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無恥!我要殺光這幫宋人!”剛剛還在歌舞升平的大殿之中,李佛瑪這時卻像是瘋了一般,裝滿酒菜的桌子已經被推翻,周圍的舞女全都被他打跑,而他手中揮舞著一柄奪來的樂器,正在瘋狂的毆打一個倒霉的內侍,似乎這個內侍就是他假想中的敵人一般。
剛才還在沉迷于享樂之中的大臣們這時也全都傻了眼,一個個都遠遠的躲在一邊,別說上前勸誡了,這時連靠近都不敢,甚至連郭盛溢這時也不敢靠近盛怒之中的李佛瑪。
其實也不怪李佛瑪這么生氣,剛剛接到消息,宋國派使節前來,本來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這位大宋的使節卻不按常理出牌,對方從海上而來,而且人到了港口根本沒有下船,反而要求李佛瑪率領大臣前去迎接,甚至還必須跪迎大宋皇帝的圣旨,這對于心高氣傲的李佛瑪來說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過了好一會兒,李佛瑪終于沒有力氣了,而那個倒霉的內侍也已經被打成了一癱肉泥,隨著李佛瑪一揮手,立刻有護衛上前把尸體拖了出去,而李佛瑪這才環視了一下周圍的大臣,眼睛里也滿是血絲道:“到側殿議事!”
側殿之中,李佛瑪端坐在皇位之下,郭盛溢等大臣分列兩側,這時李佛瑪雖然強壓住了自己的怒火,但眼睛中依然帶著幾分瘋狂之色,隨后他這才開口道:“都說說吧,對宋國使節這件事你們都有何看法?”
“啟稟陛下,臣以為此次宋國使節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實在有些奇怪,臣懷疑這是不是宋國的詭計,他們很可能是要故意的激怒陛下!”只見太尉郭盛溢這時第一個站出來分析道,這個問題他剛才就已經在考慮了,但無論怎么分析,宋國使者的做法都不符常理,反而像是故意激怒他們一般。
“激怒朕?這對他們有什么好處?”李佛瑪這時卻冷笑一聲反問道,他并不怎么相信郭盛溢的分析。
郭盛溢聽到這里也是神情一滯,其實他也搞不明白大宋為何要這么做,可是除了這個理由,他也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只是宋人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陛下英明,臣以為這根本就是宋人太過傲慢,根本沒把我們李朝放在眼里,所以才會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這時立刻有人上前再次道。
“不錯,臣以為這可能是大宋得知我們打敗了占城,而占城又是宋國的屬國,所以他們才會出面,這次派使節前來很可能也是因為占城的事!”這時又有人開口道。
上面這兩位大臣的意見也更符合李佛瑪的猜測,而其它的大臣也都紛紛發表意見,不過大概意思也都差不多,這讓郭盛溢也不由得眉頭緊皺,因為他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畢竟宋國使節的表現實在太不正常了。
“既然宋國是為占城而來,又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我們該如何應對?”最后李佛瑪再次開口道,這下使得下面議論紛紛的大臣也全都閉上了嘴,因為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萬一答錯的話,說不定盛怒之下的李佛瑪會將怒火發泄在他們身上。
“怎么都不說話了?”李佛瑪看到一個個都閉口不言的大臣,怒火也再次涌上來問道。
“啟稟陛下,大宋的要求實在太過分了,若是陛下真的跪迎宋國皇帝的圣旨,恐怕也會對陛下的威望造成打擊,所以臣以為可以派人去見宋使,重新商議接旨時的禮節!”這時有人開口建議道。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這時大臣們也紛紛開口,意見也是大同小異,無非就是不能按著宋人提出的規矩來,特別是“跪迎”這個禮節,簡直就是把他們李朝的尊嚴按在地上摩擦,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們也看出來了,李佛瑪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所以才會投其所好。
聽到大臣們的意見,李佛瑪的臉色也總算恢復了一些,不過就在這時,只見郭盛溢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上前道:“陛下,臣以為宋國既然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肯定是有所圖謀,若是陛下不答應他們的要求,說不定宋國會有所舉動!”
“舉動?什么舉動,難不成他們還想發兵攻打我李朝不成?”李佛瑪聽到這里卻是冷笑一聲反問道,他根本不相信大宋會出兵,只是他做夢也沒想到,他的話其實已經說出了答案,怪只怪大宋那邊沒有走露半點風聲。
“這個……出兵可能不會,但萬一大宋斷絕我們的朝貢,甚至禁止邊境各州與咱們交易的話,這對咱們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損失!”郭盛溢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道。
哪怕是郭盛溢也沒有想到大宋會出兵,在他看來最嚴重的無非就是斷絕朝貢,對于他們這種小國來說,朝貢可不是給大宋送東西,而是一種交易,他們送的貢禮能換回大宋的賞賜,再加上邊境的貿易,也許對大宋來說不算什么,但對他們來說卻是重要的財源。
“哼,斷掉朝貢算什么,朕還不稀罕宋國的那點賞賜!”李佛瑪再次強硬的道。
看到李佛瑪的態度如此堅決,郭盛溢也不知道該怎么勸了,當下只能退了回去,不過他心中那種不詳的預感卻越來越嚴重,甚至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接下來李佛瑪與其它大臣再次商議了一下,最終決定還是折中一下,他可以去港口迎接宋使,但想要讓他“跪迎”卻是妄想,到時他會派人與宋使商量一下,實在不行可以賄賂一下宋使,畢竟朝貢和邊貿對他們還是很重要的,如果不到逼不得已,他也不會輕易放棄。
三天之后,李佛瑪率領文武百官乘船順著珈河,也就是后世的紅河南下,很快就到達了李朝另一座重要城市定南城,這里距離出海口很近,通過紅河可以直抵大海,所以這里也是李朝水師的駐扎之地,之前李佛瑪攻打占城時,就是從這里出發走的海路,從而將占城人打了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