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站在甲板上,看著下面這些海軍將士的操練,雖然在許多人眼中這些海軍將士的表現已經相當不錯了,但狄青看在眼里卻是暗自搖頭,因為這幫人操練的時間還是太短了,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像海軍這種新成立的軍隊,沒見血之前都稱不上精兵。
就在兩個月前,狄青還駐扎在古北口那邊吹著寒風,可是沒想到僅僅兩個月,他卻跑到了越南這片蠻夷之地指揮著海軍將士操練,相比寒風刺骨的遼東,這邊卻是夏日炎炎,中午時他甚至要光著膀子才能感到幾分涼風。
想到這兩個月前后截然不同的境況,狄青也不禁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兩個月前他接到朝廷的調令,命令他暫時調到海軍,負責指揮海軍在陸上作戰的事宜,對此狄青還沒有搞清狀況,就被派駐到海軍之中,一路上他也是暈船了好久,最后好不容易才適應過來。
“狄兄你真是厲害,這幫小子落到你手里還不到一個月,就已經頗有章法了,實在是讓王某佩服啊!”正在這時,只見一個身材矮壯的中年人走了過來,看到狄青也立刻笑道,這個中年人名叫王動,正是這支海軍的廂指揮使。
“王指揮使客氣了,不過這幫小子也只是看著不錯,真要是上了戰場,恐怕堅持不了片刻就難以保持陣形了!”狄青這時卻還是搖了搖頭道。
狄青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被派到海軍的任務竟然是負責攻打李朝,對于這個南方的小國,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印象,而且手中的這支海軍也全都是新兵,這讓他對這次出征也有些不太看好,畢竟率領著一群新兵攻打一個國家,怎么看都有些不靠譜。
“狄兄你不要以為所有敵人都像遼軍那么精銳,李朝的軍隊我見過,頂多也就是比普通的百姓兇殘一些,打起仗來更是沒有什么章法,所以只要咱們的軍隊能發揮出三成的戰斗力,我就覺得這次肯定穩贏了!”王指揮使再次笑道。
王指揮使知道狄青在擔心什么,不過他以前在廣州任職,也曾經見過李朝的水師,如果不是南方的軍隊實在太過敗壞的話,恐怕根本用不著調動他們海軍,直接派地方上的駐軍就能剿滅李朝。
“哦?王指揮使你能不能給我多講一些李朝的事?”狄青聽到這里也立刻追問道,這次他與王指揮使算是合作,對方負責指揮海上的戰斗,而他負責指揮陸上的戰斗,雙方互不統屬,不過狄青身為將領,對任何敵人都不敢小看,這一路也在收集著關于李朝的情報。
“沒問題,李朝現在皇帝叫李佛瑪,此人倒是頗有梟雄之姿,前段時間派兵從海上出兵,突襲了占城人的港口,占城王沒有防備之下被李朝的軍隊殺死,從而使得占城大軍迅速崩潰……”
王指揮使倒也沒有藏私,當下將自己對李朝的了解也詳細的講了一遍,現在他和狄青算是一條船上的人,如果這次攻打李朝失利的話,那兩人都得倒霉,而且狄青是陸軍將領,這次只是暫時借調過來,等到打完這一仗后,對方就會離開,所以兩人也沒有任何利益沖突,這段時間相處的也頗為融洽。
狄青聽的也很認真,雖然許多東西他之前已經聽說過了,但他依然不敢大意,因為他也是第一次在李朝這種地方指揮軍隊,一來不熟悉地形氣候、二來更不了解敵人,任何一點大意都可能造成這次進攻的失敗,而對于驕傲的狄青來說,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就在狄青與王指揮使聊天之時,忽然又有一人走來,只見這個三四十歲的模樣,個子倒是挺高,但卻瘦的厲害,瘦長的臉上長著一雙三角眼,看起來陰惻惻的人讓人不舒服。
“劉使節怎么來了,難道李朝那邊有什么消息了嗎?”看到這個高瘦的中年人,王指揮使也立刻停下來笑著與對方打招呼道,這人正是此行的使節,負責給李朝下旨申斥,不過據說這位劉使節來自皇城司,那可是個人憎鬼厭的地方,如果不是這次同行,王指揮使也不愿意與對方有太多的交集。
“王指揮使不愧是被定北侯推薦的將才,果然精明過人,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下官的來意!”只見這位劉使節沖著王指揮使露出一個笑容道,不過雖然他雖然沒什么惡意,但不知為何笑容中也總是透著一股子陰沉,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咳,劉使節客氣了,不知李朝那邊有何答復?”王指揮使當下干咳一聲道。
說起來這位王指揮使之所以能執掌海軍,也多虧了李璋的推薦,當初李璋去廣州時,發現廣州水師比其它地方要強一些,特別是這位王指揮使手下的水師,更是勤加操練,曾經多次清剿過海盜,而當時的王指揮使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營指揮使,李璋看他是個人才,于是在打造海軍時,特意將他從廣州調了過來,并且連升兩級執掌這支海軍。
“李佛瑪派人回復,說是他們要來港口迎接圣旨,但他們對禮節有異議,希望取消跪迎之禮!”劉使節也沒有再廢話,當下直接將李佛瑪的回復講了出來。
“呵呵,果然如此,小小李朝竟然也敢妄自尊大,簡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王指揮使聽到這里也是冷笑一聲道,他雖然在廣州任職,但老家卻是欽州,與李朝緊鄰,少年時也曾經親眼目睹李朝軍隊的殘暴,當時他年紀太小不能上陣殺敵,但那股仇恨都從來都沒有忘記。
“狄將軍,三天之后,李佛瑪就會率領大臣前來,到時若是發動突襲的話,你覺得有幾分把握拿下李佛瑪?”劉使節這時扭頭看向狄青問道,雖然這次是狄青和王指揮使領兵,但這位劉使節卻有著監軍之權,所以對如此用兵他也有權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