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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你們不救,我要救

  在一剎那的愣神之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拔走狂奔,任憑一旁羽衛如何呵斥呼喊都沒用。

  可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

  從這沙鯨的一條觸須拖了一個人下去開始,整片沙地都被沙鯨的觸須攪得“沸騰”了起來。

  加之此時天色逐漸變暗,那一條條粗大的觸須便再也沒有了任何顧忌,一個個直接破土而出在沙地上上下飛舞橫掃,但凡有人沒來得及避讓,都被那一條條布滿了倒勾的觸須直接勾住,最后卷入沙地之中。

  所以眾人越是慌亂,越是容易被沙鯨的觸須卷住。

  有些身手不錯的傭兵試著去抵抗,可奈何實力相差太過懸殊,縱使身懷幾十種術法,仍舊命喪沙鯨腹中。

  眼見著快要上岸的眾人,徹底陷入了絕望之中,

  此時的七羽,也是郁悶至極。

  在此行之前,他們花了很大的價錢,從出入過幽云谷的修者手中購買情報,這也是他們為何準備的如此充分的愿意。

  但是,在所有的情報中,都沒有提過幽云谷會下雨,反倒是,關于幽云谷的情報中,每一條都會提到酷熱干涸,谷中幾乎找不到水源。

  所以他們壓根就沒有想過,自己用來鎮住沙鯨的符箓,會因為被雨水澆濕而失效這件事情。

  “老大,我們出手吧。”

  那赤羽樊虎最是沉不住氣,當即勒馬對身旁一名身形枯瘦容貌隱藏在斗笠中的男子道。

  “你急什么,大哥自有定斷。”

  藍羽羅驍皺著眉不滿地看了樊虎一眼。

  這枯瘦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七羽的老大紫羽陸晟。

  “現在折損多少人了?”

  斗篷內那男子沒有理會兩人的爭吵,而是語氣平靜地開口道。

  “除去我們跟羽衛,普通傭兵修士只剩下不到兩百人了。”

  羅驍神色恭敬道,只是末了他又皺著眉加了一句:

  “人不能再少了,否則最后那關口恐怕過不……”

  “那出手吧。”

  不等羅驍說完,黃雀營老大忽然開口道。

  說著撩開斗篷,露出一張十分干瘦的臉,整張臉瘦得就像是皮包骨頭一般。

  “是!”

  身旁的六羽聞言皆是松了口氣躬身道。

  “我們六人去前面開道,老二你讓各羽羽衛守好這八口大箱子,跟緊我們。”

  那老大陸晟又吩咐了一句,便跟另外五羽催馬前行,齊齊奔向隊伍的最前端。

  不遠處的李云生雖然一直在拉著張簾兒逃命,卻也一直分心觀察著七羽這邊。

  聽到七羽要動手心下不由得有些好奇,目光緊盯著陸晟幾人的動向。

  只見那陸晟跟旁邊的五羽很快便遇到了一條沙鯨的觸須,六羽毫不猶豫當即拉弓齊射,一時間箭矢破空之聲四起。

  這些箭矢之上的符箓雖然有些被雨水打濕,但符箓殘余的力量依舊讓那條觸須停頓了一剎。

  也就在這一剎那,赤羽樊虎怒喝一聲從馬背上拔身而起,十分果斷地抽出一把幾乎于他等高的巨斧。

  只見他高高躍起,一斧頭朝那觸須猛地劈下,沒想到只是一斧頭,那水桶粗的沙鯨觸須居然應聲而斷。

  “這力氣在普通修者中間的確算得上驚人。”

  李云生看著那一斧頭斬斷沙鯨觸須的樊虎感慨了一句,他之前觀察了那沙鯨許久,覺得就算是自己,如果不用劍不動用真元也很難斬開那觸須上的巖甲。

  不過下一刻,當他看到樊虎收起斧頭,手臂四周浮動的黑色煞氣時,心頭不由得一驚。

  他皺眉心道:

  “這是怨力?”

  怨力這種東西,李云生自然不會陌生,他體內那股一直存在的煞氣,早已被徐鴻鵠證實就是怨力。

  這怨力傳言是由斷頭盟煉制而出,是靈氣與濁氣之外的第三種力量,本欲用來抵御天道因果,卻不想這力量最后反倒是給斷頭盟招來滅盟之禍。

  因為這力量被仙盟所覬覦,整個斷頭盟直接被仙盟一道天誅徹底消滅了。

  這“怨力”的煉制之法隨之被仙盟奪了去。

  這怨力再一次出現時,便是圍剿秋水的時候,那時候各府府主的身上幾乎都有怨力存在的痕跡。

  話再說回來。

  雖然仙盟這些年開始將怨力煉化做怨力丹出售,但樊虎手臂上的怨力明顯不是服用怨力丹的效果。

  李云生從暮鼓森出來之后,見過不少服用怨力丹的修者,這些修者大多將怨力丹當做一種補充真元的丹藥。

  可這樊虎此時的手臂,分明就是融合的怨力的跡象,這遠非單純短時間內增加真元的效果。

  這一點,李云生只在仙盟幾位府主身上看到過了,他可不認為仙盟大方到將這些出售給普通修者。

  而接下來,七羽另外幾人的表現,再次驗證了李云生的猜想。

  “這黃雀營,看起來不是一個簡單的傭兵組織,只是最好別跟仙盟扯上什么關系。”

  李云生在心道,他有種不太好得預感。

  因為有了七羽在前面開道,流沙地內的失態總算是穩定了一些,一直慌不擇路地奔跑的張簾兒也算是有了喘氣的機會。

  “小胖子,剛剛多虧了你拉我一把,不然我肯定要被那些怪東西拖到地下去了。”

  張簾兒有些后怕道。

  “那是,等出了這幽云谷,你得好好謝謝我。”

  李云生也不客氣道。

  “等出了幽云谷,我讓我娘燉魚給你吃!”

  張簾兒一口答應道。

  眼見著,有人陸續上岸,兩人腳步不由得再加快了些。

  不過就在兩人距離岸邊不足百米時,不只是是不是因為天色徹底暗下來的緣故,一頭沙鯨突然整個從沙地中躍出,那巨大的身子好似一片烏云般蓋在眾人頭頂。

  它那張布滿了森森尖牙的大嘴猛地張開,一股腥臭無比的氣息席卷而下,隨后這沙鯨直接張著它那張足以吞沒好幾頭象的大嘴一頭扎下,似乎是想要身下沙地的人群一口吞下去。

  見到這情形,李云生想也沒想,本能一般直接抓住張簾兒,用力往岸邊猛地一扔。

  而他自己則運起行云步,一口氣踏出七步身劃出一道殘影,最后堪堪躲過沙鯨那張巨口。

  他站在岸邊長吁了口氣,正準備抬腳上岸時忽然腹部一緊,低頭一看卻見自己身體正被一條沙鯨的觸須卷住了,那一根根倒刺更是直接扎入他腰腹的肉里。

  “失算了。”

  他無奈地說了這最后一句,然后整個人直接別拎小雞一樣高高抓起。

  再說張簾兒。

  因為毫無征兆地被李云生一把扔上岸,沒有任何準備的她直接被摔得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整個人都是懵的。

  正當她回過神來,想要找“小胖子”興師問罪時,卻正好瞧見“小胖子”整個人被沙鯨的觸須卷起,直接被懸在半空。

  張簾兒當即醒悟,原來自己又被小胖子救了一命。

  一把從地上爬起來的張簾兒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拔腿準備沖入那片流沙地去救李云生。

  “別沖動。”

  只是她邁開腿就被身后的一人拉住了。

  “是你?”

  她一轉頭,發現拉住她的居然是先前那名羽衛朱亥。

  “放開我,沒時間了,小胖子要被吞下去了。”

  張簾兒眉頭一皺。

  “你這么沖進去,只是送死。”

  朱亥依然不肯放手。

  “我娘告訴我人可以死,但絕不能忘恩負義,小胖子有恩于我,救不了我就跟他死在一起。”

  張簾兒白了朱亥一眼,然后用力拍開朱亥的手。

  “我不是說不救他,是不用你去救他,你看,黃雀營的七羽已經出手了。”

  朱亥依舊拉住張簾兒不放手,還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前方。

  聞言張簾兒狐疑地順著那個方向一瞧,只見黃雀營的七個老大正齊齊對那頭巨大沙鯨出手。

  一道道真火符在夜色中化作一道道火線射向那沙鯨,原本狀若瘋魔的沙鯨在炙熱的真火符轟擊之下被定在了原地,還剩下一半的身子沒有鉆入流沙之中。

  而它卷住李云生那條觸須,此刻也定在了半空,猶如石化了一般。

  可就在張簾兒松了口氣的時候,黃雀營的七羽突然齊齊收手,一個個化作一道道殘影飛落岸邊。

  “怎么……不繼續救人?”

  張簾兒看著一個個好整以暇走上岸的七羽愣住了。

  一幫的朱亥也皺起了眉頭,但他心里卻是很清楚七羽為何收手。

  “你們怎么不救人?我的朋友還在那里呢!”

  突然,鼓起了勇氣的張簾兒拉住身旁的一名七羽。

  好巧不巧,她拉住的正是七羽的老大陸晟。

  “你的朋友?”

  陸晟有些疑惑地看著張簾兒。

  “對,你看他還在那上面,被那怪物綁著呢,你們只需把那條怪物的觸須砍了,他就能下來了!”

  張簾兒焦急地指著不遠處沙地中,被沙鯨觸須高高舉起的李云生。

  “那人是什么身份?”

  陸晟對張簾兒視作無物,轉頭問一旁的老二羅驍道。

  “一名隨隊的伙夫。”

  羅驍面無表情道。

  “那沒有救的必要了。”

  陸晟聞言轉身便走。

  “什么叫沒有必要?就算是一名伙夫,也是黃雀營的人!”

  張簾兒一把拉住陸晟。

  “為了一名伙夫,讓七羽冒險去救人,自然是沒有必要的。”

  陸晟一把甩開張簾兒的手,說完轉身就走。

  “不是我們不就,只是天快要全黑了,不說這頭暫時被真火符定住的沙鯨,這沙地底下的幾百頭沙鯨都要醒了,再不走我們整個黃雀營都要搭進去。”

  羅驍走到一臉難以置信張簾兒身旁,他說話比陸晟圓滑不少,但聽在張簾兒耳中同樣刺耳。

  “對你們來說是不重要人,但對我來說很重要。”

  只是短暫的失神之后,張簾兒的眼神重新一片堅毅。

  “你們不救,我要救!”

  說完拔出腰間雙刀,小小的身影頭也不回毅然決然地,轉身沖入那片流沙地之中。

  “你……”

  “讓她去吧,她要找死,就別攔著了,一個廢物帶著也是累贅。”

  朱亥見狀又要去拉,卻被羅驍攔住了。

  “唉……是。”

  朱亥嘆了口氣,大概是不愿意看到身后的慘狀,隨即轉身跟著隊伍朝著幽云谷深處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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