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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張鶴齡和張延齡

  朱厚照一回到慈寧宮便先去了太后張氏這里。

  張太后現在也還未到三十五歲,但或許是近日因弘治皇帝亡故的原因,倒也不怎么施脂粉,眼角也猶有淚痕,因還是弘治皇帝喪期,依舊穿著荊釵布裙,比朱厚照印象中要顯得消瘦許多。

  “母后!”

  朱厚照進來時先笑著喊了一聲,現在他和張太后相處的久了,倒也沒覺得喊她一聲母后有什么尷尬,還很自然地坐在了張太后身旁。

  而張太后也只有在朱厚照出現的時候,才會一展笑顏,也總是把朱厚照習慣性攬在懷里:

  “你又去哪野了,別出去瞎玩,小心外面的燈火,現在一天吃幾頓飯,你父皇不在了,可要乖乖的,現在可沒人會罩著你了。”

  張太后每每說到這里都會忍不住抽噎起來:“哀家昨晚又夢見你父皇了,他還在乾清宮里看折子,他素來身子骨弱,哀家都會晚上給他親自熬一碗銀耳羹,昨晚哀家送去的時候,他還在對哀家笑。”

  朱厚照每當在這個時候都特別有感觸,他很理解張太后的心情,也知道失去至親的痛苦,但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張太后,甚至他也不習慣被張太后親昵地攬在懷里,只推開了張太后的手,坐起身來:

  “母后你莫要傷心,父皇雖然老了,但還有孩兒在,孩兒會照顧好你的,孩兒還會給你上尊號,讓你安享余生,以后就讓孩兒天天陪著你”。

  朱厚照每當這時候說了后都會想起張皇后在十六年還會面臨唯一的兒子也駕崩的歷史,也因此讓他在這個時候都會更害怕自己會和原本歷史上的朱厚照一樣早逝。

  張太后也每每因為朱厚照這么說而心里很是寬慰,笑道:“哀家沒別的要求,也不要你做什么好皇帝,只要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就好,你父皇就是太為百姓們想了,到頭來什么都沒得到。”

  張太后似乎淚腺很發達,也或許是弘治皇帝的駕崩給她的打擊太大,說著就又傷心起來。

  朱厚照每每也因為張太后如此傷心而對弘治皇帝的死更加好奇,不由得問道:“母后,父皇身前也沒什么隱疾,為何一時風熱就駕崩離去,孩兒一直為此不解。”

  張太后則只忽然一變臉色:“你只需記住,你父皇是病死就行,何必再問,這樣對你好!知道嗎?在外面不要多問,也不要讓人去瞎查,不要無中生有。”

  朱厚照也只能點頭稱是,但也因此心中更生疑竇,心想自己還沒說要去查,自己母后就先警告了自己,莫非自己母后真知道什么隱情。

  朱厚照知道自己從張太后嘴里問不出話來,且現在他也不好表現出對弘治皇帝之死太明顯的興趣也就沒有再多問,只依舊和張太后話著家常。

  因為是齋戒之日,到了晚上,朱厚照和張太后便干脆一起吃素齋。

  朱厚照這段時間也依靠皇家工業公司和皇家博覽會賺了不少錢,不但給自己身邊的人提高了待遇,也給他自己提高了待遇,每頓也是不小五六樣精致小菜,如今,朱厚照吃著素齋來倒也就一時有些下不去筷子,何況還是晚餐。

  太后張氏似乎看出了朱厚照難以下咽,便道:“我的兒,再堅持堅持,左右不過二十七天,哀家和你父皇當年天天吃的也是這些也沒什么,你父皇小時候還比這個慘,一天都吃不飽幾回,跟了你太皇祖母后才吃的好些,但也不敢多吃得防著萬貴妃下毒,也就你幸福些。”

  朱厚照見張太后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心想這張皇后和弘治皇帝還真是伉儷情深,連吃個齋都能想到他,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也是無法掩飾的,連帶著說完后閃現的一絲落寞更讓人觸動。

  “哀家也希望你能這樣一直幸福快樂下去,哀家也只有你了”。

  張太后突然的一句讓朱厚照差點沒哭出來,饒是他也是一名男子,并且不由得想到歷史上的張皇后最終面臨丈夫兒子相繼離去晚年更被嘉靖帝欺負而凄涼去世的結局。

  “沒事,和母后一起吃飯就是吃糠咽菜也比吃山珍海味香甜!”

  朱厚照笑著說了一句,就又道:“母后,等父皇葬禮結束后,兒子就讓禮部給您上尊號,讓您做大明最尊崇的人!”

  張太后只是笑笑:“比以前懂事多了,可惜你父皇看不見!”

  這時候,外間有內宦來稟報說壽寧侯和建昌侯來請求覲見。

  張太后聞聽一喜,心情更是好了不少:“弟弟們來了,讓他們進來吧。”

  朱厚照知道這壽寧侯就是張鶴齡,建昌侯就是張延齡,兩人皆是張太后的弟弟,也算是自己的舅舅。

  按照朱厚照對這兩人的印象,自己這兩個舅舅那就是兩個活寶。

  但終究是張皇后的娘家人,也是自己如今的舅舅,朱厚照也沒想過要把他們怎么著。

  一時,朱厚照便見壽寧侯張鶴齡與建昌侯張延齡走了進來。

  張鶴齡和張延齡都忙朱厚照和張太后行了禮,然后傻笑著站到一邊,其中張鶴齡先問候了一聲:“太后和陛下近來也莫要傷心太過,也該注意身體才是。”

  “就是,太后和陛下莫要傷心,莫要傷心!”張延齡從旁附和道。

  張太后見自己這兩個弟弟毫無做侯爺的體態,一時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們今天來宮里所謂何事?”

  張太后這么一問,張延齡就嘿嘿一笑,先推了張鶴齡一下,意思是讓張鶴齡先說。

  張鶴齡則推了張延齡一下,讓張延齡先說。

  兩人推諉了半天,最終還是張鶴齡先站了出來:“也不為別的,只是太后姐姐你也知道,我們兩兄弟現在都有了自己的府邸,但卻沒有什么像樣的寶貝做擺設,聽聞陛下那日還去外面。”

  朱厚照不想讓張太后知道自己在外面開皇家博覽會便忙咳嗽了起來說道:“兩位舅舅,你們有什么話直說,不必扯那么遠。”

  張鶴齡和張延齡見此知道朱厚照是不想讓他們把朱厚照在外面開皇家博覽會的事說出來,于是,張鶴齡便笑了笑道:“是,陛下說的是,那微臣就直說,微臣想找太后借幾件皇家的寶貝回去擺擺,就那些玻璃屏、玻璃珠、玻璃碗什么的。”

  張太后見此有些愕然,她素來也很寵溺自己這兩個弟弟,基本上這張鶴齡與張延齡來要什么就給什么,如今她卻有些不太明白,只說道:“哀家這里可沒什么玻璃。”

  張鶴齡和張延齡見張太后如此說有些失望。

  而這時候,朱厚照則笑了起來,對張太后道:

  “朕明白兩位舅舅的意思了,母后你這里沒有,是朕那里有,說起來還是朕在東宮的時候讓劉瑾他們找幾個熟練的工匠造的,但朕已經送人了,兩位舅舅如果想要,就從朕這里買,反正朕直接出面做買賣未免有失身份;

  朕給你們算個便宜價,一萬兩一件玻璃寶器怎么樣,這些東西在外面都是值兩三萬甚至四五萬兩銀子的,兩位舅舅拿出去賣依舊還是能賺錢的,甚至是幾倍的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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