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憂在拂曉城修整了兩天,關于月刃的一系列事件并沒有怎么影響他的心情,原因很簡單,月刃和他無親無故,他為什么要替此人的含冤受死而惋惜?更何況這是在崩壞紀元,所謂公平與人性早就蕩然無存,荒野上類似鬼手月刃之間的算計與背叛他也見得太多了。
不過洛憂這兩天的心情好嗎?并不好,在拂曉城目睹的種種現象讓他不得不質疑目前赤血帝國的統治手段,沒有渠道獲悉真相的愚民被肆意左右思想的狀況也讓他覺得很不舒服,當然,他現在沒有能力改變這種現狀。
如果說以前是自由自在,抱著找到洛唯的渺茫目標,活一天算一天,那么洛憂現在不免開始思考未來的路,擺在他面前的其實就三條路,非常簡單:第一條是回到荒野,一切回歸從前,阿諾,凌這些人愿意跟著就跟著,不愿跟著就自謀生路。
第二條是投靠赤血帝國,但就這段時間目睹的這些事情來看,帝國能不能幫助他完成目標,甚至說,帝國本身的政治有沒有腐化,這都還是個未解之謎。
而第三條是洛憂曾經所不恥,連想都沒想過,但是最近浮現在腦海中的一個念頭,那就是加入北方叛軍!
“這里不僅有希望,還有未來。”章忠國死前說的那些話近日總會浮現在洛憂的腦海中,讓他忍不住去思索這句話的含義。
而且洛憂覺得,北方叛軍的規模會發展到今天這么大肯定不是毫無緣由,軍人多是血性之人,與其像赤血帝國的鴿派這樣茍延殘喘,轟轟烈烈地大干一場更符合他們的性格,文死諫,武死戰,對軍人來說,屈辱妥協是最難以接受的。
三條道路在腦海中不停糾纏,面對著窗外的陰雨,洛憂很難得地嘆了聲氣,扶著額頭不知該如何是好,或許這是自末日降臨以來他第一次如此迷茫。
這空閑的兩天里,凌倒是很努力,成天練習自己的靈能力,拿街道上的各種路人做練習對象,例如感知路人行動時的震動,或是用靈能緊盯一個目標看看自己能跟蹤多久,偶爾也會孩童心性暴露,用心靈感應去嚇人。
凌是有事做了,洛憂則覺得特別沒勁,這城里沒有什么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他過不來這種清閑日子,而這兩天又不適宜到荒野上去游跡,因為“崩壞”的前幾天是最危險的,當崩壞發生的時候,無窮的怪物會從立方體里沖出,如果在荒野上瞎跑只有死路一條。
以前洛憂混跡荒野的時候,在崩壞的前幾天也都會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構筑工事,躲在里面等待崩壞過去,等怪物們分散開以后才敢出來,不過現在他在城里,有生命之墻做依托,顯然不用如此費心了。
值得一提的是,紫蘇這兩天都有來找過洛憂,身為侯爵府的女仆,未經允許踏出府中是不可能的,所以就算她嘴上不說,洛憂也知道是查爾斯侯爵派來的,意在示好與招攬。
不過,紫蘇每次來手中都提著的一些很明顯帶著姑娘秀氣的小點心,這是受查爾斯侯爵指示,還是紫蘇的自發行為,這就不得而知了。
洛憂是和紫蘇發生過關系的人,兩人對此曖昧之事也都心知肚明,不過洛憂這兩天都沒興致,再加上恨屋及烏的心理,他討厭查爾斯侯爵,不可避免地就對身為侯爵府女仆的紫蘇有了一些偏見,所以不怎么待見她,幾次都是閉門不見。
第三天,洛憂實在憋不住了,不過好在他想起了未來,不知自己之前給她的委托做得如何,一想到這里,洛憂叮囑完凌后直接就跑出了旅館。
來到未來所在的小巷,洛憂想起了之前未來告訴他的機關位置,將墻面上的一塊磚面按下后便從打開的地道走了進去。
近來連日陰雨,不過未來的地下室防漏水系統做得很好,里面絲毫不潮濕,干爽的感覺讓洛憂誤以為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洛憂在主廳掃了一圈,發現未來并不在,而且之前擺放在墻角的充電器也不見了。
洛憂呼喚了兩聲,不過沒有傳來回答,他以為未來是出門了,就坐在沙發上等了一會,但等了兩小時也沒等到人,有些坐不住了,他就起身在這個龐大的地下空間逛了起來。
在逛到地下四層時,洛憂發現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間有一些動靜,他緩緩地走了過去,輕輕推開了門,很快就看見了那個穿著白色研究服的身影,合著未來不是出門,是在地下工作。
此時,未來正趴在桌子上不停地寫著什么,桌子上堆著像山一樣高的書籍,地上滿是揉成團的廢棄稿紙,而且更讓人苦笑不得的是,未來腦袋的電極上還接著充電器,看這架勢,好像是連充電的時間都擠出來做研究了。
“未來。”洛憂叫了一聲,這一叫直接吸引了未來的注意力,讓她轉過了頭。
這不轉還好,一轉把洛憂嚇著了,這是人是鬼?
此時,只見未來的面色透露著疲憊的肌黃,在昏暗燈光的照耀下就像涂了一層蜂蜜,她的眼睛里布滿了一條條蚯蚓般纏繞的血絲,烏黑的眼圈比起舊時代的帝國國寶都有過之而無不及,惺忪的眼袋更是腫得要掉下來一樣。
還不待洛憂說話,未來突然從座位上竄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往過飛奔,不過由于忘了摘下充電器,沒跑出幾步就頭上一扯摔了個跟頭,但她很快就七手八腳將其摘下,又是飛奔過來,像只飛狐一樣撲向洛憂,二話不說就摟抱住了他的腦袋。
“哈哈哈哈哈你終于來了!快快快,我給你看研究圖紙,我向你保證,這將是有史以來最棒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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