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后一直不肯脫掉袞服,而且在之前又拉著陛下的衣服指著自己,明顯是想告訴陛下,她想要穿著袞服下葬,還請陛下成全!”李璋這時站出來直接硬頂薛奎道。
從太廟回來后,劉娥身上的袞服就一直沒有脫下來,一方面是劉娥回來就病倒了,根本來不及換衣服,另一方面則是劉娥不愿意脫下來,值得一提的是,袞服有好幾層,外面太過厚重的外衣可以脫掉,但里面的袞服卻一直穿在劉娥身上。
“李都尉此言大謬,太后若是穿袞服下葬,恐怕將無臉面見先皇,所以我斷定太后定然是想換下袞服下葬!”薛奎這時也十分強硬的道,他之前本來就是最反對劉娥去太廟的人,只可惜后來沒能成功,現在劉娥死了,他也不愿意讓劉娥穿著代表皇帝身份的袞服下葬。
“當初先皇去世時,陛下年幼,大宋也因此陷入動蕩之中,多虧了太后殫精竭慮,這才挽救大宋于水火,太后以一婦人之身挑起大宋的江山,勞苦功高不輸任何帝王,穿著袞服下葬更能彰顯太后的功績!”李璋這時也寸步不讓的道。
如果劉娥沒有臨終前的表示,那么她穿什么衣服下葬李璋也根本不會在乎,可是既然劉娥在臨終前表示要穿袞服,而且以李璋對她的了解,也絕對不會猜錯她的意思,所以這時他也是據理力爭,想要幫劉娥完成最后一個心愿。
“李都尉,朝廷自有禮法,如何安葬太后都需要由禮部等官員去商議,最后才由陛下決定,所以這些事情就不必再爭了!”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呂夷簡忽然打斷了李璋和薛奎的爭吵道,說話時他也有些失望的看了李璋一眼,因為他覺得李璋根本沒把自己之前的話聽進去。
李璋這時卻根本沒有理會呂夷簡等人,而是將目光轉向了趙禎,因為真正決定這件事的只有趙禎,而且他相信以趙禎對劉娥的了解,肯定也能猜到她的心思。
面對李璋的目光,趙禎臉上也露出十分糾結的神色,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有些支吾的開口道:“這……這件事再議吧,咱們還是先討論一下其它事情吧!”
趙禎在說上面這些話時,眼神也有些閃躲的不敢與李璋對視,這讓李璋也露出失望的神色,看來在趙禎心中,也不贊同讓劉娥穿著袞服下葬,也許這就是李璋與古人最大的區別,在他看來一件衣服而已,但在趙禎他們看來,卻是關乎到禮法,再加上他們的鬼神觀念也比較重,所以看待這件事的角度與李璋完全不同。
趙禎與呂夷簡等人大概商量了一下劉娥的身后事,李璋沒有再開口,隨即有人前來收斂劉娥的遺體,這讓李璋也再次露出悲戚的神色,雖然劉娥留下的不少的爭議,但依然是個值得尊敬的人,可惜從今天起將天人兩隔,再無見面之日了。
趙禎這時也同樣露出悲痛的表情,再也沒有心情與大臣們議事,于是就讓呂夷簡等人酌情處理,自己則呆呆的守在劉娥的尸體前,呂夷簡等人看到這里也都紛紛告退,很快大殿中再次只剩下李璋和趙禎兩人。
“陛下,楊太妃等人來了,想要與太后娘娘道個別!”正在這時,只見大太監羅崇勛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上前稟報道,自從劉娥去世后,他就像是丟了魂似的,整個人都感覺空落落的,從頭到尾眼淚都沒有停過。
“請她們進來!”趙禎這時點頭道,羅崇勛也答應一聲轉身離開,不一會的功夫,就見楊太妃與妙元等人陸續進來,看到劉娥的遺體時也立刻痛哭起來。
等到楊太妃這些人瞻仰過劉娥的遺體后,又安慰了趙禎幾句,無非就是讓他注意身體不要太過悲痛,妙元看到站在旁邊的李璋,剛想上前安慰幾句,可是卻被她母親杜貴妃給拉住了,李璋也注意到妙元的動作,當下對她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除了妙元外,來的人大都是趙禎的妃嬪,李璋本來想多陪劉娥一會,可是現在也不方便再呆在這里,于是也轉身離開了,趙禎也注意到李璋要走,但也沒有開口挽留。
瞻仰過劉娥遺體后,其它人也紛紛退下,但唯獨楊太妃留了下來,這讓趙禎也有些奇怪,隨即就見楊太妃揮手讓其它人退下,這才看向趙禎開口道:“姐姐已經走了,有些事也應該讓你知道了!”
“小娘娘您的意思是……”趙禎聽到這里也不由得十分激動的上前一步道。
“不錯,上次你不是問過我關于你的身世嗎,之前我不肯告訴你,主要是怕姐姐傷心,現在既然姐姐已經走了,那么告訴你也是應該的。”只見楊太妃再次開口道,說到最后時,她還扭頭看了看旁邊劉娥的遺容,臉上的神色也十分的復雜。
“小娘娘您快說,我的親生母親到底是誰,現在又在哪里?”趙禎聽到這里也急切的抓住楊太妃的袖子追問道。
“這個……”只見楊太妃再次看了看旁邊的劉娥,猶豫了一下這才又道,“咱們去偏殿再說這件事吧,畢竟當著姐姐的面我也不好說太多!”
“好!”趙禎當即點頭,隨后扶著楊太妃快步來到偏殿,并且嚴禁任何人靠近,這才急切的再次問道,“小娘娘您快說,我母親在哪里,我是不是見過她,什么時候能把她迎回來?”
看到趙禎急切的模樣,只見楊太妃這時也嘆了口氣,隨后伸手撫摸著趙禎的臉頰十分溫柔的道:“陛下之前問過我,我是不是你的親生母親,雖然我很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但我卻不能騙你,其實你的母親是李順容,從先皇去世后,她就一直守在皇陵那邊。”
“李順容?怎么會是她?”趙禎聽到母親的身份卻是一愣,隨后滿臉不可思議的道,因為他記得李璋曾經因為李順容而被軟禁一年,而他又認定李璋與劉娥一伙,所以根本沒往李順容身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