死在西北,這對大宋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損失,歷史上也正是因為曹瑋的早逝,才使得李元昊有膽子在西北起兵。
不過雖然要幫忙,但也不能這么直接去找劉娥干巴巴的求情,畢竟李璋算不得什么重臣,別的事劉娥可能會答應,但像這種涉及到軍政的大事,劉娥肯定會十分慎重,李璋對她的影響力也會十分有限,所以他也必須想一個穩妥的辦法。
當下李璋站在院子中沉思了許久,最后猛然一拍手轉身離開了院子,然后坐著馬車來到了燕娘的脂粉鋪,這里已經是京城最高端的女性用品店鋪,除了胭脂水粉香皂外,還有許多女子用的東西,比如鏡子、梳子之類的,甚至李璋連內衣都搞出來了,只是現在敢穿的女子還很少。
“你怎么有空來我這里,難道說想通了想娶我?”燕娘看到李璋進來當即也笑著迎上前道,雖然李璋已經和青織訂婚了,但她并不死心,時不時就要撩撥一下李璋。
李璋對燕娘早就已經免疫了,當下直接開口道:“我來是想找你借點東西。”
“就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燕娘當下冷哼一聲,不過她還是帶著李璋來到后面自己的房間,然后將一個藏在書架上的小箱子拿下來打開道,“都在這里了,你自己找吧?”
“我還沒說找你借什么呢,你竟然猜到了?”李璋看到箱子里的冊子也不由得笑道,這些冊子全都是燕娘這些年來收集的各種資料,分門別類的十分詳細。
“哼,你主動來找我除了問我要這些還能有什么事?”燕娘當下白了李璋一眼道。
聽到燕娘這么說,李璋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說起來他對燕娘的確是冷淡了些,如果不是需要用到她這里的情報,平時他都很少會想到對方,這讓他心中竟然生出幾分愧疚來。
“你想要哪方面的東西,我幫你找出來。”燕娘這時再次開口問道,這些年她收集的資料太多了,哪怕分門別類的整理過,也裝滿了一箱子,如果讓李璋自己去找,恐怕得花上好幾天的時間。
李璋聽到燕娘的話這才醒悟過來,當下將自己想要找的東西告訴她,結果燕娘也立刻從箱子中找出厚厚的一摞,李璋翻看了一下,從中挑出幾件重要的事情記錄下來,然后這才謝過燕娘準備告辭離開。
“等一下,明年你是不是就要與劉家的那個小娘子成親了?”燕娘這時忽然叫住李璋問道,同時臉上也露出幾分糾結的神色。
李璋聽到燕娘的話也是一愣,因為他他記得妙元曾經也問過相同的問題,不過隨即就反應過來點頭道:“是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年上半年就會完婚。”
聽到李璋的回答,燕娘臉色忽然有些發白,眼神也定定的看著李璋好一會兒,最后忽然嘆了口氣道:“罷了,你與那位劉小娘子才是門當戶對,我一個無家的人的確配不上你!”
“燕娘,你……”李璋聽到燕娘的話也不禁一陣苦笑,當下想要開口,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不必為了這種兒女情長的事掛懷。”燕娘這時卻是沖李璋擺了擺手道,雖然李璋沒有開口,但她也知道他要說什么,只是那些話她已經不想聽了。
李璋當下也是嘆了口氣,然后苦笑著向燕娘告辭離開,最難消受美人恩,哪怕他對燕娘沒什么想法,但依然感覺像是欠她什么似的?
離開了脂粉店后,李璋的馬車直接進宮求見劉娥,只是當他來到垂拱殿時,卻得知劉娥在里面正在與呂夷簡等人議事,所以只能在外面等候,直到呂夷簡等人離開后,他這才進到大殿。
“你可是稀客,今天怎么有空來了?”劉娥看到李璋卻是不冷不熱的道,因為這段時間李璋雖然經常去趙禎那里,但卻很少來她這里,這讓她也有些不高興。
“大娘娘恕罪,臣這段時間實在忙的脫不開身,日后一定多找時間進宮向大娘娘請安!”李璋當即賠罪道,其實他也挺無奈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勸說趙禎,自然也就不方便頻繁的來見劉娥,免得讓趙禎多想。
劉娥也知道李璋去趙禎那里做什么,所以也并沒有真的生氣,當下打量了他幾眼再次道:“罷了,你今天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吧,難道是和陛下有關?”
“咳,大娘娘誤會了,我來其實是因為聽到一些事情,心中頗為不平,所以才想向大娘娘奏上一本!”李璋說著就把懷里的一份奏折拿出來送到劉娥面前,這從奏折里面的內容正是從燕娘那里抄錄來的幾件事。
“這可真是稀奇了,你竟然還會上奏折?”劉娥看到李璋的奏折也不由得更加驚訝道,因為自從李璋進入官場后,從來沒有上過一道奏折,因為一般有什么事情,他都是直接來找自己,也根本用不著寫折子,當下最重要的還是李璋懶得寫字。
雖然驚訝,不過劉娥還是接過李璋的奏折,不過當她打開看到奏折上的內容時,臉色卻越來越難看,最后更是“呯”的一聲把奏折拍在書案上。
“這些都是真的嗎?”劉娥這歸一臉怒容的看向李璋問道。
“千真萬確,這些將門子弟早已經沒有了他們祖上的勇武,每天斗雞走狗只顧著玩樂,更有不少人橫行不法,這幾個都是其中罪大惡極之輩,臣實在看不過眼,所以這才奏了他們一本!”李璋這時一臉義正言辭的道。
奏折上的內容全都是記錄著一些貴族子弟在京城橫行不法的事,而比如奪人妻子、占人田產等等,只不過這幫人都很小心,并沒有惹出人命,再加上他們家大勢大,一般人也根本告不贏他們,所以最后只能無奈的吞下這口惡氣,而這些貴族子弟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出身于將門。
“哼,張家、李家、王家,當初全都是赫赫有名的將門,可是現在卻出了這種紈绔子弟,不但丟他們家的臉,連朝廷的名聲都被他們敗壞了,傳哀家的旨意,立刻讓開封府去徹查,必須要給那些苦主一個說法!”劉娥當即傳旨道,旁邊也立刻有人記錄下來。
“大娘娘,這些將門子弟有祖上的蒙蔭,就算再怎么不成器,日后也能在禁軍中某個一官半職,再加上家大勢大,一些人更是在外面胡做非為,哪怕現在處置了一批,日后也難免會再出現一批,所以臣以為必須想個妥善的辦法,徹底解決這個問題!”李璋這時忽然再次上前一步建議道。
“哦?你有什么想法?”劉娥這時也看向李璋問道。
“臣的確有個想法,其實當初在西北時,臣就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咱們宋軍的士卒其實并不弱,一對一打起,無論是黨項人還是吐蕃人,恐怕都難占到便宜,如此精銳的士卒,咱們宋軍本應該比那些部落的軍隊更強才對,可實際上卻是同樣數量的軍隊,咱們的軍隊與境外的軍隊打仗時,卻往往落于下風,這是為什么?”
“為什么?”劉娥聽到李璋的話也是皺起眉頭追問道,其實她也知道,宋軍在面對外敵時,一般都是以數量取勝,要么就是占據城池之利,否則宋軍遇到同樣數量的外敵,往往會戰敗,對此大臣們的解釋是軍紀敗壞所至,但劉娥卻有些懷疑。
“剛開始我也想不明白,后來我在軍中呆了那么久,又詢問過曹將軍等人意見后才發現,其實真的原因是軍中無將可用!”李璋當下將自己得出的結論講了出來道,其實這個結論也不是他自己得出來的,而是從曹瑋等人那里總結出來的,畢竟他們都是軍中的宿將,對軍隊可比李璋了解多了。
“怎么可能無將,曹瑋不就是咱們大宋的名將嗎,另外邊軍中也有不少的將領,有他們在,軍中怎么可能無將可用?”劉娥聽到李璋的話卻是再次皺起眉頭問道。
“大娘娘有所不知,我說的將并不僅僅是指曹將軍這樣的名將,另外還有軍中的統制、統領、正將、副將,以及各級指揮使等等,他們都是軍中的中低級將領,真正指揮士卒的也是他們,而像曹將軍這樣的大將,都是將自己命令下達給下面的中低級將領,由他們執行命令,但這些中低級將領卻大有問題,也正是因為他們,所以才導致軍中的戰斗力不強!”李璋這時毫不客氣的指出軍中的一個大弊端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給哀家仔細說說!”劉娥這時也坐直身子道,她知道接下來李璋要說的肯定是軍中的弊端,而這些也是她平時無法從大臣那里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