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內短暫的死寂后,忽然發出一陣哄笑。三寸人間 “你說那秋水余孽一己之力殺光所有人?”
有人譏諷地笑問道。
“小老兒,說話可要留些余地,切莫為了嘩眾取寵,便如此妖言惑眾。”
那尖嘴猴腮身形干瘦的男子喝了一口酒冷笑道。
“老朽說的都是大實話,仙盟偷雞不成蝕把米十州早已眾所皆知。”
老頭不卑不亢地反擊道。
“哼。”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冷哼一聲瞪了那老頭一眼然后不再說話。
“老頭,照你這么說來,這仙盟跟閻獄完全奈何不了那秋水余孽了?”
那女扮男裝的少女有些興奮地問道。
“那是自然!不說那秋水余孽在暮鼓森殺了多少人,但圍追堵截的十年,結果還是讓人家給跑了,足可見這仙盟跟閻獄何等無能。”
老頭無自信。
“他們也能仗著人多勢眾欺負欺負我們這些府民,這十來年他們稅賦徭役加了十倍不止,修行資源功法也盡數被奪了去。”
他像是勾起了什么回憶一般,忽然神色變得很是憤怒。
“以前他們總說宗門只看資質不顧散修死活,現在看來他們還不如宗門!”
“至少宗門挑選資質是公平,而他們只知道任人唯親,你哪怕天資再好府內沒點門路,想要獲得好點的修行功法?想要進入更好的修行福地?不可能!”
“當初推翻宗門,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散修爭取權益,現在呢?散修手的仙田、福地盡數收歸仙府,美其名曰物盡其用,可修者耕種收獲之后的仙糧九成都得交給仙府。”
“前兩天,我親眼看到,一戶府名因為想要多存些仙糧,留給家孩童拜師求學所用,被仙律司發現之后,直接斬斷了家主雙手,為了十斤仙糧!”
老頭滿臉悲憤滔滔不絕地說道。
“如今仙盟的那些大官人,個個高高在,個個衣冠禽獸,個個驕奢淫逸,只知四處吞沒修行資源,全然不顧我等庶民死活。”
他破口大罵道。
也不知他這一肚子氣憋了多久,居然一口氣說完這么大一段話。
不過老頭這段話說完,驛站內的氣氛卻變得有些詭異,既沒有人反駁更沒有人叫好。
所有人的嘴巴都像是縫起來了一般一言不發,一些人更是把頭偏了過去,有意無意地像是在跟那算命的老頭保持著某種距離。
蹲在墻角的那名被風衣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男子冷眼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其實對于這幅場景他并不陌生,仙盟從宗門手完全奪過十州仙府的控制權之后,在霸占修行資源,加重府民稅賦的同時,在仙律司設立暗衛,監控十州府民的一言一行。
經過十年的發展,暗衛的實力膨脹的數倍,幾乎滲透到了十州的每個角落。
剛剛算命老頭的這番言論,如果讓暗衛們聽到了,基本是九死一生了。
不止是這老頭,恐怕連這驛站內的修者們,都會被牽連送入閻獄。
“啪啪啪”
在男子以為眾人會一直這么沉默下去的時候,一陣清脆的拍掌聲打破了驛站內的死寂。
“說得好,說得好,這仙盟壞透了!”
只見那女扮男裝的小姑娘忽然拍手道。
說著她直接從口袋里拿出三塊靈石塞到算命老頭手里。
看到這“少年”居然直接拿出了三塊靈石,驛站內的許多人眼都露出了一抹驚異之色,有幾個看少年的眼神甚至出現了一絲貪婪。
而那算命老人見到小姑娘遞過來的三枚靈石先是一愣,然后一臉驚喜地連連抱拳拜謝。
“老先生,再跟我說說這名秋水弟子的事情吧。”
男扮女裝的小姑娘笑嘻嘻地望著老頭道。
“小姑娘如此爽利,老頭子也不能吝嗇,我今天陪你好好說說!”
算命老頭拍了拍胸脯道。
隨后這算命老頭便將他知道的一切有滋有味的都說了這小姑娘,李云生出暮鼓森當日天空的異象,還有飛來峰斷壁殘垣那一行浸滿劍意的大字自不必說,他甚至半猜測半推演地道出了李云生許多身世。
大概是垂涎小姑娘手靈石的緣故,驛站里一些原本同算命老頭保持著一些距離的修者慢慢地也湊近了過來,一群人在老頭講的時候時而會插一句嘴。
在驛站里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被老頭跟女扮男裝的小姑娘吸引時,一直蹲在墻角看似埋頭昏睡的男子,忽然看見那名尖耳猴腮的男子悄無聲息地溜出了驛站。
不過男子只是看了一眼便重新埋頭“睡去”。
“話說老先生,你覺得這名秋水弟子還在瀛洲嗎?”
在那算命老頭說得差不多的時候,那女扮男裝的小姑娘忽然好地問道。
隨著小姑娘這么一問,屋內其他有些睡意的修者皆是神色一凜睡意全無。
“這大半年過去了,仙盟跟閻獄在瀛洲通往其他諸州的入口依舊布有重兵,我覺得至少在他們看來那秋水余孽還在瀛洲,還在青蓮仙府。”
老頭略作沉吟道。
聞言少女眼欣喜之色一閃而逝。
“說不定那秋水余孽早逃出了青蓮府,只是仙盟跟閻獄的人不知道罷了。”
有人反駁道。
“仙盟跟閻廢物雖然很多,但以閻君跟仙盟盟主的實力,推演出那秋水弟子大致方位還是沒問題的。”
算命老頭搖頭道:
“據我所知,現在十州最強的卦師在昆侖府。”
“而且這還只是仙盟跟閻獄明面的安排,現在各府坊間都有傳言,無己觀排名第三的刺客,已經接下仙盟刺殺那秋水余孽的任務,有人已經在飛來峰看到了無己觀探路的標記。”
老頭接著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
聽到無己觀這三個字,包括那男扮女裝的小姑娘在內的所有人皆是一驚,連那墻角一直瞇眼昏睡的男子也微微抬起頭。
只要在十州行走過的修者,無己觀這個名字肯定都不會陌生,這是十州最強大的一個刺客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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