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們不如趁他們不注意……溜吧?”
這時同樣滿頭是汗的崔獅悄悄地對崔白眉耳語了一句。
“給老子閉嘴!”
崔白眉聞言差點一耳光扇過去。
“老子怎么生了你這么個蠢貨,你知道他們是誰嗎?你溜溜到哪里去?”
他現在很后悔自己當初沒管住褲襠里的玩意把這么個東西生了出來。
“你這野丫頭,怎么還是改不了這喜歡到處亂竄的性子,六年前的教訓還不夠嗎?當時要不是有李云生在,你這小命可就交代在那了!”
“你說你待在無垢凈土跟楊老前輩修行不回家就算了,怎么回家了也跟我們不打一聲招呼?我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你到了這里。”
另外一頭,東方璃這時繼續數落著東方渝,說到最后更是一把擰住了她的耳朵,將她從牧凝霜身后拽了出來。
“哎喲,姑姑,你別擰我耳朵,我耳朵上可還有傷呢。”
東方渝趕緊按住自己耳朵。
“誰傷得你?”
東方璃一看,發現東方渝耳朵上還真是血肉模糊,當即又驚又怒。
“表妹,這是怎么回事?”
陳太阿在看到東方渝身上的傷后臉也跟著沉了下去。
“這個……”
東方渝有些猶豫,畢竟如果將這件事情和盤托出,悠悠名節也會受損。
黃花大閨女被人當眾羞辱這種事情,傳出去了都不好聽。
“悠悠你來說吧,怎么會跟點星府的人打起來。”
這時蕭澈也看向了許悠悠。
“我……”
許悠悠就更加難以啟齒了,一時間也支支吾吾了起來。
而不遠處的崔獅在看到這一幕后心頭卻是一喜,只覺得自己可能找到了一條活路,當即一把上前拱手道:“兩位大人,此事實乃我點星府不對,我那手下爭強好勝,故意尋兩位姑娘切磋,誰知一著不慎,被兩位姑娘重傷,這才引起后面事端。”
“只是現在始作俑者,跟我點星府兩位長老皆已身死,還望兩位姑娘不要繼續追究下去了,否則此事傳揚出去,讓幾位大人落得個以大欺小的名聲,那可就不值當了。”
他故意將“名聲”二字說得很大聲,為的便是威脅許悠悠不要說出實情。
如果事實真的是如此,那崔獅這番說辭倒也有理有據,蕭澈陳太阿還要追究確實不怎么好看。
崔獅擅自行動,一旁的崔白眉原本有些惱火,但見他說得如此“有理有據”反倒是有些欣慰了起來。
當即,他也跟著上前沖蕭澈幾人拱了拱手,然后不卑不亢地道:
“事實便是如此,我點星府縱使有錯,三條人命的代價,也該贖清了。”
不光是他們,在場其他不知情的修士,也對兩父子的話深以為然。
“你們胡說!”
這時一直柔柔弱弱的許悠悠忽然開口了。
“若不是你輕薄于我,拿手摸我的腿,渝兒姐姐怎么會同你們動手?”
崔獅其實還是看錯了許悠悠。
這個外表上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卻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性格。
此話一出,許悠悠雖然滿臉通紅,但目光卻是沒有半絲怯意。
“姑娘,你,你,你可莫要血口噴人,我崔獅怎么會是這種卑鄙之人。”
崔獅心里雖然有些慌,但嘴上卻依舊抵死不認。
“你……”
“好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許悠悠本還要跟他反駁,但卻是被蕭澈打斷了。
“以后也要像今天這般,受欺負了就說出來,其他的事情不用擔心,我們來幫你處理,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你師父回來了可是要罵我的。”
蕭澈又接著補充了一句,似乎是為了親和一些,臉上還掛著一絲僵硬的笑容,語氣少有地柔和。
“嗯。”
許悠悠長吁了一口氣,目光堅定,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后一把摟住一旁東方渝的手臂退到了后面。
“蕭大人,你可莫要聽她一面之詞,我壓根就沒有輕薄于她,你們這是無中生有!”
崔獅依舊還在狡辯著。
不過這時候,不光是院子里其他修士,就連崔白眉都已經不再相信他的話了。
“哪只手?”
蕭澈冷冷地看著崔獅,像是壓根沒聽見他的話一般。
“常樂法師,我兒是受你之邀前來觀棋,你爛柯寺若是連一個棋師的性命也保不住,任由他人在島上隨意殺戮,這爛柯棋會我看以后也別再辦下去了,這樣只會叫天下人嗤笑!”
這崔獅終究是崔白眉唯一的兒子,所以即便知道可能會因此徹底得罪蕭澈,他還是決定這么做。
“阿彌陀佛……”
這時常樂法師再次走上前來。
“蕭施主,今天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切莫再造殺孽。”
“嗡!——”
幾乎在那常樂法師話說完的同是,兩道金光分別打在了崔獅父子身上,將其護持其中 正如崔白眉說的那樣,爛柯寺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寺內。
“你攔不住我的。”
蕭澈淡淡道。
“未必。”
常樂和尚笑著搖了搖頭。
“當——”
說著他一抬手,整個爛柯寺的鐘聲一起響了起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耀眼的金芒開始不停匯聚于這院內。
“蕭施主,既然悠悠姑娘并無損傷,何必如此執著再造殺孽呢?”
常樂老和尚語重心長地又道。
“她師父臨走之前把她交給我,只交代了我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讓她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所以她喜歡下棋我便讓她去下棋,就算完全不修行也無所謂,反正我們日后會護她一輩子。”
“而這第二件事,便是讓她別受委屈。”
說到這里他將目光看向崔獅父子,然后繼續道:
“如果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蕭澈沒有臉面再見她師父。”
“敢問,這姑娘的師父,到底是何人?”
常樂和尚很是不解地看向蕭澈。
其實不止是他,院內眾人也都很疑惑,這位能讓蕭澈如此在乎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蕭澈沒說話,而是轉頭看向了躲在東方渝后方的許悠悠。
許悠悠見狀鼓起了勇氣站了出來,然后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我師父,我師父是李云生。”
李云生三個字一出口,院內頓時一片死寂。
“不過,不過我師父他只教我下棋,別的什么都不教的。”
許悠悠生怕別人因為自己修為而連累師父的名聲,當即又補充了一句。
只是沒人在乎她補充的這句話。
院內眾人依舊滿臉驚愕地看著她。
“姑娘,你當真是云生先生的弟子?!”
一直臉上都沒有太多情緒的常樂和尚,這時一一把走到了許悠悠面前。
此時的他以前完全將崔白眉他們拋在了腦后。
“嗯。”許悠悠點了點頭,然后又是不好意思地道:“但師父只教我下棋,別的我不行。”
“不。”常樂和尚一臉驚喜地搖了搖頭,“會下棋,已經很好了!”
“姑娘,云生先生,此次棋會是否還會到場?我寺派人外出尋他許多年,依舊未果,若今年還不來,當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這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呀,師父他也沒說。”
就在兩人說著話的同時,崔白眉父子身上的護體金光驟然散去。
“常樂法師,你不能如此!”
崔白眉見狀悲呼一聲。
但此時院內已經沒人回應他。