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藍柚嫁入侯府之后,至今已經幾個月了,事干了不少,但還沒有真正仔細的逛過侯府。
無他,只因侯府實在太大,她懶得走。
如今馬上就是中秋,府中又被江總管清了兩次,她覺得應該抽點時間去府中各處看一看。
她將府中各處的總管聚集起來,這才發現,光是各個小總管就不下十人,這還是精簡過的。
各房各事的總管有個名冊,封藍柚對著名冊認了一圈,隨后對他們說:“今日請各位過來,就是想讓各位帶我熟悉一下侯府各房各處的工作,那什么,從劉嬤嬤開始吧。”
這在現代來說,新領導上位,各部主管逐一匯報工作是很正常的,但是在侯府,聞所未聞。
幾位嬤嬤和主管們愣了好一會兒,都不知道世子夫人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莫非是對他們不滿意?想找個理由換掉他們?
這些人心中戰戰兢兢,劉嬤嬤倒是沒想那么多,她是侯夫人的陪嫁,在侯府呆了二十多年,這些年來什么事沒見過,倒是也練就了些處變不驚的本事。
劉嬤嬤以前倒是負責看管庫房的,后來陳夫人將她替換,把她趕去掌管后院女眷的日用餐食。
這里所說的女眷,主要是指老侯爺的妾室和通房。
老侯爺在尚未成親時,就將自己的兩個貼身侍女收為通房了,后來又因為原配病弱,身體不好而無力掌事,才又納了兩個出身較高的妾室來協助她,其中一個便是陳夫人。
另一個,在生了三子江風進后,身體狀況不太好,沒過兩年便病死了。
仔細說來,除了陳夫人,老侯爺身邊人尚在的,也就是一個生了三小姐的江姨娘。
江姨娘本是伺候老侯爺的侍女,出身微末,沒有姓氏,老侯爺便讓她隨了江姓。
這也算是一種殊榮,封藍柚懷疑她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很大的原因應該是她多年不能生育。
畢竟同是通房生的孩子,江風儀都十七了,三小姐如今才不到十歲。
劉嬤嬤如今事也不多,以前主子多的時候,每日里還有些忙活,后來就剩下這個江姨娘了,她也就省了許多事。
江姨娘存在感低,在侯府仿佛空氣,就連三小姐,也是老侯爺征戰在外時出生的,老侯爺也見她幾面,估計自己還有這么一個女兒都不知道。
畢竟老侯爺對庶子女向來不上心。
劉嬤嬤帶著封藍柚穿過后院小花園,徑直往西面小道上走。
花園小徑流水潺潺,水草豐茂,小溪里還有彩色鯉游來游去,光是看景色,倒是很不錯。
還是西面越走越偏,封藍柚剛來時,是住在北面的偏院里,如今這個江姨娘住的竟然比她還要不如。
小道越走越荒涼,到最后,雜草越來越多,小徑上鋪的青石板都快被野草淹沒了,封藍柚眉頭皺起來:“這里怎么回事?若是有些蛇蟲出沒,咬傷人了怎么辦?”
眾位主管們一聽,頓時齊刷刷的轉頭看向其中一個婦人。
那婦人便是掌管這后院園子的,姓李還是姓陳封藍柚沒記住,只是皺眉看她:“怎么回事?”
難不成難不成侯府,還學人家皇宮,弄個冷宮?
那個嬤嬤頓時一陣慌張,有些惶恐又帶著些委屈的說:“哎呀,少夫人,這,這老奴也不清楚呀,老奴也是近日才從莊子里過來的,剛過來的時候,就說是西面沒人住,晚些時候打理也不影響什么。”
封藍柚臉色頓時拉了下來,真的有些生氣了。
“誰跟你說的?”她問:“誰告訴你說,西面沒人住的?”
那個默默被封藍柚冷厲的臉色嚇住了,吶吶的說了個名字,那便是之前被江總管替換掉的嬤嬤,如今仿佛是在莊子上。
封藍柚知道這事怪不了眼前這個人,畢竟她確實剛來半個來月,對于侯府里的人來說,花上三四個月慢慢的接受工作,都是正常的事。
但是封藍柚對此很不滿。
她冷著臉說:“你既然得了江總管的賞識,不用在莊子上受苦受累,獲得這么一個在侯府做事的機會,你自己便要上心一些,你是負責這后院園子的,那這后院打理園子的下人有幾個?又有幾個是家生子,幾個是長工,這園子里貴重的花草樹木有幾種,合作的林場有幾家?
魚食一日喂幾次,珍禽異獸的飲食規律如何?院子有幾所?所住的主子有幾位?你都要一清二楚的,這些事說起來繁雜,但是我給你的人手也不少,你哪怕花上三四日去了解研究,也差不多能夠掌握的,這西面的院子里住了位侯府小姐,你竟然就這么忽略了,你說,侯府要你何用?”
那位嬤嬤被封藍柚這一頓斥責,低著頭一句不敢說。
其實她也只是負責院子的花草和環境衛生而已,錦鯉以及一些珍禽異獸,歸另一位總管負責。
不過她也確實有錯,封藍柚說的那些,許多在她職責范圍之內的,她確實沒有去了解清楚,也沒有問問別人。
如果當初她問問劉嬤嬤,或許就不會這樣。
封藍柚沒想跟他們生氣,畢竟這都是江總管新換了一便的人,對她也算是恭敬。
而且她只是暫時居住在這里,沒真想把自己當成侯府的主人。
但是,她這愛管閑事的毛病,就是憋不住!
“罷了,”封藍柚泄氣,左右她也只是炮灰,也不知道能在侯府呆多久。
老侯爺都不管,她管什么?
“今后注意些便是,念你初犯,這次便不與你計較了。”
各總管們齊齊松了一口氣。
那位嬤嬤立即紅著眼眶感激道:“多謝少夫人大恩,少夫人說的老奴都記住了,今后定當更加細致用心,不敢犯錯。”
一直沉默著的劉嬤嬤,也默默開口說道:“說起來,這事也怪我,沒有跟李嬤嬤說清楚,還請少夫人責罰。”
封藍柚便往前走,邊看了劉嬤嬤一眼,擺擺手道:“沒事,這不是你的職責,我不怪你,一會若是你的工作出了錯,該罰我自然會罰。”
劉嬤嬤便不說話了。
不多久,一行人終于來到了西面一個掩映在高大槐樹下的小院子。
封藍柚看到這個院子,都震驚了。
西面本就背陰,陽光不好,潮濕陰冷,陰氣重,竟然還有人在院子里種大槐樹?
不吉利啊不吉利。
這種房子誰敢住?
封藍柚帶著一群人站在院子門口,猶豫半天,愣是沒敢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